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時地利
風和日麗的天氣說變就變,細雨綿綿下個不停,萬俟侯亂了撫琴的心緒,獨自一人盤腿坐在棋盤旁邊;豐奴彎著腰探身走近,剛要吱聲,不料萬俟侯先開口:“勸玉汐小姐離開吧,這麽大雨,一直下得沒完沒了。”
豐奴竊喜一笑,忙說道:“侯爺,玉汐小姐早就離開了。”
萬俟侯驚訝地轉頭,睇著豐奴問:“她去了哪裏?”
豐奴怔怔地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玉汐小姐告訴豐奴,說今後再也不打擾侯爺了,免得侯爺看到她心煩。”
“哼,算她有自知之明。”萬俟侯哼了一聲,對於玉汐的自知並未感到高興。
陰霾的天氣令人心神不寧,玉汐在廂房坐立不安,珠兒皺著眉頭勸道:“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玉汐沒吭聲,她暗忖鍾淮植入宮之事一定是殷夫人從中作梗,理應西太後召見鍾淮植,然後順理成章他能進宮,可是這事擱淺太久,似乎不了了之了。
坐以待斃就會被殷夫人牽著鼻子走,不知道她在西太後身邊吹了什麽風,現在西太後連她也不大願意相見,以至於自己進宮也收到阻礙,看來她還得再找個辦法才行。
“我讓你盯著殷夫人的事情,你辦的如何?”
珠兒頓了頓,說道:“小姐,夫人進宮了,說是西太後病倒了,心情正不好呢。”
“怎麽會病倒了?”
“這我就不知了,但是殷夫人的樣子挺著急的,我看太後這一次病得不輕。”
玉汐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在廂房來回踱步,焦慮的眉心忽然鬆了鬆,抿嘴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剛剛還在愁辦法,沒想到老天爺都設計好了。”
“小姐,什麽設計好了啊?”珠兒好奇地問。
玉汐斜眼看著珠兒,意味深長地說:“你偷偷地看著西廂苑,夫人一回府立刻稟報我。”
“是,珠兒遵命。”珠兒剛轉身,玉汐又喊住她,吩咐:“等一下,不要打草驚蛇,府上有不少夫人的眼線,你得小心點。”
“小姐,我會注意的。”珠兒自信地奸笑一聲,然後跑出了廂房。
***
看到殷夫人,芷荷急急忙忙迎上去,殷夫人拉著芷荷的手,緊張地問:“到底怎麽回事?西太後為何不傳太醫?”
“太後說太醫院的人無用。”芷荷領著殷夫人急急忙忙地闖入重華宮寢宮,她說道:“其實這是太後的老毛病了,以往那些太醫給太後治愈後,隔了一年還是會複發。”
“那就是頭痛的老毛病?”殷夫人蹙眉歎息:“真是苦了西太後。”
兩人正說著,隻聽得寢宮內西太後因為疼痛而亂發脾氣的斥喝聲,嚇得寢宮裏麵的小宮女們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
“殷氏叩見西太後。”殷氏和芷荷紛紛奔過去攙扶著西太後,希望她不要動怒傷了自己,西太後一見殷夫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囁嚅:“你來了…”
“殷氏聽說太後病急就連夜趕進宮。”殷夫人掃視四周,忙說道:“太後,不請太醫過來瞧瞧隻怕會越來越痛啊。”
“哀家當然知道,可是…”
“皇上駕到——”重華宮一時間熱鬧沸騰,殷夫人識趣地退居左右站立,南榮玄桀看到寢宮裏一片狼藉,嚇得怔住了。
“西太後,是不是頭痛的病症又犯了?”南榮玄桀見西太後捂著自己的腦袋,焦慮地問。
“多謝皇上還記得,哀家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吧。”西太後沮喪地說。
“怎麽會呢?”南榮玄桀轉身對著芷荷怒問:“都這麽久了,為何不傳太醫?”
“皇上息怒,是西太後…她…”芷荷與眾人驚嚇地跪下,哆哆嗦嗦地低喃。
“皇上切勿怪罪,是哀家不相信太醫了,每年都說能治愈,來年卻依然這般疼痛。”西太後恨恨地說:“哀家不能再讓這幫庸醫治療下去了,這些沒用的奴才根本就沒有辦法治愈哀家。”
“可是太後這樣一直痛下去會耗盡體力的。”南榮玄桀憂愁地勸道:“還是請他們過來瞧瞧,開個方子暫時緩解疼痛也好啊。”
“是啊,太後,您得為自己身子著想,別再賭氣了罷。”殷夫人時不時冒出一句話來勸慰。
“哀家這把老骨頭早晚一天都是要隨著先帝而去的…”西太後拉著南榮玄桀的手,動容地說:“隻是哀家要是去了,就怕皇上沒有人照顧,哀家走得不安心啊。”
南榮玄桀垂著頭,傷感地說:“西太後這麽說讓朕更加無顏麵對先皇了…”
華瑞咬著唇上前一步看似欲言又止,正巧被南榮玄桀瞥見,便問道:“華瑞,你有話直說,是不是想到什麽辦法?”
華瑞跪下趴在地上,激動不已地說:“稟皇上,西太後,其實不必如此心灰,奴才倒是想到一人,說不定他能有辦法治愈太後的頑疾。”
南榮玄桀雙眼一亮,忙問:“那還不快說?”
“皇上,難道您忘了?前不久如兮小主身患惡疾也是被那人給治愈的…您還召見過此人,此人隱居麒麟村,連沙鄴族的聖物也能召喚過來為己所用,可見不是一般人,所以奴才以為此人必能治愈西太後多年的頑疾啊。”華瑞一口氣說完,緊張不已。
話一出,各人反應大相徑庭。西太後當下心裏一顫;南榮玄桀麵容稍作緩和,覺得此人可依靠;而殷夫人卻隱約顯露出嫌惡之意。
華瑞繼續說道:“這人雖說是隱士,卻與殷夫人府上之人相交甚好,如若托殷夫人請此人進宮給太後治病也不是什麽難事。”
“嗯,殷夫人。”南榮玄桀喝了一聲。
“殷氏參見皇上。”殷夫人走出來低著頭麵對南榮玄桀。
“朕記得這個人叫鍾先生,朕本來想請他進宮的,可是被他婉拒了,不知道殷夫人可否為太後再跑一趟?”
“皇上,這個人不過是鄉村大夫,西太後是金枝玉葉,一個鄉村大夫怎麽能隨便進宮為太後看病呢?”殷夫人有些為難地找托辭。
“誒,隻要能治愈西太後,朕覺得就算是鄉村大夫那也是一個精通醫術了不得的鄉村大夫。”南榮玄桀深吸一口氣,說道:“夫人也是關心太後的人,見太後如此痛苦,您勞煩再走一趟應該不會太為難吧。”
殷夫人苦笑一聲,欠身說道:“當然不為難,西太後,殷氏一定將高人請來,您就放寬了心吧。”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那個令心動的男人就稍微緩解了疼痛,西太後沉浸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回憶中,盡然都不覺得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