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終於再見到你
晚飯之後,天色漸暗。雲遮月光,晚風漸起。
此時在郭府走動的朝陽,步伐微停,兩眼放空,七魂六魄像是消失在這個軀體裏。
就此一瞬間過後,魂魄再次回歸身體,以前樂觀的眼神卻變成憂愁,處處在眼裏流動。此時他不再是朝陽,而是積聚他內心深處的郭言。
朝陽白日裏的一舉一動和所見所聞,郭言都看在心中。
原來他走後,娘卻處處刁難文薑。而文薑為了信守他的承諾和她與生俱來的孝心,處處忍讓著,並努力做到娘滿意為止。我真沒用,連自己愛的人都保護不了,應該給她的幸福卻變成了災難。一日見她,忽覺的有些不認識她了,她已不再是那個河灘旁開朗快樂,盡情玩耍的小女孩。不管你是文薑還是凝心,我一定要陪你走到最後,直到你會再回天庭。
在他內心責備之際,看到雪兒端著飯菜走來,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雪兒姐,你這是要去哪?”郭言問。
“咦,朝陽你怎麽在這,今天的事不是做完了嗎,怎麽沒回去休息。我這是給少夫人送飯去,下午少夫人隻伺候好老爺夫人,就沒再吃過東西,她怕耽擱太多時間做不完衣服。我生怕她餓,所以特意給她做了點吃的,好歹也讓她吃點才是。”雪兒眉心緊皺。
“雪兒姐我終於找到你了,好像餘管家有事要找你,你快去吧,少夫人的食物交給我,我替你送去。”郭言臨時編了個謊,為的是不想錯過去見文薑的最好時機。
“餘管家找我有事?會有什麽事呀?”雪兒覺得奇怪,老餘很少在這個時候找她。
“雪兒姐我也不知道,是管家找你,肯定不是什麽小事,你萬萬不可耽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呀。”郭言見雪兒猶豫心中很急,但是他又不能讓雪兒知道,此刻站在她麵前的其實是最疼愛她的少爺。
“嗯,把食物交給你,讓你送去給少夫人。可是天色以黑讓別人看到,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少夫人的聲譽不太好吧。”雪兒看看,這裏除他倆之外,並無他人經過。
“算了,還是讓你送去吧,我怕再去晚了,少夫人會餓昏的。不過你要記好,千萬要去勸少夫人吃下,我怕她太逞強。”雪兒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
“雪兒姐放心,我去時盡量不讓別人看到,而且會讓少夫人全都吃光的。”郭言堅定地說。
雪兒聽到此話,才覺有些放心。當她走幾步回頭看朝陽的背影時,卻覺的那說話的口氣與神態,有些熟悉。或許她還並不了解朝陽,或許是她想多了。
郭言沿著他走過二十一年的路,走到那個曾經悲喜交加的房前,這裏充滿了她與文薑新婚時美好的回憶。
他看四下無人,上手敲門。
“咚咚,咚咚”
“是雪兒吧,快進來。”文薑忙著繡一副富貴牡丹,並無心去看門外透出的身影。
郭言進門,把食物放至桌上,站與桌旁,等文薑說話。
“雪兒,我不是說,不讓你去做嗎?我不餓,怎麽你這樣不聽我的話,天色已晚,你不用管我,快回去休息吧。”飯菜的香氣已伴隨著空氣飄入文薑鼻中。
郭言並沒吱聲,隻是輕輕的挪動腳步,走至文薑身旁。就這樣,他靜靜的看著文薑,看著文薑手下的富貴牡丹。
這花繡的真美,這朵白牡丹像一個雪白的玉盤,色彩清麗脫俗卻反襯出了它的雍容華貴,彩色蝴蝶的圍繞,仿佛能感受到陣陣清香撲鼻而來。此牡丹一出,必定會豔壓群芳,文薑就像它那麽美,真想就這樣靜靜的看文薑一輩子,真的好美。
文薑看到映照在綢布上的身影,才發現站在她旁邊的不是雪兒,是一位男子在盯著她看。
文薑迅速抬頭看:“朝陽?你怎麽在這,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招了賊,怎麽就你自己,雪兒呢?”
“朝陽方才無禮了。餘管家找雪兒姐有事,所以她讓我把飯菜給少婦人送過來。”郭言覺得好失落,在她麵前站著的卻是朝陽的皮囊。
“朝陽,那飯菜你吃了吧,不然雪兒以為我沒吃,會在我耳邊叨叨的沒完,不放心我。我已經沒有時間了,隻想快些做完衣服了事。”文薑覺得似乎吃飯的時間都變為一種奢求。
“少夫人,你多少要吃些,我不信你現在不餓。你若這樣成日成夜的不休息吃飯,還沒等做完衣服就被累垮了。那時你就更做不出來了。難道你不怕夫人會生氣嗎?再說,你也不想夫人的老寒腿有什麽事吧。”郭言不想看到娘再去責備文薑,也更不想看她一點點地消瘦,一點點累垮,那樣他隻會更加責備自己。雖不能幫她解除磨難,但是讓她在磨難中減少些痛苦還是可以的。
“我會吃,你把菜放這,回去吧。”文薑不想打擾朝陽的休息。
“你若不現在吃,我會心疼的。所以我什麽時候看少夫人吃完,我就回去。否則我就跟你靠在這,不會走的。”不成,一定要讓她吃。
“你這孩子,真拿你沒辦法,我現在就吃,吃完後你就立馬走。”文薑走到桌旁拿起筷子快速吃了起來。
“你慢點吃,會嗆到的,快喝口水。”郭言迅速把水遞給了文薑。
“嗬嗬,真想不到,一位絕世美女的吃相,也會有如此難看的時候。”郭言伸手擦去了文薑嘴邊的飯粒。
文薑此時對於這親昵的舉動,有些犯暈。她看到朝陽此刻眼神中的擔憂,卻總感覺那是郭言在跟自己說話,因為那眼神真的好像。
文薑愣愣的說:“朝陽,我吃完了,快回去吧。”
“少夫人,我看雪兒姐,有好多事要做,晚上還要照顧你。不如以後我替她來給你送飯吧。我是男子,而且交代我的活又少,天天精力充沛的很,你看怎麽樣?”他要想辦法天天晚上能見到文薑。
“你?你會做飯?感覺你不會。我也不想讓雪兒那麽累,可是這樣做不是太為難你了嗎。”文薑沒想到,隻跟這人有過一麵之緣,怎麽卻如此心甘情願照顧她,自從郭言死後,她哪敢奢求這些。
“我這是還少夫人為我下廚的情意。做飯我倒真還不會,不過我可以跟府裏的大廚學呀,相信我這麽聰明一定可以的。”是呀,他哪進過廚房,不過為了文薑,他一定可以的。
“嗬嗬,你若願意試就去試試吧,不行就別勉強自己了。”因為朝陽給她帶來的親切感,讓她無力去拒絕。
就這樣兩人相視一笑。
郭言看到紫色雨花,心中一顫:“少夫人,那是什麽花,怎麽從沒見過,為何你要如此嗬護它。”看來他在文薑的心裏還是那樣重要。
“那是一朵神奇的花,是郭言送給我的,我要好好留著。見雨花,就如見他。”每次文薑看到雨花,心中就無比憂傷。為什麽郭言不再出現在她夢了,難道他已經投胎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文薑此刻眼中已飽含淚水。
“看來是朝陽的錯,讓少夫人傷心了,朝陽這就走,不打擾少夫人了。”郭言看到文薑流淚,心中怎會不心疼。
“沒關係,你回去吧。”文薑輕輕拭掉眼中的淚水。
“嗯,朝陽走了,少夫人不要太操勞,好好保重身體。”郭言說完,轉身就邁出了房門。
怎麽會有個野男人從嫂子房裏走出來,郭芳想。
郭芳想起今日與幕朝陽的場景就睡不著,所以起來在院中散散步,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當她悄悄走進看清時,心裏直發狠,原來就是那個潑皮。
三更半夜,不回房睡覺,竟然與嫂子在房裏孤男寡女的私會,今天被我撞見,休想逃得掉。
郭芳拿起旁邊房前的倚門棍,如貓步一樣沒有一絲聲音的走到朝陽的背後,狠狠地用棍子把他敲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