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引狼入室
從侯爺府秘密進宮不稍一炷香的時間,此時坐在西太後身邊的還有殷夫人,如昔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對於宮中禮節略知一二,跟著重華宮的宮婢進入寢宮,一路上戰戰兢兢,小心謹慎,不敢怠慢。
“民女如昔叩見西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如昔跪拜請安,行大禮可見很重視這次麵見。
“抬起頭給哀家瞧瞧。”西太後冷冷地命令道。
如昔暗地裏深呼吸,讓自己努力地平靜下來,然後坦然自若地仰起頭;但見她香臉均勻,不施粉黛,麗麗嬌容,卻有傾城之離亂。西太後心事重重,將如昔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她起身走近些,緩了緩之前的態度,輕聲問:“你就是如昔?”
“回稟西太後,民女正是如昔。”如昔淡笑一聲。
“起來說話吧。”西太後客客氣氣地說。
“謝太後。”如昔站起來差不多與西太後一樣高度,但是輕紗將她婀娜的身段塑造的格外誘人;西太後一眼就喜歡上她,有種說不出的親切之感,她的笑容明顯和悅起來,如昔心裏咯噔一沉,對於突變的好感有些受寵若驚。
西太後看了一眼殷夫人,說:“夫人,你不是說要當麵感謝如昔救了你侄女嗎?”
殷夫人自然聽出西太後話中有話,於是站起來走向他們,笑著說道:“是啊,如昔姑娘,我真是沒想到你還有這番醫術,將小姐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了。”
如昔當然聽得出殷夫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她故意笑了笑,說道:“夫人嚴重了,民女在府上打擾了這麽久,既然有能幫忙的地方何不出手幫忙?再說了,如昔也是與小姐投緣才會盡心解救的。”
“聽說,你用龍草救了小姐?”西太後試探地問。
如昔謹慎地答:“龍草?嗬嗬,太後這麽說,如昔不明白,如昔找的不是龍草,而是找了一位高人,他說此丹藥能救人性命,於是如昔幹脆將死馬當活馬醫,說不定還能誤撞解開小姐身上的毒素,須不知小姐真是佛祖保佑,一吃就見效,現在已然完好無損了。”
“高人?還有什麽高人?”西太後思慮地問:“如昔姑娘真是深藏不露,沒料到背後還藏匿了高人。”
“西太後說笑了,如昔身份特殊,認識的人也頗為廣泛。”如昔朝著殷夫人擠了擠眼眉,似笑非笑地說:“夫人應該是清楚的,如昔不過是一個歌姬,在瓊仙居這種地方來來往往認識人的那可真是無奇不有;記得有一次瓊仙居有個姐妹生了病,好像快要死了,媽媽找了好多大夫過來治療都說沒有救了…然而,有個人經過瓊仙居落腳的時候看到姐妹的情況便自信滿滿地說能治好,所以媽媽才讓此人大顯身手,果然,不出三日,姐妹的惡疾突然間就好了,到現在還生龍活虎呢。”
“如此說來,你是讓那個人救的如兮小姐?”殷夫人反問:“這就怪了,你說的那個人又沒有見過小姐,他怎麽知道如何救人?”
“這就是高人和一般大夫的不同之處啊。”如昔賣了個關子,嗤笑到:“夫人,如若他跟太醫或者府上那些大夫那樣,又怎麽可能救得了如兮小姐。”
“不錯,高人就是高人,必定有過人之處。”西太後點了點頭,讚同說道:“這樣吧,你且留在侯爺府,將這個高人請來皇宮麵見聖上,將有些事情說明了,以免讓侯爺蒙上不白之冤。”
如昔自知火候已夠,於是說道:“其實民女今日也是想為侯爺的事情求情,實不相瞞,是民女多嘴,一時口快說隻有沙鄴族的龍草才能解救小姐。”
“看來你知道的事情也不少。”西太後想了想,說:“一個歌姬能做到像你這般聰明也真是難得了,也難怪,你夠資格留在萬俟侯身邊。”
“西太後,民女一心隻為侯爺,並未心存非分之想,民女有自知之明,當然明白侯爺和自己的身份懸殊,可是今天聽到太後這麽說,民女縱使有天大的委屈也頓覺明朗。”如昔裝模作樣地感激哽咽。
殷夫人與西太後不同,她打從一開始就很不喜歡這個女人,當然也是因為之前的衝突,她對如昔越發的懷恨在心;西太後聽到她楚楚動人地訴苦,明白一個女人的艱辛,她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救了如兮小姐,衝這一點哀家就該賞賜你,這樣吧,你與如兮小姐名字相似,讀起來也繞口,今日哀家就賜你‘玉汐’二字為名字,將你歌姬的戶籍改在侯爺王府中,以後你就是侯爺府的人,任何人都不得輕易動你,有誰對你不利,就是跟哀家過不去。”
如昔驚喜若狂,撲通又跪下:“玉汐感激不盡,謝太後賜名。”
“西太後…”殷夫人愕然地提議:“她怎麽說都是歌姬,雖然有功也不至於讓太後您如此厚愛…”
“知道為何改為‘玉汐’嗎?”
玉汐頓了頓,抿嘴不吭聲。
西太後意味深長地說:“被滅的岄岈國曾經有個玉汐公主,哀家見過公主小時候的模樣,乖巧極了,隻可惜啊…她父皇剛駕崩,國內內亂四起,被沙鄴族和其他鄰國趁虛而入…這個可愛的小公主自此下落不明…”西太後親手扶起玉汐,睇著她,凝重地說:“今天看到你,哀家不知道怎地就會想起這個小公主…”
玉汐雙手一抖,顫聲地說:“玉汐怎能與公主相比。”
“哀家當然知道你不是她,不過相似的人哀家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所以這樣的事情見怪不怪。”西太後眨了眨眼睛,含笑說:“你在侯爺府住著,哀家絕對不會虧待你。”
“多謝太後。”
“殷夫人…”
“老奴在。”殷夫人恭恭敬敬地應聲。
西太後斜眼瞪著她,厲聲說:“哀家跟這丫頭投緣,你要好生伺候著,不要再把什麽歌姬不歌姬的字眼掛在嘴邊,歌姬難道就不是人嗎?歌姬也是爹媽生養,有血有肉的人。”
“太後教訓的是,老奴明白。”
“明白就好。”
殷夫人低聲下氣地杵著,她悄然無聲地瞅了一眼玉汐,豈料對方正得意洋洋地盯著自己,看到殷夫人的窘樣,玉汐頓覺得可笑,然而這一笑,卻深深地刺中殷夫人的心,她咬牙切齒,不動聲色地將玉汐恨進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