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鄧雪梅熱心,李千祥叵測
當時我和悟玄一四目相對,頓時都愣住了。是啊,我們都沒想到這才剛分別了幾天,我們就會在這裏重逢。我也猛然想起那天在瀘溪縣的黃麻鋪村分別時悟玄說的話,他說自己會回湖北老家開一個殯葬服務店,沒想到居然會在大漢口。
我硬是愣了好半天,還是悟玄開口朝我問道:“若思,你怎麽來這裏了?”
“我……說起來有點麻煩。”
鄧雪梅聽到我們的對話,也是有些驚訝,朝我問道:“你們認識?”
我點了點頭道:“嗯,認識。”
鄧雪梅道:“這也太巧了吧。這……既然是朋友,那就不好意思了,大興叔,還是找別的地給岑先生開館吧。”
我連忙說:“雪梅姐不用了。”
當時悟玄一聽,即用一種十分興奮的眼神看著我問道:“若思,你打算開館了?”
“我……”
悟玄又道:“那行啊。既然是你要開館,你看我這個店給你如何?”
“啊?這怎麽行?”
“沒什麽不行的。像你這樣的先生最適合開館了。我把這些東西弄出去給你騰出來,再按照道館的模子稍微裝修一下就行了。挺好。你若不嫌我道行低,我平常也可以給你幫幫忙。”
悟玄這麽一說,讓我十分不好意思。盡管我也想擁有自己的道館,像林師父當年一樣開宗立派,把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傳給後來人,但是我又覺得還不到時候。畢竟我年紀還輕,修行尚淺。
還未等我答言,悟玄就朝鄧雪梅道:“你就是鄧老板吧,這個店我讓,我隻要我的本金就行了。”
鄧雪梅道:“你是岑先生的朋友,應該也是位先生吧,你這麽仗義,我不會虧待你的。”
我說:“這還是不合適啊。悟玄,你開這個店也不容易,也是做著行善積德的事兒,我可不能損了你的陰德。”
悟玄道:“沒關係。當初你為我師父的事兒操了不少的心,跑了不少的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謝你,今天我這個店讓給你開館是正好。”
鄧雪梅也朝我道:“岑先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意,你就領了吧。”
我糾結了半天,道:“行吧。隻是悟玄,如果真要開館,咱們就一起開吧,店還是要由你來打理,遇上什麽苦主,咱們都一起解決。身為陰陽先生,咱們要做的就是為人消災,行善積德。”
“對!那太好了。師父果然沒看錯人,能與若思你一起共事,我真的是非常榮幸。不過,這道館的業務還得以你為主,畢竟你的道行比我高。”
“這個,後麵再說吧。”
鄧雪梅道:“那就這麽說定了,悟玄先生,我明天就叫人過來裝修,你這店裏原本的東西,折算一下我賠給您。”
悟玄道:“這都是小事兒。沒關係,我自己來處理。”
“那行。明天我們再過來。”
就這樣,我答應了接手這個店開個道館,然後就想了一個名字,叫做“易知閣”。“易知”二字,意為乾道天象觀之則知,出自《易經-係辭上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簡能。易則易知,簡則易從……”
所以我當時就把這個想法提了出來,悟玄連連稱好,然後鄧雪梅又交代大興叔一定要做一個這樣的匾額才行。
後來又聊了些話,因為時間也不早了,我和鄧雪梅就先離開了。
沒想到我們一到家門口的時候,卻看到一個青年男子站在鐵門前。他大概二十七歲的年紀,略比鄧雪梅大一點,身長肩寬腰細,穿的是白色的禮服,打扮的十分光鮮。
他看到鄧雪梅下車,就麵帶微笑地走過來,好像和鄧雪梅很熟絡的樣子,笑道:“雪梅你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聽了這話,我就心下暗忖,他該不會是鄧雪梅的對象吧。不過看起來人才還不錯,兩人站在一起,倒還般配。不過,當我們走近前的時候,我卻發現那男子的氣色好像不怎麽好,像是剛生過什麽大病一樣的。
接著就聽鄧雪梅回應道:“哦,剛出去逛了一會。你有事嗎?”
那男子笑道:“我剛去看了下鄧叔,好像好了許多。你不在家,阿姨也不好留我,所以我就出來了,想著你也應該快回來了,就等你一會想請你一起吃頓飯。”
鄧雪梅莞爾一笑道:“是啊。我爸的事兒,還真是多虧了岑先生。所以今天上午就和岑先生去街上逛了下。吃飯的話,要不你就留在我家吃吧,免得又出去,我們也剛逛得累了。”
“岑先生?”
見男子問起,鄧雪梅又拉著我的手臂介紹道:“哎喲,忘了介紹了。這位就是我從湘西請回來的先生,別看著年輕,岑先生的道行可了不得呢。”說著又指向那男子朝我介紹道:“這位是我父親朋友的外甥,因為從福建回來的,之前滿口的南洋話,所以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小南洋’。”
不知道為什麽,鄧雪梅一說他是南洋回來的,我的心就莫名地怔了一下,腦中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南洋的邪術。我曾聽林師父說過在很久以前,川滇地區的蠱術、符術等流入到南洋一帶,結合當地巫術而逐漸演變成了降頭術,施降者可藉由降頭儀式使受降者受其控製,包括致人於死。所以南洋邪術往往是使人談之色變。不過,看到這個男子這麽斯文,應該不像是那種邪師。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隻聽那男子又自我介紹道:“岑先生你好,我叫李千祥,你也可以叫我小南洋。”
“額……你好。”
李千祥對於我尷尬地回應也隻是微微一笑,又朝我問:“先生是湘西的?湘西有‘三絕’,不知先生是屬哪一‘絕’?”
不知為何,我感覺他的笑容不像一般人的笑容那麽單純,而是複雜的,包括他的眼神,我也感覺有些神秘莫測。見他又問起這個,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隻說:“我一個走江湖的,不過涉獵過一些,哪裏稱得上‘一絕’啊。你對陰陽行當的事倒是很了解啊?”
李千祥被我這麽一反問,先是一怔,不過很快又大笑起來道:“我不過是常聽人說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