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雪中送炭
竹林瘋狂地舞動著，像從中間刮出了一陣巨風，“嘩啦啦”，竹葉紛紛飄落灑了一地。竹林深處，一個男子悠閑地走了出來。白衣勝雪，一頭烏發隨意披散在肩頭，隨風飄揚，氣定神閑，看起來猶如謫仙一般。
清雪突然驚訝得瞪大了眼，似乎被他嚇到了一般立在原地，“少……”
“少什麽少！”豐南錫板著臉打斷道，指了指木邪一兮等人，“這些人是我豐南錫的朋友，你給我放了。”
清雪眼中滿是詫異，“不行，這是尊上的吩咐，尊上說……”
豐南錫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我知道你為難，不過江湖規矩嘛，人我保下了，你們尊上那裏我自會去賠罪，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清雪還想說什麽，被豐南錫突然一瞪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忙招呼白衣人放人。“既然如此，還請門主早日登門。”
“我知道了。你們尊上也真是，什麽都管得那麽嚴。……好了，還愣著幹什麽，走吧。”豐南錫看著清雪說道。
清雪抱了一拳，轉身便走，那些白衣人一看，忙跟著她離去了。
“豐門主，多謝你了。”木邪一兮說著，突然放鬆下來那種眩暈感又上來了，差點摔倒在地。
善休上前忙扶住她。
“多謝！”幾個長老齊齊抱拳說道，又忙去扶玄心，玄心微微醒轉過來。
“請問豐門主那些究竟是什麽人？”天行長老問道，看起來似乎是豐南錫的好友啊。
豐南錫頓了頓，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淡笑著擺了擺手低聲道：“別問了，不可說啊……”
“”哦，這樣……
“哦，對了。”豐南錫突然想起了什麽，從懷裏掏出一個青花瓷瓶來，“這是我獨門秘藥，對內傷有奇效的。”
善休一聽忙接過去打開聞了聞，一聞之下臉色大變，“真是好藥！好藥！”說著便倒出兩丸來遞給木邪一兮與玄心。
木邪一兮吞下，頓時感覺胃裏一陣清涼，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豐南錫對著眾人淡然一笑，“你們似乎是遠道而來，現在又是受著傷，還是我找人護送你們回去吧？”
木邪一兮看看玄心，幾個長老隻見也互相看了看。“那就多謝豐門主了。”天行長老上前道。
“不必客氣，請稍在此歇息，我這就去準備車馬，各位稍候。”豐南錫抱了一拳，便沿著湖出莊去了。
玄心淡淡道：“這豐門主每次都如此及時，還真是緣分呢。”他似乎話裏有話。木邪一兮不禁皺起了眉頭，豐南錫的行為也確實太及時了點，像是早已預料一般。
“哎呀。”天行長老看不下去了：“人家趕來救了我們還不好啊，你們也是太多疑了。”
玄心對著他一笑，“是是，我也沒說什麽不是。”說著脫了衣服交給善休，“善休，施法幫我們把衣服弄幹淨吧。”
聽玄心這麽一說，木邪一兮是感覺身上不舒服，低頭一看，濕噠噠的衣服上已經沾滿了泥土跟竹葉，頭發上也沾了一些。再看玄心，更是好不到那裏去，脫下的一身白衣已是灰衣了。隻是她是個女的不能在此寬衣……
“我先去木屋裏換衣服了啊。”
“嗯，換好把濕衣服拿出來我給你弄幹。”善休笑眯眯道，他現在的心情是十分的好啊，就連那太陽也似乎柔和了許多。
半個時辰後，待善休念著咒語施著法術，弄好之時，豐南錫便回來了。
“馬車就在門口，隨時可以出發。”豐南錫說道。
“豐門主，大恩不言謝。”幾人拱手謝道。
豐南錫笑道：“實在不用多謝，我與一兮姑娘是朋友，幫忙是應該的。”
眾人出了莊，果然一輛華麗的大馬車停在門口，兩匹健壯的棗紅大馬拉著，一個中年人牽著馬。
“哎喲，這麽華麗啊。”善休歎道，忙跑上去左扯扯右扯扯。天行長老忙拉住他，低聲道：“不可不可。”
豐南錫在他們後麵喊道：“沒事的，反正也拉不壞。”
玄心在一旁卻是盯著那個馬夫皺著眉，不知想些什麽。
“豐門主，我們回去旅途遙遠，又不好走，就不麻煩馬夫了。還是請豐門主把馬車送給我們吧，來日定當報答。”
木邪一兮疑惑地看著他，一個馬夫而已，這是幹什麽呢。
豐南錫看了他一眼，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地笑道:“我還能舍不得一輛馬車麽，你們一路順風。”
“多謝，告辭。”玄心抱了一拳道。
“告辭！”豐南錫也回了一禮，轉頭對木邪一兮不舍道：“保重。”
木邪一兮微笑道：“嗯。告辭。”
“一兮，快上來，好香呢！”善休在馬車裏催道。
“來了。”木邪一兮跳上馬車，回頭對豐南錫笑了笑便進去了……
馬車裏確實有一股清香，奔馳在路上就算窗戶全開也沒有絲毫彌散。幾個長老都安靜地打坐，隻有善休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一兮啊，你們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我們昨日就過來了，一直找你們沒找到。”
“一兮啊，玄心他有沒有欺負你？”
“一兮啊，你的麵色怎麽這麽蒼白？”
……
木邪一兮無奈地看著他，本來想調息一下，可惜善休實在是太吵了。
“善休！你問這麽多我都不知道要回答哪一個了？”她嗔道。
善休忙嘟著停住嘴，想說又不能說下去，胡子都一翹一翹的，大家都笑了起來。木邪一兮也是又好氣又好笑，便將他們在水下的事大致地訴說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她說得太精彩，幾個長老也圍過來聽了起來。眾人是聽得津津有味。
“到客棧了！”玄心突然在簾外喊道。
“這麽快啊……”善休嘟囔道，他還沒聽夠呢。
木邪一兮下車一看，那便是她開始住的來客客棧了。隻是大白天的竟然緊閉著門窗，一絲人氣都沒有，掌櫃的，小二都不知去了哪裏。
眾人走到門前，玄心上前開門，隻聽“吱呀”一聲。一股腐爛的惡臭味便飄了出來，熏得人直想吐。
“什麽味道啊，怎麽這麽臭，我們還是走吧。”善休捂著鼻子抱怨道。天行長老瞪了他一眼，“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嘛，難道你晚上要住外麵啊？”善休白了他一眼不說話。
這時候一個長老道：“前些年出來不是聽說有什麽臭豆腐？難道是這個味道？”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玄心淡淡說著便率先進去了。木邪一兮忙用衣袖捂著嘴，跟著他們一步一步探進入。
裏麵一片狼藉，甚至比木邪一兮他們碰到的打劫時候更亂七八糟，桌椅板凳都碎成了一塊一塊，一地的木屑、瓷片、碗筷、書籍……通往二樓的樓梯也塌了。看起來是又遭強盜了嗎？掌櫃的呢？不會是出事了吧……
“掌櫃的！小二！”木邪一兮忙大聲喊道。
“你們快來看。”玄心停在一堆亂木塊前麵喊道。
木邪一兮忙跑過去，善休他們已經趕在她前頭將那裏圍起來了。這邊的臭味更是濃鬱地不得了，木邪一兮捂緊鼻子。玄心等人卻是放下了手，肅穆地注視著那一個角落，她忙探頭看過去。
“你別看了。”善休攔住她，不讓她看，臉上全是不忍。
“到底怎麽了啊？”木邪一兮躲過善休卻被天行長老擋住了視線。到底是什麽東西，這麽大反應。
她強行擠過去一看，隻一眼，她便“啊！”地驚叫了一聲跳開了，驚覺其他人淡淡的眼神，她忙閉上了嘴，隻覺得冷汗都出來了，心也跳得厲害。那一堆雜木中是一堆人的肢體，腿，手，頭，內髒與木屑混在一起，已經腐爛地發白，無數白色肥大的蛆正鑽來鑽去，不是有濃液流出來。血液凝固在了地上，厚厚的一層。一陣一陣惡臭散發出來。到底是什麽人幹的，這麽喪心病狂？！
“叫你別看吧，太慘了……”善休撫著額輕聲歎道。
“一定是那群強盜幹的！”木邪一兮喊道，除了他們她實在想不出誰，這種草菅人命的行為還有誰會做！不行，她要去找到那群強盜！
“你幹什麽！”善休大驚地拉住她。
“我要去找那群強盜！”木邪一兮吼道。
“找到又怎麽樣呢？”玄心回過頭沉沉說道，“你是要把他們都殺了嗎？”
“我……”木邪一兮語塞，她不知道怎麽辦，但是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掌櫃他們慘死，她……不知道怎麽辦了。
玄心看了她一眼道：“我們還是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好。”幾個長老答應道。於是幾個長老加上善休便開始圍著屍體念起咒語，那是夕氏獨有的往生咒，據說能把死者送上天堂。念完咒，眾長老便一起施法，讓屍體都沉入了地下。
“他們會上天堂的……”木邪一兮看著已經沒有任何屍體血跡的地麵呢喃道。
“你們都出去吧。”這時玄心不知從哪裏搬來許多稻草，堆在了客棧裏，在眾人都出了客棧，便是一把火……
天邊已是緋紅一片，夕陽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