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陡崖孤堡
聽完這些,凱文唏噓不已:“沒想到德裏克竟會用性命換取歐利存活,更沒想到歐利隱忍至今,竟是為了完成德裏克的遺願。”
“是啊,確實沒想到他們之間的信任已經到了能用性命托付的程度。”
凱文又是一番感慨,末了才問:“那麽,安德魯找到混沌原石了嗎?”
“應該還沒有,所以他才會越來越暴躁,應該是那些人給的期限已經臨近,如果交不出原石,他隻怕不會有好下場。”
“多半如此,否則那些人也太好相處了。”
巴庫點頭問道:“那混沌原石究竟是什麽,居然那麽多人對它垂涎三尺,就連你也知道?”
“它跟聖域的秘密息息相關。”
巴庫連連咋舌,後續的問題自然不用再問。凱文卻依然不解:“歐利真不知道原石的下落?”
“知道一些,但是安德魯用盡辦法也沒從他嘴裏套出一丁點線索。”
“安德魯怎麽不拿他下獄嚴刑拷打?”
“依我看,德裏克之死對安德魯還是有些刺激的,他怕萬一撕破臉皮逼死歐利,那就一點希望都不剩啦,再說,他的位子坐得並不穩靠,隨時都得提防有人行刺,有歐利的法術護著,至少可得一時之安。”
“他就不怕歐利對他下手?”
“當然怕,所以他哀求那些人給歐利喂了毒,並且警告歐利,如果安德魯有任何閃失,他第一個沒命。”
“唉,如果不是背負囑托,隻怕歐利早就跟他們拚啦。”
“誰說不是呢,所以安德魯既防著他又想利用他,製衡之下,表麵上兩人便相安無事了。”
凱文緩緩點頭:“那,原石究竟藏在哪裏?”
“歐利隻知道它在一間閣樓裏,但具體藏在什麽位置,他卻不知道,也從未嚐試尋找。”
凱文正在誇讚歐利做法妥當,忽然劈頭問道:“閣樓?什麽閣樓?”
“皇宮中的閣樓呀,不過具體在哪個位置卻不知道。”
“沒關係!我已經知道啦!”凱文興奮得抓起酒壇猛灌兩口,又一把將巴庫揪下來捧在掌心,點著它的腦門直誇:“你立大功啦!”
巴庫看得懂這種神情,卻聽不懂凱文說些什麽,直到他的軟足重新貼上凱文才知道竟是這等重大的事情,令他激動得直問:“在哪裏?在哪裏!”
凱文掃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交給巴庫一個任務:“我睡一會,你守著,等天微亮就喊我起來,我們去取混沌原石。”
巴庫自是欣然領命,待到天色微明,凱文已經悄然落在閣樓附近一個無人的角落。
這裏顯然已經荒廢多時,雜物和荒草幾乎掩沒青石小徑,而且四周也無守衛蹤影。凱文順利找到那間艾米麗描述過的空中樓閣,屋內依然空無一物,但灰塵卻有厚厚一層。
凱文忽覺心安,這般荒蕪恰好證明混沌原石安然無恙,他也暗自慶幸,若非遇上卡爾兄妹,若非聽過這個故事,隻怕怎麽也不會相信在這間空蕩蕩的閣樓中竟藏著如此大的秘密。
他徑直來到窗前,抓住窗簾用力往下一拉,果然一幅破舊的油畫慢慢提升,漏出後麵的一扇暗門,暗門之後就是一隻厚重的箱子。
凱文使勁往外拖動箱子,卻沒想到箱子的重量超出他的預計,盡管他用盡全力,箱子仍然砸落地麵發出一聲悶響。
凱文擔心驚動守衛,急忙閃身奔至窗前,靜待一段時間之後才確信有驚無險。他這才返回打開箱蓋,發現其中果真有一顆比啤酒杯略大的石頭,散發著金紅色的光芒,與賽琳娜曾經的描述一模一樣。
凱文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雷納多既然能如此準確的描述混沌原石,若不是聽旁人所講,就是親眼見過,莫非,在他手上早有一顆?如果屬實,那就相當於他已掌握了兩顆原石!
此念頭一閃而過,凱文謹慎將石頭取出塞入行囊,那行囊確實無法遮攔金紅色的光芒,甚至形同虛設。
巴庫納罕已極:“這……就是混沌原石麽?”
“是的!”凱文沒有多做解釋,隻是努力把箱子塞回暗門,又將油畫落回原處,出門之後安排巴庫在室內貼地飛行,將地麵的灰塵攪得漫天飛揚,如此待到塵埃落定便可遮蔽一些痕跡。收拾妥當,他下得閣樓飛身上天,像一顆流星般破空而去。
興許是此行收獲滿滿,凱文有些情不自禁的在空中肆意遨遊,似乎隻有迎麵的清風和伴隨的白雲才能體會他的心境,也似乎隻有在高空中放聲長嘯才能抒發那種暢快淋漓。這一刻,綿延的群山和無盡的森林在他眼裏就是一片綠色的草場,而他,便是那草場上撒歡的小羊。
巴庫也很興奮,可他自知速度趕不上凱文,隻得牢牢附在凱文腦後,與凱文一起感受晨風的吹拂。
遠處,幾點花白在綠意中顯得格外突兀,是岩石亦或是峭壁,巴庫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很快便發現其中異樣,他急忙提醒凱文:“快看那邊,好像是一座城堡!”
凱文聞言轉身,待到飛近一段距離,一座傲立在峭壁上的城堡赫然於眼前,兩人不禁發出同樣的疑問:“那是什麽地方?”
隨著越飛越近,城堡的輪廓越發清晰。它矗立於危崖之上,依傍在密林之畔,頗有一種隱居世外獨尊、外人勿來滋擾的意味。
“你說那裏會不會有人居住?”巴庫的疑慮也正是凱文所想,凱文巴不得那裏是一座廢棄之處,說不定可以當作避世之所,可萬一那裏戒備森嚴,亦或是對頭的巢穴,這般冒然闖入定會不妥。
為保險起見,凱文遠遠落下,將原石藏在樹洞之中,並盡可能隱藏它的光芒,然後請巴庫隻身前往一探究竟。
巴庫借著樹林掩護,很快摸到城堡附近。
城堡外是一片開闊地帶,按理說應是城防的需要,但如今已被人開墾成菜土糧田,一條水溪從中貫穿而過,若幹細小分支如同血脈一般注入田地,在這山野林間滋生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致。
巴庫瞅準城牆上巡邏兵的轉身空隙,飛身直奔城中最高的建築,城中的一切便盡收眼底。
這座城堡的主體建築背靠懸崖天險,城牆依山勢而建,城牆下是一圈低矮的民房,正中則是一塊空地。
也許是時間還早,城內十分安靜,除了馬廄中偶爾傳出的響鼻,就隻有兩名早起的農夫正在收拾農具。
巡邏的士兵大都麵朝牆外,正好給巴庫創造了機會,他找準一名農夫偷偷飛上前去,在那人做出本能反應之前已順利完成控製。隻可惜那人階層太低,隻認識一起耕種的百十來個農夫,見過最高級別的人莫過於城堡的管家,但這管家從不向農夫們提及城堡中的任何事情,隻會督促他們努力耕作,以供奉高階人士所需。
巴庫正在尋思是否找個士兵探探,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遍布周身,這種感覺像是掉進麥芒叢中被紮得麻癢難耐,又像是肢體被一點點冰凍慢慢失去知覺。巴庫驚得騰空飛起,可翅膀竟有些不聽使喚,所幸民房屋頂不高,他拚盡全力總算飛了上去,一頭摔進茅草中權當一避。
“怎麽回事?”巴庫很是納悶,不料一陣更強的感覺又將他包裹起來,他不得不調用身體的所有機能與之抗衡,等到好不容易有所緩解,忽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這玩意究竟是什麽東西?”
巴庫四處張望,並未見著說話之人,待到又一個聲音響起,他才意識到是有人通過某種特殊的方式與他隔空交流,但他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是一個人的聲音,卻像是兩個人在對話:“看來是個硬茬,不如早點認輸算啦!”
“認什麽輸!想我鼎鼎大名的通靈師,憑什麽向這麽一個小玩意認輸!”
“那你繼續來呀,就算你跟我說得天花亂墜又能怎樣,還不是拿這家夥沒辦法!”
“少廢話,這就讓你看看我的手段。”
說話間,那種異樣的感覺再度襲來,但這一次依然沒有擊潰巴庫的防線,而互不買賬的對話又開始鬧騰起來。
巴庫基本猜到背後搗鬼的是通靈師,但拿不準是不是兩個人在鬥法,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淪為通靈師的目標。起初他確實有些不知所措,甚至產生趕緊逃開的念頭,然而幾經周折下來,事態似乎並沒有那麽可怕,至少通靈師的能耐還不足以控製住他,所以他反倒安下心來任由他們鬧騰,隻為從中尋找一些信息。
隻聽其中一人嚷道:“你就別逞能啦,成天說自己如何厲害,結果在這裏丟人現眼。”
“你敢罵我丟人現眼?我再怎麽丟人現眼,也沒有你丟人現眼!”
“我那叫做識時務,打不過就認輸。”
“打不過?憑什麽打不過?一個普裏蘭德根本就不是對手!”
“那你還不是輸啦!”
“輸什麽輸!如果不是你投降,我怎麽會輸!”
“我投降?我那不叫投降,我那是識時務!”
“你就是投降!”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根本不關投降什麽事,你別想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呸,你就是個叛徒!”
“你敢罵我叛徒?你這個沒用的膿包!”
“你這個叛徒!”
“你這個膿包!”
“叛徒!”
“膿包!”
兩人開始無休止地用最簡單的詞語辱罵對方,巴庫聽得頭大,索性捂著耳朵逃回凱文身邊。
凱文一聽普裏蘭德的名字,立馬確信城堡與希斯曼和雷納多有關,而試圖控製巴庫的必是他們手下的通靈師,他還隱隱覺得賽琳娜也在這座城堡當中。
他很想讓巴庫再去探查,又擔心被通靈師發覺異常,隻得安排巴庫在林中某處等候,然後孤身掠下山坡,再沿著懸崖峭壁直升而上,在主城堡的最高處找了一個棲身之所,靜靜待在那裏細細觀瞧。
隨著日頭越升越高,城堡的大門隆隆開啟,農夫們三三兩兩地出城務農,馬夫商販也開始各自的勞作,士兵們集結在城中空地圍成一圈進行常規訓練,一切都顯得這般有條不紊,唯獨期待中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始終未曾露麵。
凱文等來等去有些不甚耐煩,心中想著既然你不出現我就敲山震虎引蛇出洞,他的目光很快鎖定在不遠處的鍾樓處,一記法術隨心而發,重重擊打在吊鍾之上。
刺耳的鍾聲如利刃劃破城堡的安寧,正在集訓的士兵如臨大敵,急急忙忙披掛裝備奔上城牆,城外的農夫則扔下手中夥計,一股腦地湧回城堡,而城堡中的馬夫商販也停下工作,大多數都往家中跑去,隻有少數人仰著頭到處張望。
沒過多久,一個沙啞卻不失洪亮的聲音從主城堡的大門口傳來:“來了多少人?”
凱文探頭望去,隻見一名身著黑袍的老者現身於門前的階梯上,看來定是管家無疑。
此時一名士兵從城牆上下來,徑直跑到這名老者麵前:“管家大人,屬下仔細看過了,並沒發現入侵者。”
“那是誰敲響了警鍾?”
“這個……屬下暫時不知。”
“沒用的廢物,趕緊去查,把敲鍾的人帶來見我!”
士兵領命喚上幾人離去,管家朝鍾樓方向看了又看,而後邁步登上城牆,確認沒有外人入侵後才打道回府。
負責搜查的士兵返回複命:“管家大人,鍾樓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確實沒有一個人,而且所有住戶家中人數也對,依屬下看,可能是隻大鳥……”
“廢話,如果是鳥撞的,不死也得傷,最起碼得掉幾根鳥毛吧,現場有沒有?”
“這個……屬下沒見著……”
“那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再去找?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家夥!”
那士兵灰頭土臉的告退,管家則拂袖轉身進了大門。
凱文頗覺失望:“這樣都沒驚動大人物啊,看來動靜還是太小。”想著,他揮動雙臂左右開弓,一前一後將兩團法術打出,打得那隻吊鍾當當作響。
那管家這回倒是出現得挺快,不過怒氣也大得出奇:“誰!到底是誰!”
周圍無人敢應,隻有城牆上的士兵壯著膽子回複:“外麵沒有發現異常。”
管家氣得大叫:“來人啊,包圍鍾樓,不管是誰,抓來見我!”
閑散的士兵和看熱鬧的住民一窩蜂朝鍾樓湧去,那種喧鬧雜亂的場景正如凱文所願,然而,始終隻有管家一人站在大門前,其他的無論是通靈師還是高階人物,竟無一人現身。
“都這樣啦還不行?莫非其他人都不在?不對呀,明明有通靈師在的……”凱文一時間沒有找出緣由,又不願被人發現,想來想去隻能衝管家下手,但他並不想真正傷害管家,所以法術打在管家身旁的石階上,打得石塊碎裂石沫亂飛。
這一下確實把管家嚇得不輕,他“哎喲”一聲大叫,身體本能地向後躲閃,可由於腿腳不夠靈活,跌撞著摔倒在地。這一下摔得不輕,疼得管家又是一聲叫喚,隨後痛哼不已。
幾名士兵快速護在管家身前,目光在城堡的建築間四處掃視,凱文不便再度出手,索性藏著靜待事情發酵。
果然沒過多久,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管家,發生什麽事啦,亂糟糟的。”
這聲音重重捶打在凱文心頭,不用看也知道那女子就是賽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