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逃不過一句遺憾
房門剛剛打開,一堆人便擠了進去,阮沐恒四下打量了一番都沒有找見聽雪的身影,有的隻是地上若隱若現的血跡,直到窗邊才消失。
看著地上的血跡老鴇的神色變得慌亂,“誒喲,三皇子,您可得為我做主啊!您瞧見了是聽雪姑娘自己不見的。”
“與你無關?你為何要將她的房門鎖上?”
“民婦冤枉啊,是大皇子和雪兒吵了一架,雪兒受不來那委屈想要一個人冷靜冷靜,為了不讓人打擾這才讓民婦鎖上的房門啊!”
“當真是一個會花言巧語的。”阮沐恒沒好氣的看向老鴇,他本想讓沈穆清去報案,但想起剛剛她差點被人傷害便打消了念頭。
沈穆清從窗邊看了好一會,才開口道“這裏的血跡還沒有幹,聽雪她應該才離開沒多久吧?”
阮沐恒不再管身後的老鴇,伸手攬住沈穆清的腰肢和她一同從窗口出飄落出去。
見人走了老鴇這才鬆了口氣道“你們把她打傷了?”
“鞭傷,難免的。”五大三粗的男人回答著,刻意隱瞞了他們對聽雪用了刀刑的事實。
這裏的人都知道,聽雪是他們的搖錢樹,所以他們怎麽可能會放手讓這棵搖錢樹自己成長。
落地後,沈穆清沒有胡鬧的誇讚阮沐恒的輕功,反而一臉認真的蹲下看著地上的血跡。
“她是往那邊走的。”
看著如此認真做事的沈穆清,阮沐恒不適應的問道“你今日怎麽不胡鬧了?”
沈穆清這才沒好氣道“我認真做任務不行啊!”
她感激剛剛阮沐恒及時趕到,感動他那一句他是來為她撐腰的話,拋開別的不說,護短這方麵那隻死狐狸做的確實比她的父親要好很多。
仔細想想,她突然覺得做這隻死狐狸的妻子沒有什麽不好的,穿梭古今,想要什麽有什麽,地位有時候還高的迷人,每天都有刺激的事做,一想到剛剛那隻死狐狸認真保護自己的模樣,沈穆清便覺得耳邊發燙。
二人邊走邊尋找著地上的血跡,沈穆清借著機會湊近問道“誒,死狐狸,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阮沐恒眼眸裏帶著厭惡道“讓你做我夫人隻不過是因為你…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沈穆清完全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忽略了阮沐恒的眼神,繼續嘟囔道“難不成我們前世是夫妻,你要與我做生生世世的夫妻?所以我才能在機緣巧合下讓你現身?”
阮沐恒看著沈穆清的心口處,他好像隱約看到了裏麵跳動的心,有些苦澀道“算是吧。”
“真的是這樣嗎?這麽浪漫嘛?那我前世美嗎?”
“美。”阮沐恒花了眼,模糊間將沈穆清看成了當年的女人清兒,喃喃道“清兒一直都很美。”
“那你收集碎片是為了讓我長生還是為了喚回我的記憶啊?沒想到你這隻死傲嬌的狐狸竟然真的喜歡我。”
阮沐恒收起了麵上所有神色,打斷了沈穆清的美夢道“別異想天開了,我收碎片隻是為了成仙,你就是個陪我做任務的搭檔而已,戲演完了快點找人吧!”
沈穆清完全不信阮沐恒的那套說辭,憤懣道“哼,不喜歡我剛剛會那般護著我?你那一副生怕我出事的樣子可全都被我看在眼裏。”
二人吵鬧著,剛走了一會血跡便消失了,阮沐恒看著越來越淺的血跡道“應該是發現了流血的傷口及時止血了。”
沈穆清惆悵的看著前麵悠長的街道“那怎麽找啊?她是被綁架了還是逃走的啊?”
“她不會逃的,她完全沒有自己父親的下落不會推她父親下水的。”
沈穆清看著路邊的流浪狗,一瞬間好像想到了什麽,賊兮兮的笑道“誒,你們狐狸的鼻子,很靈吧?”
“你想幹嘛?”阮沐恒警惕的看向沈穆清。
“你別這樣看著我。”沈穆清輕輕推正阮沐恒的臉繼續道“你變身成狐狸唄,咱們聞著味找人。”
阮沐恒不屑一顧道“本尊就知道你不會有什麽好點子。”
說罷便將一旁的流浪狗抓了起來,在它耳邊說了些什麽,嗅了一會血跡的流浪狗徑直奔跑起來。
阮沐恒再次趁沈穆清不注意拉起她的手便往前追著。
春歡樓
“媽媽,上次的那三個大人又來了。”
老鴇趕緊出去迎接,邊走邊笑道“幾位爺今兒怎麽有空過來了?”
黑衣人沒有過多的廢話,拿出一個半大的盒子放到了老鴇手上。
老鴇陪笑著打開盒子細看,裏麵全是些金燦燦的金子,“幾位爺,這是何意啊?”
黑衣人直接明了的說道“上麵那人的意思我想你也明白,大皇子是不能迎娶你家姑娘的,現在她已經被帶走了,你且隨便用個理由說她逃走了便好。”
老鴇一臉為難道“這…爺您不知道,大皇子他不會輕信的。”
“那是你的理由不好,以他們這次大吵一架為由就很好,如果他還不信,你幹脆就和他說聽雪姑娘知道了所有真相,離開了。”
黑衣人說完順帶著拍了拍老鴇的肩頭道“你放心,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上邊的人可以給你的,可以給春歡樓帶來的方便,比大皇子要多。”
老鴇趕緊俯身彎腰點著頭道“誒誒誒,民婦都明白,爺您放心,今兒就是閻王老子來了我都說聽雪姑娘她就是自己跑的,她受不了刺激接受不了真相躲起來了。”
見老鴇如此識趣,黑衣人很是大方的拿出一支金色步搖,老鴇的眼睛裏滿是光亮的接過步搖不停的打量著,“南烏的聖品金步搖啊!”
黑衣人笑道“上麵人賞你的,這些可都是戰利品,一般人得不到的,你隻要好好做事好處比這些多,可如果你辦砸了,你這春歡樓也沒有繼續開設下去的意思了。”
老鴇完全明白黑衣人的意思,眼下她得罪大皇子是鐵定的事了,還不如趁此換個大腿,反正她左右都是為了錢。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昏迷的聽雪被周圍的花香味引醒,她全身骨頭和肉都被打酥了,隻能苦撐著爬起來。
“醒了?”身邊傳來一聲蒼老冷酷的聲音,好像很不想見到她。
聞聲聽雪便向身體的右邊看去,身著龍袍雙鬢蒼白的老人正站在她麵前的不遠處。
“民女參見皇上。”
皇帝貌似並不想接受她的叩拜,沒有理會,擺擺手道“你看這滿房的薄荷清香你可熟悉?”
聽雪就是被這香味熏醒的,自然是熟悉這些味道的,不等聽雪回答,皇帝便替她做了答複,“這是你母親最喜歡的香料。”
皇帝想要調查一個人很容易,所以她並不好奇皇帝是怎麽得知她母親喜愛什麽。
見聽雪麵上很冷靜,他的心情好像豁然開朗道“你果然和你的母親一樣,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覺得什麽都威脅不到自己。”
“皇上您說笑了。”
“想必你母親的事他們已經同你說了,你且明白的講了吧,你接近奕雲究竟是什麽目的?報仇?如果是為了報仇那朕可以償命,如果是為了折磨奕雲,還請你現在放過他,朕的命和任憑你折磨。”
聽雪這才微微皺起眉頭道“皇上這是何意?為何總覺民女對大皇子圖謀不軌?民女與大皇子情投意合,民女不敢奢求在大皇子身邊得到什麽顯貴的位子,隻求能陪在他身邊。”
承運帝貌似被聽雪這一番話說的怒了火,一腳踢開了身邊的花盆道“林雪,你別不識好歹,你這樣演戲是要給誰瞧?朕說了償命便一定會償命!”
聽雪慌忙跪地道“民女不知皇上此為何意。”
見聽雪不見棺材不落淚,承運帝又氣又笑道“好,今天朕就讓你一次性死心,來人,將那本記錄拿上來。”
“是。”
淺黃色的書剛剛被拿上來聽雪便認了出來,那是她這些年一直在找的,她母親記錄平時生活的摘記。
“想必林小姐對這本書並不陌生吧?這是朕派人在林家老宅的樹下挖出來的。”
聽雪小心翼翼的接過那本雜記,她先看了前幾頁,小時候調皮偷看過,便記下了內容,此時看來一字不差,想必承運帝並沒有騙自己了。
黃書的第三頁還有她曾經調皮畫的小鳥,見林雪翻的仔細,承運帝也不耽誤時間道“林小姐可以住在這宮裏慢慢瞧,其中幾頁你的母親寫出了全部真相,我們是沒辦法做手腳的,來人,送林小姐去含香園歇著。”
“是。”
聽雪已經顧不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她現在隻想將母親的那本雜記看完。
翻到大雪日,聽雪不停翻動的手停了下來。
“大雪日,於宮內被迫服用大皇子所研製之毒藥,無救,我這一生唯獨虧欠子傑和雪兒,服毒也算是我對他們的一種補償了。”
看到那短短的幾句話,聽雪整個人像失了魂一般發顫,筆跡,記號,都沒變,這本雜記就是她母親親筆而寫。
“時小年,我的身體已經不允許我再苟活下去,我叮囑子傑萬不可將事情透露給雪兒,我隻希望我的女兒可以平安順遂的長大,她不需要為我們這一代人而付出自己的一生,我早就該帶著那些秘密和仇恨入土了。”
聽雪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抱著黃色封麵的書痛哭起來,“娘,娘你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外麵視察的奴才趕忙將這些告知了皇帝,皇帝麵上沒有一點心疼的意味道“算是她的命數吧,如果當年她的母親嫁給朕就不會出這些事了,她也會是朕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可惜啊,隻能怪她不會投胎,做了林子傑那個無用之人的女兒。”
阮沐恒帶著沈穆清一路跟隨著流浪狗到了宮門前方才停止,阮沐恒麵露不好道“千萬不要是承運帝綁架了聽雪,如果她知道當年真相,那這個任務怕是很難完成了。”
沈穆清的字典裏向來沒有完不成這幾個字,她十分淡定的問阮沐恒道“是不是聽雪嫁給大皇子做皇妃,等大皇子扶位太子後她再做太子妃咱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阮沐恒也不知道沈穆清要做什麽,隻是官方的點頭道“理論上是這樣的。”
“那就好了,聽雪不死我就有辦法解決。”
說著二人不再猶豫,忙進了宮一路摸索著到了含香園。
“你先在這裏等著,一會本尊帶你過去。”說完阮沐恒便衝過去三下五除二打倒了那些看守的侍衛。
沈穆清在背後看的直拍手叫好。
動靜雖然不大,卻還是驚到了房內的聽雪,她不知該做些什麽轉移注意力,隻好呆滯的走出房門瞧瞧發生了什麽。
看著周圍的花花草草,沈穆清嘖嘖稱讚道“這個皇帝還是個誌趣高雅的人啊!我見這宮裏怎麽四處都有花啊!”
“他也有他的心事,也有他心愛卻又得不到的姑娘,隻能用這些花來懷念她。”
“什麽意思啊?”沈穆清不解的看向阮沐恒到。
阮沐恒並沒有打算瞞著沈穆清,解釋道“承運帝對聽雪的母親雲天歌的愛遠遠超乎每個人的想象,害死了雲天歌大皇子本是該死之人,卻因為兩個女人而到了現在飛黃騰達無人敢得罪的地位,那兩個女人其一是他的母後,其二就是聽雪的母親雲天歌。”
沈穆清八卦的湊上前道“你不是說楚奕雲是聽雪的殺母仇人嗎?怎麽雲天歌還能幫助楚奕雲啊?”
“雲天歌的善良寬容,是我們達不到的境地,哪怕皇後和楚奕雲將她害死,她還是向皇帝求情好生教育楚奕雲,不想盛京錯失一位本該賢良的皇帝。”
沈穆清目光呆滯的看著正對著她講話的阮沐恒,一時間好像失去了語言表達能力般指向他的身後,磕磕巴巴道“聽,聽,聽…”
“聽什麽?”阮沐恒不解的看著沈穆清,好笑道“你也被雲天歌這種傻善良感動了吧?”
“不是,聽,聽雪在你身後。”終於說出了心裏想說的話,憋了半天氣的沈穆清這才長舒了口氣。
可阮沐恒才真正陷入緊張,僵硬的回頭看著身後的聽雪。
聽雪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一般,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眼神的渙散卻在告訴靠近她的人,她知道了所有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