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是敵是友難分辨
白胡子長老雙手捧著暗灰色楠木錦盒走上前，沙鄴族的人唯唯諾諾站成兩排，一動不動；沙陀沛抿了抿嘴，神色有些緊張，額頭上的汗水落入他的衣襟，風一吹，涼意讓他很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萬俟侯接過長老呈上的錦盒，二話不說打開來看，豈料，裏麵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隻有淡淡的木質香氣，卻絲毫緩解不了萬俟侯此刻憤怒的情緒。
長老們紛紛跪下，沙陀沛因為是族長，不至於低微地求饒，他咬著唇戰戰兢兢地等待萬俟侯如何處置他們。
“龍草呢？”萬俟侯強忍著怒火，質問道。
沙陀沛頓了頓，平靜地說：“鎮北將軍，實不相瞞，其實龍草在戰亂中被他人奪去。”
“沙陀沛。”萬俟侯噌地站立，拔劍揮過去，利劍就定格在沙陀沛的脖子邊上，稍微一用力，這把殺人無數的武器將會再抹上一具新魂。
“將軍…”長老們老淚縱橫地仰起頭，哀聲道：“將軍，手下留情啊。”
“素問將軍宅心仁厚，斷不可錯殺一人將兩國陷入戰爭之中啊…”
沙陀沛大氣都不敢喘，他怔怔地睇著萬俟侯，閃爍的淚光聚集著萬俟侯陰冷的俊臉，這個仇他沙陀沛牢記在心了，隻要能活下來，他一定不會忘記今日之辱。
“我隻要借用龍草救人，絕不會傷害你們。”萬俟侯軟下來，同樣帶著祈求。
“將軍大人，龍草是沙鄴族聖物，如若能救人定當是聖物的用處，隻可惜…三年前，我族與岄岈國之間的紛爭一直不斷，最後一場戰役更是空前浩大，雖然最後我們取得勝利，隻可惜，聖物被他人奪去，自此下落不明。”
“是啊，是啊，奪走聖物的正是岄岈國的國師，他將聖物帶走便消失了。”
“聽說國師就隱居在南紹國國境。”
萬俟侯沉默下來，他手中的劍離開了沙陀沛的脖子，看這些白胡子長老都說得如此懇切，萬俟侯不得不相信他們的話，隻是他也清楚如兮時日不多了，即便自己現在趕回去再找尋國師，也不見得如兮能等他回去。思及此，萬俟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沮喪地歎了一口氣。
“報…”氣氛頓時凝重萬分，沒人敢多說一句，生怕驚動了如虎一般的萬俟侯；突然，有士兵闖入，看來人是萬俟侯的人。
將領半跪在地上，雙手高舉一封快報，嚷道：“將軍，皇上的詔書…”
***
如兮一口氣就喝掉蟬嫣熬出來的藥，這時候另一個如昔也走進門，她微笑地對著如兮說：“怎麽？你現在不擔心我下毒害你？”
如兮抹去嘴角的藥渣，聰慧地笑了笑，說：“我相信你不會做這種對自己無任何意義的事情，況且，我覺得有時候敵對的兩個人也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談談，說不定敵人做久了，也可以變成朋友。”
“哈哈。”如昔仰天笑道：“你還真是樂觀。”
“算一算，我應該隻有一天命了，喝了這碗藥最壞不過是將這一天減少，這對於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如兮坦然地說：“也許，你真的可以救我。”
如昔睇著她，隱去笑意，認真地說：“你說得對，我們也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談談…跟你做朋友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糟糕。”
“我很榮幸。”如兮冷靜地說。
如昔打量了她，又問：“身體是否有不適的感覺？”
如兮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吐出來，而後搖頭道：“隻覺得全身的疼痛之感減輕，沒有不適的感覺。”
“聽聞皇上下了詔書，要將侯爺關起來治罪。”
“真的嗎？”
“侯爺已然班師回朝。”
“那你還不快點想辦法救侯爺？你不是說你有辦法嗎？”
“你何必如此關心？”
“如昔小姐，我關係侯爺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敏感？”如兮蹙眉怒道。
如昔白了一眼她，剛剛緩和的關係似乎並不見得能維持下去。
如兮定了定神，負起地說：“你不救，我救，拚了這條命，我也要救。”
“你就這麽糟蹋我的龍草？”如昔不屑地說：“你以為你撿回一條命就可以不當回事了嗎？你要搞清楚，你的命是我給的，我沒有叫你送死，你還不能白白送死；你隻需要離開侯爺府，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如兮眼珠子一轉，若有所思地問：“我很好奇…你怎麽有龍草？還有，你救我隻是為了我答應你不留在侯爺府？”
“不然呢？”如昔輕笑地說：“還是你想得有多複雜？”
“不是我想得有多複雜，而是你…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哈哈，你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如昔漫不經心地笑道：“不過，既然是秘密，我是不是有權利不回答你剛才的問題？”
如兮走上前，昂胸說道：“你放心，你不趕我走，我也會離開…或者說，殷夫人絕對不會養一顆棋子在府上。”
“那最好不過了。”
“但是…”如兮切齒地提醒：“我不允許你傷害侯爺，決不允許你傷害我的恩人。”
“恩人？哼，你睜大眼睛看清楚，誰是你的恩人。”
“你？你覺得你是嗎？你利用我，利用侯爺，不知道為了什麽目的…即便你救了我，但是我的感激不會用在你身上，因為…我們根本做不了朋友。”
***
殷夫人連夜出府要進宮，病好的如兮已經能自由活動。殷夫人看到如兮過了五天還能從旈瓔小築出來，不由得大吃一驚；如兮安撫幾句，也沒空細說，隻是要求與殷夫人一同進宮麵見西太後，看能不能為萬俟侯求情。
殷夫人想了一會兒，同意了如兮的建議，便吩咐府上的人替如兮也備轎。
宮裏此時因為萬俟侯的事情而鬧得沸沸揚揚，萬俟侯剛接到詔書回朝，沙鄴族的人也緊跟著派來使者，使者的隊伍中滿載了進貢的奇珍異寶，一來是作為弱國的謙卑，二來也是討個說法，自然是要求南紹國能秉公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