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葉夢身穿著他寬大的襯衣充當睡衣,身上蓋著一件薄薄的小毛毯,蜷縮著,像隻可愛的小奶貓。
可能是他開門的響動太大,竟驚醒了這隻小奶貓一樣的女人。
葉夢睡眼惺忪地醒來,她眯了眯眼睛,看向門口的人影:“回來啦?”
可這個男人身影停滯,沒有走進來,反而是呆呆的站著,而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她。
“這麽晚了才回來,累了嗎?餓了嗎?”
他沒有回答。
因為胸口一悶,他突然覺得氣氛不太對。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家裏有了這樣一個小女人,每天晚上都在家裏等候著他回來,當他回來時會起身迎接,甚至會問他一句,餓了嗎?
而他,竟然慢慢的適應了,而且從來不覺得哪裏奇怪。
他已經單身獨居了這麽多年,從來不知道,這種被別人記掛著的感覺……是這樣的難以描述。
“給你留了晚飯,你先歇會,我給你熱熱吧。”
他走進來,輕輕帶上門,卻仍然不回答她的每一句話。
光著潔白的小腳,葉夢從沙發走向廚房的位置。
不管他有沒有說自己要吃夜宵,她都已經把清粥小菜溫熱好了,並為他端了過來。
一直忙到現在,連晚餐都沒有吃,陸文顯確實有些饑餓。
而清粥小菜,正好滿足了他虛弱的脾胃。
一連吃下兩碗,剛把碗筷放下,一股淡淡的茶香便彌漫了過來。
葉夢已經完全了解了他的習性,知道他喜歡在夜間喝上一杯清茶。
溫熱的茶水抿入最終,陸文顯突然抬頭看向葉夢。
熾熱的目光中閃爍著疑惑。
他盯著她,認真地說:“葉夢,你……為什麽……要對我好?”
她沒有回答,眸子裏卻是和他一樣的疑色。
是啊,她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
她也不知道。但每每想到他的那個抽屜,那個放了兩件沾染了血的衣服和一把砍刀,心中總是會不自覺地抽搐一下。
雖然這個男人一直說她的父親和陸家並沒有發生牽扯,可是她絲毫不相信。
當年,陸葉兩家到底有怎樣的仇恨往事,會讓他記恨到如今。
她更加無法想象,這個男人到底要多隱忍,才會用盡手段地來折磨一個和他本來素未謀麵的女人。
但他既然這樣做了,一定有深處的原因。
可這個原因,她猜不透。
既然如此,不如不猜。
兩個月後,一切自然可見分曉吧……
她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目光裏半是真半是假,笑意瑩瑩:“文顯,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也勉強算了解了你的某些方麵……但還是有很多事,你在避諱著我。”
他不語。
“我不是一定要知道真相,隻是希望,如果你自己無法抵抗,請明明白白地告訴我,我起碼能夠幫你做些什麽。而且……”葉夢話到嘴邊,猛然一頓。
他的神色平淡,沒有任何變化,她才小心翼翼地接著道:
“我們和解吧?”
“嗯?”他眼神一動,看向她。
那張有些蒼白的小臉,似乎在說出這句話後,沾染上了一絲紅暈。
她坦誠而直白,說的每句話,都溫溫軟軟,像牛奶一樣滑過他的心間。
她幾乎是他這輩子以來,害過的最慘的女人。
本來幾乎就要被豪門大戶明媒正娶,可這一切都毀在了他的手中。
可她竟然也是他這輩子唯一的異性“朋友”——是除了那些多年同學以外,最為熟稔和親近的女人。
就算她不恨他,他也實在想不通,和解兩個字,是怎麽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
陸文顯突然眯起眼睛,狐狸般的微笑掛上嘴角。
“你確定嗎?”他語氣不明地問道。
葉夢怔了怔,道:“隻要你願意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實。”
“你不恨我嗎?”他聲音低沉。
明明破壞了她的未來,可她卻主動避開了這個話題。
怎麽可能會不怪他呢?
“你不恨我破壞了周子雷和你本來約定好的婚禮麽?你不恨我將你困在這裏整整兩個月麽?你不恨我剝奪了聯係你父親的自由嗎?”
葉夢竟搖了搖頭。
“但你為我墊付了父親的醫藥費……就算兩不相欠了吧。”
陸文顯笑容放大:“嗬,那你可真大方。可是,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和你兩不相欠呢?”
“什麽意思?”她倏地垂眉,略有些黯然。
“我,不會跟你和解。”陸文顯猛然站起來,笑容雖在,渾身上下卻冷若冰霜,似要拒人於千裏之外。
她微微苦笑。
是她想多了,還以為這樣以退為進,可以提前得到真相。
她現在是弱勢的那個人,她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觸動局麵。
也難過對方冷冰冰地拒絕了她。
陸文顯看起來是要離去,他走前冷冷地甩下一句話:“葉夢,我想你,是不是以為我喜歡上你了。”
不然,怎麽會用這種方式,來勸求他的和解。
葉夢心中一震。
他冷冰冰的接著道:“或者說,你喜歡我?”
葉夢瞳孔放大,一臉震驚。
她錯了,錯得離譜!
是最近這段日子的溫情,讓她忘記了,陸文顯是一隻狼,一隻披著羊皮的餓狼!
還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他一臉笑容地將她推進了深淵,哪怕她幾乎發狂,哪怕她渾身鮮血淋漓地躺在他的腳下,他也仍舊冷冰冰地任由她受盡傷害。
所以,對於他來說,她一直都什麽都不是。
而且,恐怕在這個男人心裏,他肯定知道,他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會永遠地刻在她的心中。以至於他說出一句,“葉夢,你可真大方”。
是啊,她可真大方啊。
竟然會忘記了他們之間發生過的那麽多可怕的事情,從而要求“和解”!
陸文顯諷刺的笑著:“女人,你倒是很健忘。”
葉夢怔了一下,便也用笑容對他。
“或許在你心中,我應該對你恨之入骨。”她薄薄的唇一起一合:“但對於我來說,婚姻是什麽?不管最後我會嫁給誰,得到的都是一樣的結局——隻要能夠付給我足夠治療父親的費用,一切都沒關係。”
哈,她一早就跟他說過,自從父親重病以後,她便再也沒奢求過自己能夠找到一個完好的歸宿。
嫁給誰又有什麽所謂,她不過是為了錢才去討好那個人,隻不過那個叫做周子雷的人對她很好,才讓她最終確定了這場荒誕的婚事。
陸文顯眉頭一皺,轉身便走。
他下了樓,去了那間一直鎖著大門的地下室。
這一夜,陸文顯沒有和她同眠。
足足一個多月,這是陸文顯第一次沒有和她同眠。
甚至,他在地下室裏呆了整整一夜。
葉夢冷淡地走到地下室的門口,想知道他現在怎樣了,但徘徊了幾圈,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
這裏有他的秘密,她不選擇觸碰。
次日。
“起來,刷牙洗臉。”
葉夢還在睡夢中,便被這個起了個大早的男人猛地拉了起來,十分粗暴野蠻。
她剛剛收拾好自己,便被硬拽著進了衣帽間。
有錢的人除了家大業大,房中的衣帽間也沒有小到哪裏去。
幾扇寬大的衣櫃後,櫃門敞開著,裏頭掛著整整齊齊的衣服,而旁邊則大大小小地放滿了各種首飾盒子,盒子之中自然是有精美的首飾存在的。
葉夢一瞬間看花了眼。
“挑吧。”這倒是他頭一次為她準備衣衫,雖然全是不能日常穿出去的禮服。
“嗯?”葉夢警覺地問。
“我要帶你去個地方,快去換衣服。”
“哪兒?”
他卻一臉莫測高深,怎麽都不回答。
葉夢將其中一件禮服攤開,這是她死都不會穿出去的款式!隻見整個後背隻有一根係帶存在,穿到身上,恐怕會裸露出整個背部。得身材多麽妖嬈、性感的女人才會穿啊,她是絕對不敢的。
剛想換另一件,他的手便攔住了她:“來,我幫你穿?”
她本想說不用,但看見他那種故意使壞的表情,以及手心暗暗使下的勁道,無奈選擇了妥協:“不用,我自己去。”
在換衣間中整理了好半天,她才堪堪穿上,將自己的頭發挽成適合的發型,她這才麵帶紅暈地走了出去。
從來沒有穿過這種衣服,難免有些不適應。
葉夢很快就恢複了過來,她落落大方地捏著衣角,深吸一口氣,看著眼神閃爍的陸文顯。
他半是讚賞半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大概是他從來沒見過她穿晚禮服的樣子吧,眼神閃動,有些驚喜。
合身的禮服緊緊貼在身上,將她完美地曲線一一勾勒出來。他沒有看見她雪白的背部,卻也知道,那一定非常驚豔。
“夢兒。”他緩緩將手搭在她的肩。
兩個人並肩而走。
一夜過後,她本以為這個男人將對她冷暴力。
這樣一來也好,她便能安靜地度日到一個月之後了。
可惜這一大早,他便又讓她惶惶不可了。
陸文顯十分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葉夢小心翼翼的坐了進去。
舒服的座椅讓她的身軀微微往裏頭一陷,雖然柔軟舒服,但她心裏總感覺有些奇怪。
打量了一番周圍的設施,葉夢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車……太奢華了!
雖然不知道車的牌子,但看起來,絕對是價格千萬級以上的豪車,不然也不配他的身份。
到底……是要去哪兒?葉夢在心中細思。
很快,終點到了,謎底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