第二卷 江湖(超大章) 第七十六章 見微知著
獨坐五亭橋,少年青竿長懸。
獨入忘我,心念萬千飛緒,穿過梨園“天地”,傲遊三千大道,腦海寂靜無聲,如同未被渲染的宣紙,一片潔白,毫無瑕疵。
腦海天地間有過“人間”春風劃過,刹那間白皙的宣紙瞬間濃墨重彩,鋪就一副人間山水風景,雲霧繚繞,人間仙境。
“天地”間歸於清明,入眼處皆是黑白兩色所化,清者上浮為空,濁者下浮沉為地,雖是黑白兩色,同樣鋪就天地山川,咄咄逼人,半點不曾弱於身外天地;反而少了萬紫千紅,尤為空靈靜謐,遠遠望去皆是一副飄渺的山水筆墨繪圖,卻是流水自然,寂靜無聲。
金絲線末端連著一細微金鉤,無餌,卻是讓滿塘魚兒歡快無比,爭先恐後的遊拂過了,也不鬧騰,卻是輕輕浮於水麵,吐著湖水,靈性十足。
莊俞體內,人身小天地快速充沛,關隘百竅迅速溫養,赤焱果化作一絲精火流經人身各處,化血散瘀,去除體內筋脈根雜,更加拓寬凝實幾分。
整個血液如同濃稠顆粒,迅速搬運人體寶藏,人身代謝加快,充盈自身天地,修繕體內關隘,細微之處更是如同玉麵鎏金,再經由體內火燒,如同真金百煉,通暢無阻,不知覺間體內血液周天搬運循環時辰縮短不少,在經由心處二竅,激放處純粹的血氣,貫穿整個人生小天地。
丹田氣海丹室,原本汪洋大海的蓮池“淨水”,瞬間被澎湃的血氣汲取了幹淨,精純的靈力走轉人生各處竅穴關隘,如同白駒過隙,電光火石之間已自行周天大循環,比之往日法力傾瀉暢通了不知多少。丹室靈氣揮霍一空,原本汪洋的蓮池風景,全然不見,唯獨一株青蓮“頂天立地”,晶瑩剔透,一朵九瓣蓮花清輝縈繞,真是那莊俞境界修為的根本所在,金丹化形。
冰蓮似是察覺“大海”幹涸,無風自動,快速搖曳,一陣寒意自蓮身傾瀉而出,將原本遊走的筋脈的靈氣逆行而回,毫不講理,似是不足,丹室擴大不少,便瘋狂吞吐整個“梨園”靈氣入體,本就處於小天地的西院,竟是惹來一陣靈氣風暴,瘋狂湧向五亭橋主亭,尚未等到尾亭的眾人反應過來之時,一道來自靈魂的寒意迅速彌漫整個梨園,三冬臘月過之不及;原本被靈力風暴攪動的湖麵清水,竟好似也抵不過寒意,平息少許,卻不過眨眼間整個廣闊的湖麵瞬間冰封,就連被濺起的湖水也是凝結,湖中錦魚在是動彈不得,成了冰湖的一部分。
整個梨園“天地”,在無之前的風和日麗,四季溫暖如春,整個湖麵冰封,地上生霜,竹葉凝晶,上空靈力風暴湧動,夾雜著寒氣鼓蕩整個梨園,就連呼吸也困難幾分,冷冽至極。
李婦人蜷縮的身體,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冷冽寒風”,不知所措,趕忙拉過兩個孩子置於懷中取暖,以免凍傷。
李書雲更是臉色蒼白,小手吐著氣,試著暖和些,而小道童卻是好了些,隻見原本身著的道服黃衣金絲流淌,遮去了大半清寒,又一針風暴襲來,身上所穿的一件品軼下行的赤色法袍“被迫現身”,自主護體;看來那“周扒皮”對這個勉強入了山頭的徒弟很是上心,沒少花錢。
石小可則是全然無恙,好似先天六感不存,不畏炙熱不知嚴寒,同莊俞一樣本源同處。
婦人見壯後,更是死死抱緊自家女兒,身體僵冷,望向那大亭中的少年,隻盼著早些過去;看著李書雲發青的臉蛋,小姑娘也著急的跳腳,就當幾人打算離了亭子,去往房間被窩禦寒一翻,兩道氣息禦空而來,降於梨園門口,正要踏進尋找緣由。不料,一熟悉的身影竟是憑空而來,先是一步落在了梨園門內,身處“小天地”,兩人相視一眼抱拳轉身離去,消失在原地。
正是那風流不羈的夏東流,感知小天地後,也不免皺了皺眉頭,目極盡處,正看到五亭橋靈力風暴實質,又瞧得婦人幾人,便是一步踏出,瞬間置於婦人所處亭台,大手揮動,空間靜止,整個尾亭被護住,在無寒意,眨眼間又如同陽春三月;夏東流看了看臉色蒼白的李書雲,還好身子底不差,即便任由這寒風刺骨一翻,最多也是凍傷,然後臥床三月而已,畢竟體內先天竅門開了不少,隻是尚未通塞,數量不少於旁邊被激出法衣的道乾,靜待通了所有竅穴,連成針線,如同穿珠引流之時,就是小丫頭李書雲登山之時,半點不遠。
而李婦人就很不一定了,即使賤命頑強些,身子骨頭硬些,熬的過此間,後半生也在是下不得床,百病交集,出不得重力。
夏冬流抖了抖袖,將手中一顆不入流的養氣丹藥拋給剛緩過來的李書雲,“快些喂於你娘親,無妨,不用太過擔心……”
李書雲如獲重寶,顫顫巍巍的將藥丸塞入了娘親口中。
如今,夏東流所處的尾亭裏天地,和梨園“小天地”,再到外處大天地,整整隔了三座“天地”,景象迥然不同,天差之別;恢複了往常溫度的裏天地,按理說李書雲早應該緩了過來,畢竟身子骨不差,如今卻還是渾身哆嗦,口齒作響,很是懼怕如今外麵的“寒風”,雖是吹不得進來,但天然畏懼,憂慮其母親。
夏東流又是略過道童,在看由小姑娘,就更是好奇些,為何這丫頭能抗的住“寒流風暴”,連身上那件被人重新“裁縫”的法袍,也是安靜異常。
石小可拉著李書雲小手,不停安慰著,心裏卻是尤為擔心現在處於風暴的莊俞,卻是對這股寒流尤為親近,半點未覺不適。
“大個子,哥哥他沒事是吧!嗯,是的”小姑娘憂慮道來,自問自答。
夏東流笑了笑,望向主亭,百思不得其解,隻是這股寒意從何而來?根本不像通過體內關隘竅穴煉化宣泄而出,極致寒意。
本就是是處於陣眼位置的五亭橋主橋,莊俞獨坐,如同陣眼,竟使得整個五亭橋所化大陣瘋狂聚集天地靈氣,加持己身,滋養人生小天地,查缺補漏。
就連夏東流都沒想到,這維持梨園“天地”的聚靈陣法,有一天會成全他人,就連如今化作陣眼的莊俞也段是想不到有如此一天,會借住這五亭橋暗陣,煉化己身。
原以為結束之時,卻又是天色陡變,晦暗起來,整個梨園“天地”猶如夜晚,漆黑無比,除了夏東流所處的裏天地,依舊晴朗風和,成為這“天地”中獨留一根“火燭”,尤為通明。
隻是靈氣風暴端是未曾消散半點,五亭橋所鑄法陣又暗合星辰北鬥,一時間梨園“天地”上空星河橫貫,燦如銀河懸掛,星辰大海,璀璨如明。夏東流不知外方天下如今如何,隻是身處此“天地”真就被遮住了雙眼,趕忙隨手取下腰間那枚玉牌,拋出後,化作一道光澤,橫貫夜空,刺破此方“天地”,給外界人物“通風報信”,好讓幫忙遮掩一翻,以免真亂了天地星辰異像。
梨園上空星河橫掛,真就被大手筆幻化而出的星河星相,同星空一一對應,五亭橋法陣被靈力過多積壓,使得原本護於上空的“天地”結界顯露出來,說是星河無疑,沒有錯。
而懸掛的星河星辰更是璀璨,靈氣吞吐湧入“梨園”,竟使得原本枯燥單一的靈氣竟真在陣法所化的星辰細縫中湧來,染上了絲絲星輝,尤為耀眼,化作洪流直直湧入五亭橋主亭,整個亭子燦如星河,好似星辰大海懸於身前,起伏跌宕,星光閃耀。
靈氣裹帶星光入體,澆築體內關隘竅穴,又使得原本就宛如真金筋脈更是璀璨如星河,周天大循環後,匯入丹室“大海”,化作星河滋養整池青蓮,搖曳生輝,而懸掛於丹室的那輪寒月,竟是憑空大了好些,更加明亮,月中倒影愈加顯現。
而左右心竅,在體內真火練就下更是如同神魔之心,鏗鏘有力,二竅合一,大開,共同維持人身天地均衡。
原本被冰封的整個湖泊,其中的荷花俱是抖動起來,不在畏懼嚴寒,衝破寒冰,似是收了某種呼喚,競相開放,搖曳生姿,竟也是渡上了一層星光,尤為空靈。
大抵兩柱香後,整個天地的風暴戛然而止,天地重歸清明,一少年仍是靜靜盤坐於此,垂釣適宜,對所發生的事兒全然不知。
而自其身上的寒流竟是又一股腦的逆流而歸,重新回歸自身天地,而整個被冰封的湖泊節節敗退,幾個呼吸間,整個湖泊如同原樣,清泉石上流,水波不興。
唯有湖中所生的幾株蓮花,開的異常燦爛;再是察覺不到半點寒意,竟是又一瞬間入了陽春,水中魚兒好似打了個寒顫,甩了尾巴,又重新圍著金絲線嬉鬧起來。
天地清明,在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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