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牢房
豐南錫忙接住她,“不好意思,舍妹醉了,我們先回去了。”
“嗯。”玄心看著木邪一兮皺眉道。
木邪一兮知道自己醉了,就算是夢裏,她也知道自己是怎麽進去夢的,隻是她已經記不得怎麽回去的了……
她睜開眼的時候,外麵已經是十分的亮,淡紫色紗窗讓屋內的光線有些朦朧,看起來像是中午了。
“姐姐你終於醒了。”沁兒高興道,“你都睡了兩天了!”
木邪一兮嗯了一聲,兩天對於她又有什麽意義呢……玄心真的成親了……
沁兒看她不高興,皺了皺眉,“姐姐,我聽說一件好玩的事情,我講給你聽,你就笑一笑好不好?”
“嗯。”木邪一兮淡淡道。
“你知道山下的獨孤城嗎?聽說城主的女婿逃婚啦。”
“什麽?!”木邪一兮驚坐起來,一把抓住沁兒的手腕,生怕她跑了似的,“逃婚?!怎麽回事,你說清楚!”
沁兒吃痛,嘶了一聲,木邪一兮那你鬆開手。
“我也是聽少尊說的,林府的女婿新婚當夜就跑了,新房內一片狼藉,還好林小姐還好好的。你說是不是因為新娘太醜把他嚇跑了呀?”沁兒疑惑道。
“他跑了……他跑了……”木邪一兮高興地呢喃道,又抬頭凝視著沁兒大聲笑道,“沁兒,他跑了!”
沁兒有點怕怕地看著她,“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我……我還煮著粥呢,我先走了。”說完飛也似地跑了……
月崖之上,木邪一兮坐在那棵大丁香樹下,心裏久違了寧靜,不管玄心為了什麽跟林天雪成親,但他終究還是沒娶……
樹葉隨著風一片一片盤旋落下,不一會兒地上便積了一層,木邪一兮躺在樹下,半被落葉埋。
半夢半醒之中,她感覺有人在撿她身上的葉子,動作很輕仿佛怕弄醒了她,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誰呢?是沁兒嗎?一定是的,除了沁兒還能是誰。她已經醒了,卻不想睜眼。
那人停下了動作,說道:“醒了就起來吧,在這裏睡容易著涼。”
沒想到剛醒就被看出來了,木邪一兮真是氣悶,不過聽聲音好像是豐南錫啊!他怎麽來了!
她睜開眼,果然。“豐南錫?!”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三個字三個字地叫我,你可以叫我南錫啊,多親切。”豐南錫抱怨道。
木邪一兮爬起來,身上的葉子全都落了地,“你管我叫什麽,這個賭我贏了!”
“贏什麽贏!”豐南錫白了她一眼,“拜過堂就是成親了好不好,那是我贏了。”
“可是他還是走了啊。”
“我不說你能知道嘛。”
“我……”她語塞了,豐南錫不說她還真不知道。
豐南錫擺了擺手,“願賭服輸,告訴我凝水珠的使用方法。”
木邪一兮偏過頭去,“不告訴你。”玄心跑了她就沒輸!
豐南錫突然盯著她走上前,木邪一兮忙警覺地看著他,沒想到他隻是隨手把她頭上一片落葉拿了下來,笑道:“既然這樣,我便帶你去看點什麽吧,看完你就得說了。”
“什麽東西?”
豐南錫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施了定身術,絲毫不給她反抗的機會,抱著便走,“你會想看的。”
木邪一兮被他抱著在以無數夜明珠照亮的岩洞中穿行,七繞八繞,九轉十八彎。她被定身,竟是留下點什麽東西用來記路也是不可能。他們一路上遇到了許多人,不,應該說是妖。她從未見過這麽多的妖精。那些妖精都詫異地看著他們經過。
豐南錫突然停下,解開了木邪一兮的定身術,木邪一兮忙從他懷裏下來。一看,此處竟是一座牢洞。牢洞又黑又深,隻有靠近外麵的地方是亮的。三麵都是岩石,一麵是鐵柵欄。
“你讓我看這個?”她問道。豐南錫示意她仔細朝裏麵看。
最深處似乎有幾個白色的影子,像是在打坐?別的什麽都沒有。豐南錫朝裏麵喊了一聲:“你們來不就是找她麽,她來了。”裏頭的人聽了,忙起身跑出來。
這些人竟然是族長,還有一眾的長老與善休,他們的手臂上,腰上都被纏著如同蠶絲一樣的東西。
善休最先看到木邪一兮,他趴在鐵門上很是激動。“一兮啊,你真在這裏!”他的眼裏似有水珠在閃爍 ……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木邪一兮已經無法壓製住心中的詫異。他們幾人雖談不上蓬頭垢麵,卻也是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這些人裏麵,卻唯獨少了玄心。
“一兮姑娘,見到你太好了,我們是來找你跟凝……”族長話沒說完,豐南錫在一旁忽然一揮手,牢裏幾人便被“蠶絲”拉扯著迅速向深處的黑暗中去。好在幾人都有武功,不然跌倒了就要被拖著走了。很快便隻能隱約聽到裏麵他們的呼喊聲。
“豐南錫!為什麽要抓他們?僅僅是為了要挾我嗎?”木邪一兮大聲質問道。
豐南錫早就料到這種情形,不緊不慢地說道:“告訴我凝水珠的使用方法。”
“我不會告訴你的!”木邪一兮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可以殺了他們。”豐南錫說著,便抬手在手裏結了一個法球,作勢便要向牢裏眾人投去。
“你覺得我會在乎?”她忽然微笑著說道,“為了凝水珠死的人多了。”
豐南錫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手中動作一滯法球便消散了。正中木邪一兮下懷。他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她的眼睛,也許從裏頭能看出點什麽來。木邪一兮努力隱藏著她的心虛,也不避開。
突然,豐南錫移開了目光,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木邪一兮問道。
他停止了笑,斜睨著木邪一兮說道: “我隻想告訴你他們沒吃沒喝活不過三天。”
木邪一兮皺了皺眉,“你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他總是能這樣逼她,她似乎又沒得選了……豐南錫撇了撇嘴笑了笑,他就看中她這一點軟肋,真是十分好用。
外麵突然進來了一個白衣人。他的出現不禁讓焦躁的木邪一兮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在正常情況下,白色衣服在火光的映襯下應該泛紅才對,而此人的衣服卻是白得刺眼,把皮膚也襯得十分蒼白。
豐南錫見他進來,一改隨意的姿態,關切道:“白羽,你傷還沒好怎麽過來了?”
原來他就是那個白羽!木邪一兮聽沁兒說過,白羽是玉豐門的左護法,為人親和仗義,法力僅次於少尊,一直以來頗得賞識。與右護法清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前些日子與少尊外出辦事受了傷,一直在靜養,不知道現在來是為了什麽?
隻聽白羽說道:“尊上還有一個時辰便要出關,你要不要去準備一下。”
豐南錫聽了這話,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臉色更像是直接從晴天變成了暴風雨,他憋著怒氣恨恨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白羽深深看了豐南錫一眼便退了下去。
木邪一兮不明白尊上出關為什麽豐南錫會這麽反常。尊上不是他的父親麽。 她還沒想明白,便又被豐南錫施了定身術。
回到月崖,豐南錫剛放下她匆匆就走了。木邪一兮想問他要玉佩都沒機會開口。
沁兒見她回來,忙跑上來:“姐姐你原來是跟少尊出去了啊,我還以為你不見了呢。”
木邪一兮笑著摸摸她垂在肩上的小辮子,道:“放心好了,我不會不見的。我要走也一定會告訴你。”沁兒點了點頭。但是,她還是不開心。
“你怎麽了?”木邪一兮問道。
沁兒嘟了嘟嘴,一把把手中的丁香樹枝丟了出去。 “今天尊上出關,各大門派的門主,幫主都會來觀禮呢,山腰那邊都籌備了一個月了。可就因為我是低等的妖,不能去。我都在這裏呆了一百多年了,都沒出去過。”說著,眼睛一紅眼淚就下來了。
木邪一兮忙拿出帕子來給她,眼珠一轉,心中有了一計。“別哭了,想去又有什麽難的,我有一個辦法。我們悄悄地去,不被任何人發現不就好了。”
沁兒眼神一亮,瞬間又暗了下去,悶悶道:“我們這裏不許私自下去,被發現會被打回原形的。”對於妖精,打回原形意味著所有的修行都將毀於一旦,重新變成低等生物,任人欺淩。這是玉豐門最重的懲罰。
木邪一兮微微一笑,說道:“你傻啊,現在留在洞裏的這些人裏有誰會到這裏來呢?我們悄悄下去,到時候遠遠地看,人那麽多,不會被發現的。”
沁兒畢竟還是孩子心性,被木邪一兮一慫恿便動了心。“可是姐姐,你身體行麽?這裏到山腰有一段路呢。”她還是有些憂慮。
“你忘了,我可是吃了那麽多的百歲果,現在恢複了許多了,沒問題的。”
沁兒放下了心,便趕忙拉著木邪一兮進屋商量下山的具體事宜。
天漸漸地黑了,木邪一兮與沁兒坐在丁香樹下等待著那一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