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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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回想起這段往事,皮斯奈爾就恨得咬牙切齒,它後悔當時被現場的氣氛感染,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想當初,當著那麽多同族的麵,格瑞芬能因為它的出現而做出反應,這一點確實令它受寵若驚,同時也有些得意非凡,畢竟得到上古神獸的垂青,能使它的身價倍增,也能為它的統治打下堅實的基礎。
當小型格瑞分飛近,皮斯奈爾激動得渾身顫抖,虔誠的叩拜在地不敢輕易抬頭。
莫洛克按照設計好的計謀,伸出幻化成軟足的爪子,在皮斯奈爾的頭頂上輕點了兩下,然後轉身飛走。
皮斯奈爾一愣,卻見小個頭的格瑞芬徑直飛入大型格瑞芬體內,隨後大型格瑞芬開始調轉方向,朝著樹林慢慢飛去。
縱然皮斯奈爾聰明絕頂,也沒弄懂格瑞芬的意思。大臣在一旁悄聲提醒:“師,神獸要走了,我們怎麽辦?”
皮斯奈爾如夢初醒,趕忙帶領大臣和一眾精靈尾隨上去,它一心想獨占格瑞分的福祉,並且不願在關鍵時候被其他精靈搶占先機,所以命令所有精靈隻能遠遠跟著,不得與它靠得太近。
格瑞分體型碩大,每撲扇一下翅膀就能飛出很長一段距離,皮斯奈爾唯恐被落下,隻得用盡全力追隨。當它氣喘籲籲追到樹林邊緣,一張巨網突然從林木間彈射出來將它罩住,與此同時,十幾名精銳的武士現身出來,無數弩矢如雨點般射向緊隨其後的精靈群落。
精靈們毫無準備,在箭雨中死傷堪重,剩餘的嚇得全都逃往湖心島搬求救兵,皮斯奈爾則被孤零零地遺落網中,成了希斯曼的俘虜。
武士隊伍中有人一聲令下,眾武士快步挺進到湖岸邊,用盾牌和弓弩架設起一道防線。希斯曼這才從掩體中走出,滿臉得意地站在皮斯奈爾麵前:“莫洛克,探一探它的底細。”
莫洛克領命上前,剛要伸手,就聽皮斯奈爾驚恐地叫道:“你們想幹什麽!”
“喲嗬!會說人話?這可好辦多了!”希斯曼樂了,但仍不忘斥責莫洛克,“愣著幹嘛,還不動手?”
莫洛克趕緊凝神聚氣,用手指點在皮斯奈爾的腦門之上,一道微弱的藍光被激發出來,從他的指尖一直貫入皮斯奈爾腦中。
皮斯奈爾立刻停止了掙紮,它的身體一動不動的僵硬著,相反,莫洛克的手臂一直在微微抖動,一層細微的汗珠爬滿了他的額頭。
十幾分鍾後,莫洛克撤回手臂,衝著希斯曼躬身請罪:“殿下,屬下無能,無法探知任何信息,還請殿下恕罪。”
“真是越來越沒用了!”希斯曼再次動怒,拉澤爾見勢不妙,急忙幫著開脫:“殿下,這些怪物能夠控製人類,想來它們必有過人之處,莫洛克無法探知它,也有可能出於這個原因,請殿下明鑒。”
希斯曼覺得此話也有道理,便把矛頭指向了皮斯奈爾:“說吧,你們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抓我的人?我的人現在是死是活?”
皮斯奈爾心中害怕,卻也不願失去一族首領的顏麵,它操著並不流暢的人類語言說道:“你最好趕緊把我放了,否則,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口氣不小啊,本座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蚱,你有什麽資格在本座麵前囂張!”
“就憑我擁有成千上萬的部族,滅了你們簡直小菜一碟,還有,如果我死了,你的幾十號手下隻怕沒人能活到明天。”
“一群醜陋的玩意,竟敢威脅本座!”希斯曼揚起手臂朝皮斯奈爾扇了過去,不料卻在半道被莫洛克攔了下來。
莫洛克把希斯曼請退兩步,低聲說:“殿下,在它們的巢穴中,應該有很多被它們控製的人類,如果真要打起來,隻怕我們不一定討得到便宜,請殿下三思。”
希斯曼“嗯”了一聲,略作思考後從行囊中掏出一隻藥囊,倒出一粒紅色的藥丸在莫洛克手心:“把這個喂它吃了。”
莫洛克知道這種藥丸的厲害,它是希斯曼命人研製的,專門用於對付那些難啃的硬骨頭,一旦服用其毒性將終身難以根除,隻能靠解藥維續,不過這種藥丸配置不易,希斯曼一般隻會隨身攜帶一顆,如今她把藥丸取出,足見她對此事的重視非同一般。
皮斯奈爾預感大事不妙,拚命地掙紮道:“你們要幹什麽?快放開我!”
莫洛克一把按住它的腦袋,撬開它的嘴巴,把藥丸使勁塞了進去,直到確認藥丸在它口中融化,才把它放開。
皮斯奈爾恐慌地問道:“你們給我吃了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一顆毒藥而已。”希斯曼冷傲地回答,“從現在起,隻要你乖乖聽話,本座會按時給你解藥。”
皮斯奈爾罵道:“你休想嚇唬我。”
希斯曼也不搭話,環抱雙臂退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它。幾分鍾之後,皮斯奈爾的身體突然抽搐起來,豆大的汗珠從它身上冒出,它起初還在強行忍受,但沒過多久它就被鑽心的疼痛逼得開口求饒。
希斯曼大度地賞了一顆解藥,然後命拉澤爾撤掉大網,把皮斯奈爾放了出來。
皮斯奈爾飛到希斯曼腳旁,叩首拜倒:“尊敬的殿下,屬下皮斯奈爾從今以後就是您忠實的奴仆,殿下隻要吩咐,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很好,本座希望你是真心歸順,否則的話,你應當知道後果。”
“屬下明白。”
皮斯奈爾嘴裏這麽說,心中的仇恨卻幾乎將它燃燼,一時的大意鑄就了數年的痛苦,每當從噩夢中驚醒,它都恨不得親手將希斯曼一刀刀切碎,可是它害怕毒性發作,隻能在希斯曼麵前奴顏婢膝強顏恭順。
精靈族中也有厲害的醫師,可它們解不了這種毒,皮斯奈爾隻能想方設法尋找毒藥的配方,它也想用精靈的毒藥反製希斯曼,或者尋找機會對她下黑手,可希斯曼遠比它謹慎得多,不僅從不單獨出現在塞布隆城中,也不會食用塞布隆中的任何東西,而且每次見麵,她的身邊總有很多護衛,現場的精靈都得遠遠避開。
眼看轉瞬數個年頭已經過去,塞布隆城儼然變成了希斯曼的據點,而皮斯奈爾仍舊沒有機會逃脫她的控製,如今她又提出這等苛刻的要求,皮斯奈爾心頭的怒火就要控製不住。
“怎麽?是本座表達得不夠清楚,還是你想違抗本座的命令?”
皮斯奈爾從痛苦中驚醒過來,慌忙唯唯諾諾:“屬下明白,屬下立刻著手安排。”說完,它飛回到監工們旁邊,咬牙切齒地下令,“你們立刻去把所有礦工全部調動起來,不管是否有病,十天之內誰也不準休息,完不成五萬盎司的硫晶礦粉,你們第一個受死!”
監工們麵麵相覷,大家心中極不情願,可是看著皮斯奈爾血紅的雙眼,誰也不敢多說一句。皮斯奈爾見它們不吱聲,心頭怒火更甚,它揮起軟足抽在它們身上,把對希斯曼的恨怨全都灌注其中,抽得監工們在空中四處亂翻。
皮斯奈爾發泄完之後,再次垂首回到希斯曼麵前。希斯曼冷哼一聲轉身就走,皮斯奈爾心知短時間內無法扭轉局勢,隻得跟著希斯曼先行返回塞布隆城。
回城之後,皮斯奈爾有心討好希斯曼,便把哈裏從牢房中提了出來,當著希斯曼的麵把他腦袋中的秘密掏得一幹二淨。
希斯曼終於明白凱文執念於塞布隆的最初緣由,由此憑空多出十名人質,她自然覺得更有勝算,不過她的語氣中並未顯露出半分高興:“你去把那幫人全都找出來,嚴加看管,本座日後自有用途。”
皮斯奈爾趕忙吩咐人照辦,希斯曼又提醒了一句:“把這個哈裏跟那些人分開看押,還有,別讓任何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雷依克等人早被分散到塞布隆的各個角落,也許是因為戰士們身強體壯,自打他們進入塞布隆的第一天起,就成為精靈們爭相搶占的宿主,所以士兵們大都從事一些巡邏、護衛的任務,雖說大家都吃了不少苦,但是這麽長時間以來,大家的身體狀況還算良好。
當雷依克和士兵們在牢房中相聚,大家通過彼此腦海中殘缺不全的信息,拚湊起一條難以連貫的線索,他們隻知道被一種外形怪誕的生物控製,卻不知道現在身處何處,更不知道在被控製的時間內到底做過什麽。
希斯曼把這一情報反饋給雷納多,雷納多苦笑著說:“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挺講義氣的,他做了這麽多事,原來都是為了救這幫家夥,真是可惜啊,他始終都是我的敵人。”
“喲,怎麽著?愛才惜才了麽?”
“如果能有這樣的手下,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麽?”
“我可不這麽認為。”希斯曼似真似假地訕笑一聲,“我勸你還是別癡心妄想了,你呀,最好還是把心思放在你的寶貝賽琳娜身上,免得哪一天她跟那小子跑了,你可就人財兩空了。”
“你吃醋啦?”雷納多鬼魅地笑了起來,伸手想去勾搭希斯曼,卻被希斯曼一巴掌拍開:“胳膊都斷了,還不老實,當心老娘把你另一條胳膊也打折啦。”
“你舍得嗎?”雷納多嬉皮笑臉地又要伸手,希斯曼抬起手臂化掌為刀用力劈在雷納多肩頭,疼得雷納多直抽冷氣,“好啦好啦,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跟你說正事,少在這裏動手動腳的。”
雷納多幹咳兩聲:“好吧,說正事,你說賽琳娜怎麽啦?”
“你不是說凱文喜歡賽琳娜麽,這一點錯不了,就連哈裏那個老家夥都看出來了,而且,他還認定賽琳娜對那小子也有意思。”
“那不可能,賽琳娜接近凱文隻是為了混沌原石,她所表現出來的都是在演戲罷了,旁人有所誤解證明她演得不錯,這點不用擔心,我對此早有提防。”
“這年輕男女之間的感情,你防得住麽?別以為找個幻像師,造出一兩個假象就能怎麽著,告訴你吧,你那個離間計早就失敗了。”
“你知道什麽,我那不是離間,而是撮合。”
“你就瞎扯吧,死要麵子活受罪。”
“我這可是一著欲擒故縱似是而非的妙棋,外人怎麽可能看懂。”
“這麽說來……”希斯曼輕輕拍了一下桌麵,站起身來,“老娘算是自作多情了,說來說去,老娘在這裏終究是個外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雷納多連聲對不起,把希斯曼按回到座椅之中,“我這不是正準備跟你說嘛。”
希斯曼傲慢地把頭偏向一邊,雙臂叉在胸前,擺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樣。
雷納多笑著解釋:“這一切都要從懷疑那小子是不是羽衛開始,隻可惜在我們產生懷疑時,他已經知道了賽琳娜的身份,而我手中又沒有更為合適的女性去接觸他,總不能勞煩你親自出馬不是麽?”
“少來這套!”希斯曼冷哼一句,但是身體已經轉向雷納多,“繼續說。”
“我也是沒有辦法,隻好想方設法拉攏他們之間的關係,包括故意放他逃走,在洞中留下解藥,命賽琳娜假意叛逃等等,隻不過,那小子對賽琳娜身上的血債執念難消,我不得不製造一場誤解,把他們兩人綁在一條繩上,寄希望於他們在共同麵對的過程中冰釋前嫌。”
“這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又怎麽啦?”
“老娘一直以為你在背地裏偷偷喜歡那小姑娘,現在瞧你把她往凱文身邊推,總覺得哪裏不對頭。”
“那還不是為了混沌原石,隻能出此下策。”
“這麽說,你是承認喜歡賽琳娜啦?”
“不是……絕對不是!”雷納多汗顏,趕忙為自己開脫,“我是不願把賽琳娜送給這個混小子而已。”
“胡說八道!”希斯曼又把頭扭向一邊,“依我看,你就是想把賽琳娜永遠留在身邊,而且啊,你這斷臂隻怕也是故意的吧,為了讓賽琳娜搶得頭功,你也真是舍得啊。”
“意外,這絕對是個意外。”雷納多見希斯曼醋意滿滿,不敢再說關於賽琳娜的事情,隻能竭盡全力討她歡心。
說到後來,希斯曼突然說道:“這樣吧,你把賽琳娜交給我,讓老娘來調教一段時間,說不定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
“這個……”
希斯曼見雷納多麵露難色,追問道:“怎麽?舍不得麽?”
“哪裏哪裏。”雷納多心中快速做了一番權衡,一咬牙說道,“也行,就讓她在你手下曆練一段時間好了。”
希斯曼嗤笑著說道:“放心,我不會虐待她的。”說完,她用手指在雷納多的額頭上狠狠戳了兩下,然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