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宴會前夕
賞花宴前夕,如兮終於開始緊張,不但是她,尤玥也一個勁兒地找如兮聊天;整晚上,如兮聽到臨床上的尤玥翻來覆去,根本睡不安穩。如兮仰躺在自己床榻,雙眼直直盯著頭頂上的紗帳。她知道今晚上去不了落梅居了,這個時候畫師安排的太醫應該已經等著;亦或者,畫師出了宮,在她不知道的路上做自己的事情;還是,像白天自己幻想的那樣,畫師根本就是虛構的,不存在的,一個非人類的物體。
思及此,如兮猛然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皇上,都已過四更了,還要繼續等嗎?”華瑞擔憂地提醒。
南榮玄桀將畫軸揉成一團扔在地上,地上已然被丟棄了好幾張畫軸,都是這晚上南榮玄桀無法集中精神的失敗之作。華瑞見狀,出去打聽了好幾次,直到驊羽宮總算安寧下來,大部分的采女應該睡下。
“她在搞什麽,難道不知道明天就是東太後的賞花宴,如若不控製穴位,她必定會在宴會上出事。”南榮玄桀咬著唇,低聲咒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皇上,既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不如讓她在東太後跟前吃點苦頭,以後便會識趣一些,懂得皇上的好心了。”華瑞戰戰兢兢地勸慰。
南榮玄桀斜睨著華瑞,啐道:“朕知道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說朕關心,其實不然,不過是念在她與成妃有幾分相似。”
“是,奴才就是這個意思。”華瑞奉承地笑了笑:“那皇上,不如早些休息,過不了多久便是早朝了。”
南榮玄桀扔下筆,走到華瑞身前朝著落梅居外麵走了幾步,過後他又停下來刻意吩咐:“東太後的賞花宴,朕不便出席,你隨便找個理由搪塞吧。”
“皇上龍體欠安,東太後是知道的。”華瑞巧妙地應道。
南榮玄桀頓了頓,繼續邁開大步離開了落梅居。
“如兮?如兮。”聲音響了兩聲,如兮腦海裏浮現畫師的樣子,不過聽著聲線很輕,出自女聲,頓時,畫師的影子突變成一個可怕的長發女人的樣子;如兮看不清楚女人的臉,反而她全身浮腫,朝著如兮伸出長有屍斑的雙手。
“啊——”如兮陡然驚醒,嚇著身邊的尤玥一愣一愣地。
“你沒事吧?喊你兩聲你也沒反應。”尤玥關心地問:“是不是做惡夢了?因為太緊張了嗎?”
如兮舒了一口氣,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扭頭對著尤玥問道:“你叫我有事嗎?”
尤玥盤腿坐在床沿,借著外麵的月光睇著如兮,幽然歎道:“也沒什麽,我也做惡夢了,我好不容易睡下,卻被惡夢驚醒,我看你嘴裏喃喃自語,以為你還沒睡,就喊了你兩聲,不料你毫無反應,擔心之下,我才過來看看…”
如兮也坐起來,靠著床頭,凝視窗外的彎月,若有所思地問:“你夢見什麽了?”
“我夢見自己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小房子裏,周圍好像有人,可是我看不到他們的臉。”尤玥沮喪地說:“我聽到殷夫人在說話,聽到魏公公在罵人,還有東太後,她好像很生氣…我好害怕,我害怕走了這麽久,到頭來還是保不住命。”
“我們生活的追求隻剩下保命,聽起來多麽可笑。”如兮苦笑一聲,望著尤玥,凝重地道:“明天不管發生什麽,你都不要幫我說話,一個字都不要說。”
尤玥將身子傾向如兮,抓住她的手,緊張地問:“如兮,你不是說找到應付過敏的辦法了嗎?為什麽還要這麽說?”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沒有發生的事情都說不準。”如兮平靜地笑道:“不過我會盡量避開。”
尤玥一時間慌亂起來,她咬著唇支支吾吾地念叨:“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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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子好像不對啊。”宮女掂量手中的銀子,數了數說道。
背對著她的女人悶哼一身轉過來啐道:“我說過,要他們兩個人的牡丹盆栽全都不能活,可是我看到尤玥的盆栽還有牡丹花,所以銀子自然要減半。”
宮女不悅地埋怨:“我的確將兩盆花都下藥,我怎麽知道她哪裏弄來的牡丹,你卻在這個事情上少我的銀子,不行,之前是說好了十兩,缺一兩都不成。”
女人不甘示弱地走上前,足足比宮女高了一個頭,她儼然一副不可一世的氣勢,讓宮女忌憚些許,少了之前的堅持。
“你就算告訴魏公公我也不怕。”女人囂張地獰笑:“我祖父是輔國公,更是東太後的心腹,而魏公公不過是東太後身邊的一條狗,哼,這一次選妃就是東太後一手策劃的,所以我才是以後的皇後,現在不過是讓你提前給我這個皇後娘娘辦點事情,你就唧唧歪歪,吵個不停,如若真讓我登上皇後之位,我定不饒你。”
說得煞有其事,讓宮女還真就相信了,立刻跪下誠惶誠恐地嘟囔:“芙青小主,是奴婢不對,還請小主不要怪罪奴婢啊。”
芙青對於宮女識時務的做法很是滿意,於是笑出聲來,威脅地交代:“起來吧,這一次我就不追究了,你下去後把嘴巴管得嚴實些,如果我聽到什麽風言風語,你就等著受罪吧。”
“芙青小主,你放心,奴婢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宮女站起來一溜煙的功夫消失在芙青麵前。
芙青將扣減出來的銀子從懷裏拿出來看了看,而後狠狠地自語:“哼,想從我這裏撿便宜…你還嫩了點。”這是從一個隻有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口中說出的話,完全顛覆了花季少女的形象,當然,在古代,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一般都是等著出嫁待字閨中,或者有些都是孩子的娘,守著夫君,料理家事。
芙青從小見慣了爾虞我詐,深知隻有權勢才能滿足自己高高在上,而這種天生的優越感使得她性格極端,難以親近,個性自我,不容他人強過自己,否則潛在的嫉妒會成為一把燒不完的火星,蔓延她所有的理智,最終燃盡一個十七歲花季少女該有的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