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罪惡源頭,囂張訴求
平社感覺他眼裏的世界都變成灰色了,大勢力他沒資格勸,左右不了,這個小的也完全勸不了,自信滿滿而來,竟要黯然神傷而歸。
“所以你將罪惡的源頭都直指那些大勢力嗎?”
禹飛搖頭回道:“不,罪惡的源頭在於人性和利益,但是我無法改變人性,也無法平衡利益,所以將矛頭指向了大勢力,他們明明可以改變時局,也可以給這個世界更多的溫暖和光明,但卻偏偏選擇了放縱、容忍甚至加深罪惡,在黑暗中起舞,而不是敬畏光明和正義。”
平社看向禹飛,他第一次認真的看著這個學生,去審視他,和葛元青一樣的去審視,半響才問道:“所以你覺得這些大勢力,德不配位,人不配才,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還給他人帶去災難,所以想改變甚至推翻他們,是嗎?”
禹飛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眼睛微眯閃著亮光,笑著回道:“一半吧。”
平社從禹飛笑裏感受到了溫暖,像是冬日的暖陽,他忽然有些喜歡眼前的小輩了,有點理解葛元青為什麽如此護他了,恐怕不僅僅是因為這是他的學生吧,畢竟禹飛都沒聽過他講課。
是欣賞又或是期待?還是兩者都有?
平社計算了一下,如果禹飛是想改變甚至推翻大勢力,笑容不該這般溫暖陽光,而該充滿戾氣,甚至是滿懷憤怒的殺氣。但是他剛才沒有感覺到一絲戾氣,也就是說推翻大勢力的統治不是他的目的,那他到底想什麽?
將飄渺星攪的天翻地覆,卻看不到和殺戮,隻有溫暖。
平社默默的將此前構建的禹飛模型刪了,他知道他所掌握的信息,構建出來的模型完全是錯誤的,他一點都不了解眼前的年輕人,所以無法推測他要幹嘛,無奈歎息了一口氣道:
“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你的想法或許很好,但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大勢力極其複雜,內部利益交錯相織,多有身不由已。”
禹飛回道:“無數的堆積而成的大勢力,當然複雜,但不管他們有多複雜,多身不由己,都不是將罪惡施加給民眾的理由。”
平社擺頭道:“你現在還太年輕了,在我們眼裏就是個娃娃,看問題太片麵了。你又怎麽知道,或許正是因為大勢力的和複雜,維係了社會的正常運轉呢,不需要太久,幾百幾千年後,你會發現,你是錯的。”
禹飛點頭道:“我經曆的確實還太少了,看問題或許片麵,但這就是現在的我,我的行動受現在的思維方式支配,或許幾百幾千年後,我會和你們一樣看的通透,會意識到錯誤,但那時幾百幾千年後的事,無關當下。”
“如果因為幾百幾千年後想法可能改變,而讓現在的自己不去行動,那等幾百幾千年後,我會行動嗎?會不會想著幾萬年後,我又變了想法,然後再次冷眼旁觀,而不去行動呢?”
“人生就像弈棋,每一步都不知道對錯,但如果因此而畏懼,不敢動子,那就會被淘汰淪為棋子,連走錯的機會都沒有!”
平社聞言,愣神幾秒後露出了微笑,像是喝了清醇的酒,陷入回味當中,暗歎道:
“元青,你真是看中了一個不得了的後輩啊,才結丹修為就跳出了棋局,和化神修士對弈,而且每一步都掌握了先機,贏到了現在,可是最後一步棋呢?該怎麽辦?我保不住他啊,學院也保不住。”
平社知道不可能勸得了禹飛了,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他的心誌遠超自己,再說下去,自己這拖家帶口的人,說不定還會被他感動的稀裏嘩啦,然後為他拚命。
於是轉移話題道:“從現在來看,你已經贏了,大勢力慌了,民怒已經觸及到了臨界值,他們想讓你平息民怒,為此可以做出一些讓步,可以上談判桌了,你有談判的想法嗎?”
禹飛笑道:“當然,我可不認為僅憑民怒就能掀翻大勢力的統治,就是要上談判桌,為民眾爭取一些福利,也為自己爭取一些權益。”
平社點頭,總算有一點成果了,不然這一趟是純粹找懟來了,當下應道:“好,我組織代表與你議事,到時候通知你。”
禹飛點頭稱好,平社正欲離去忽然回頭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是你引發了這場末日之災,如果你不去亂靈星執行任務,沒發現火種號飛船,也沒有去追蹤信號源,或許飄渺星還是一個月前的樣子。”
禹飛搖頭:“如果是此前還真有可能,現在不會了。當我將毀滅的消息告訴火種號上的人後,他們明顯對我有怨氣卻不敢發,我知道他們心中認為是我帶去了災禍,如果沒有我就沒有毀滅之災。”
“但是很快他們便想通了,即使沒有禹飛去發現機甲,也會有張飛李飛去發現,紙始終包不住火,何況他們的消息已經有所走漏。如果是別人發現了,那火種號上的近百萬人將大概率葬身星空,畢竟不是誰都會拚上性命去救他們。”
“雖然
由於飄渺星現狀火種號上的人無法在縹緲星安家,而是去了旁邊的行星,但毫無疑問,生存環境遠超火種飛船,他們從此擁有了自由的未來,以家園毀滅為代價的變革是值得的。”
“同理,飄渺星也一樣,即使我不去發現,以後還是會被揭露,那時候未必就有三個月的延長期,而是三天內就摧毀了,所以毫不自負的說,我給了飄渺星一個求生的機會。”
“惡隻要做過了就一直存在,不會因為沒被發現就可以當沒做過,那是自欺欺人,隻會種下惡果,開出罪惡之花。”
平社點了點頭,他已經沒有疑問了,他知道禹飛內心也沒有疑惑了,泰然離去。
禹飛又在天府之國逗留了一會,暗道以後要派曌盟的人好好學習下,這才是一個國家該有的樣子,在危難中依舊和平安穩。
一個人的修養,要看失意時的善良,一個國家的責任,要看危難時的付出。
在自己最失意、最潦倒的時候還能保持一份豁達,一份善良才是真正的修養,值得自傲;
在麵臨最危險、最困難的時候還能不忘百姓安危,不忘責任才是真正的擔當,值得死忠!
而天府之國正是如此,末日當前,民眾壓下了心中的恐慌,用更多的愛去感染鼓舞身邊的人,所以一派祥和;而國家也傾盡全力保民生,克危機,用實際行動振奮人心,所以上下和諧。
這才是一個大勢力該有的樣子,若是每個大勢力都這般,又何來亂靈星的悲劇?何來奴隸的淒苦?
繼而推遠,若全宇宙都這般,或許自己的兒時就不會那樣了,那個挖礦的小男孩,那個親眼目睹父母過勞而死的小男孩,也可以牽著父母的手,去捉螢火蟲吧,去享受那童年的快樂和家庭的溫馨。
或許還可以像妮妮一樣,碰到一個禹叔叔,給他的生命帶去色彩。
禹飛躺在草坪上看著天上的白雲,又看了看近處的風箏,閉上眼睛,傳入耳內的是歡聲笑語,撫摸臉頰的是初春的柔風,還裹挾著青草的氣味,令人舒暢。
這才是生活該有的樣子,人類該有的樣子,甚至是宇宙萬族該有的樣子,而不是如自己童年那般,除了灰色就是黑暗。
為此,是不是值得去拚一把呢?
禹飛嘴角掛著微笑,放鬆了身心竟是睡了過去,直至夜深,才被傅左電話吵醒,看了一眼滿天星辰,返回森羅院。
翌日,暴動依舊,越來越多的勢力開始承受不住民眾的怒火了,開始改變主意,想虧損讓利安撫民眾了。
就連黑火公司這種軍火企業也麵臨這巨大的壓力,雖然他巴不得飄渺星天天如此混亂,畢竟他這一個月賣出的槍支彈藥創下了曆史新高。
末日下瘋狂的人性醜惡,讓那些從未使用過槍支的人也不得不買一隻防身。
但是來自其他勢力的和平之聲越來越大,即使他和聯合一條陣線上的大勢力,也難以阻攔和平的進程了。
包括那些帝國在內的勢力,雖然也極其不願意向民眾妥協,因為有一就有二,帝國擔心民眾嚐到鬧事的甜頭,以後還會繼續遊行示威。但出於政權安全,也不得不考慮和平解決,到時候說不得還真得讓步。
而此時森羅院傳出將邀請禹飛,同各大勢力進行談判,讓他們都頗感興趣。
反正都是要妥協,不如向他妥協,這樣民眾就會將功勞歸於那個小鬼身上,而不是暴亂本身,下次也就不容易繼續發生暴亂了,而那個小子,找個時間宰了,那一切又回到了從前。
所以當禹飛接受談判的消息傳入各大勢力耳中,瞬間讓他們看到了新的路子,如果條件不是太過分,不防借這小輩的手平息這場混亂,這樣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
於是這場特殊的會議馬上被緊急啟動,就在禹飛和平社聊完的第三天開始了。
會議是在網上進行人像模擬溝通,畢竟非常時期,彼此都不敢離開大本營,尤其是禹飛,萬一去指定地點開會,然後遭到綁票,強行逼著讓民眾平息怒火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禹飛早早的來到平社的辦公室,這也是學院的要求,免得他在宿舍和其它大勢力溝通時口無遮攔,又惹下一堆麻煩事。
現在學院將他惹麻煩的能力標記成最高的紅色警戒,能預防的決不放過。
待禹飛推門而進,發現不僅平社院長在,地院院長你和天院院長也在,這還是禹飛第一次見到兩位傳說中的院長,客客氣氣的鞠了一躬,迎來的卻是不冷不熱的哼聲,搞得禹飛一陣子納悶,這兩貨不待見我?不就是惹了點小麻煩嗎,犯得著甩臉色?
平社用笑聲掩飾尷尬,招呼禹飛坐下,讓助手給眾人衝了茶,便進入特殊會議房間,和各大勢力代表連上了。
禹飛掃了一眼,足足
有上百位,好大的架陣。
入座後禹飛還不知道怎麽開口好,倒是有人快言快語了,禹飛一看,竟然是有過一麵之緣的黑火公司仇馬,口氣依舊那般不善:“不得不說,你確實遠遠超乎了我的預料,以這般年紀在飄渺星如此大的舞台上攪風弄雨,而且還初步成功了,說說你的條件吧。”
不愧是黑火公司的代表,沒經過會議流程,就直接逼問。
禹飛也不打算轉彎抹角,淡然回道:“很簡單,就三點,1、在飄渺星上廢除奴隸製;2、在亂靈星上服從曌盟管理;3、效仿天府之國改善民生。”
禹飛話音一落,立馬引來了眾嘲,仇馬笑道:“我們隻當你是開玩笑,借此提升曌盟名氣,不成想你還真想廢除奴隸製,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修士、家族和各大勢力已經離不開奴隸了,我們寧願武力鎮壓民怒,也不可能答應你的訴求。”
卡尼公司代表也開口說道:“在亂靈星上服從曌盟管理也絕無可能,那樣的亂靈星對我們沒多少好處,混亂才能買賣軍火。”
在一陣奚落後,與禹飛有過一麵之緣的艾波國際公司侯天華說道:“效仿天府之國改善民生倒是可以的,隻有這條能答應你,畢竟我們和民眾又不是敵人。”
此時平社歎息一聲,給禹飛傳音道:“傻小子,一些特殊的國度,例如喪屍國度,根本沒可能改善民生,百姓與他而言就是儲備軍罷了,至於其他國家,能不能改善,怎麽改善,進度如何都無法掌控,待民怒停歇,你就沒有話語權了,所以你提的三個要求都是不切實際的。”
禹飛點頭回道:“謝謝院長提醒,我並沒有天真到認為他們會答應,我也有自己的盤算和底牌。”
說完對各大勢力回道:“諸位可是嘲笑好了?我還是建議你們再考慮下,若是能答應,我可以解決這次末日危機。”
此話一出,瞬間引起軒然大波,紛紛震驚道:“你能解決這次末日危機?小子你要知道這種玩笑是不能開的!”
燕開和吳為兩個院長也瞬間坐起身來,他們本來隻是來參與會議的,順帶防止禹飛亂說話,不成想禹飛竟然拋出這麽個深水炸彈。
幾乎所有的勢力,包括森羅院在內都對機甲源頭毫無進展,正是一團亂麻的時候,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心中的壓力一天比一天大,這些修行了幾百上千年的大修士,比凡人更惜命,現在他們最在乎的就是末日危機了。
仇馬逼問道:“你怎麽解決?我們如何相信你?”
禹飛反問道:“我提出的要求你們考慮的怎麽樣了?你們不做出妥協,那也休想我給你們生的機會。實不相瞞,巨神族的朋友會在末日前接我走,所以到時候你們會死,而我不會,可要考慮清楚了!”
仇馬笑問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威脅飄渺星上最強的一百個勢力?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禹飛嘴角掛著戲謔和不屑,冷聲道:“威脅?別說的這麽好聽。最強的一百位?容我說一句,在座的都是垃圾!爾等又能如何?一百位至少有90位都記恨著我,還能得罪到哪去?”
燕開一腦子黑線質問平社道:“剛才怎麽沒掐斷信號?這種話都敢說,我沒見過如此急著求死的人。”
平社隻好緊忙道歉道:“太出乎意料了,計算都跟不上他的跳躍思維,我怎麽知道他敢同時嘲諷飄渺星最強的一百大勢力,就算是森羅院也萬萬不敢啊。”
吳為無奈的笑出了聲,卻沒說什麽,依舊一副淡然模樣。
燕開聞言卻也隻得發言道:“禹飛的話不代表我們森羅院!”
不過迎來的卻是一聲聲冷哼。
仇馬被氣笑了,對禹飛說道:“你可以載入飄渺星史冊了,古往今來最囂張的一人就是你了。”
禹飛笑道:“不甚榮幸,所以你們現在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了嗎?”
仇馬從牙縫裏吐出兩個字:“可以。”
他在極力壓製他的怒火,被一個結丹小修士嘲諷了還得按他說的去做,這種恥辱對他而言還是頭一遭。
不過禹飛可不管這麽多,端起茶品了起來,神態悠閑的等待他們討論結束。
平社對禹飛道:“我剛才幫你聯係了元青,說了你的處境,那個混蛋又誇了你,還放聲大笑。唉,真的是兩個瘋子,總之會議結束你就去魔域吧,隻有那裏稍微安全一點了。”
平社開始後悔給禹飛說話的機會了,剛才就該切斷信號源,但是鬼使神差之下,他沒有動手,或許是被他影響了,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又能闖出怎樣的未來,或許真有奇跡?他不敢肯定,但是這些大勢力會殺死禹飛,他敢肯定。
半小時後,經過激烈的爭論,結果揭曉,禹飛失落中帶著一絲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