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焉入虎穴

  明妃娘娘和如兮一起進入清心殿的別鳳闕，兩人看到桌上完全沒有動過的點心頓時了解華瑞口中所說的皇上禁食之言。


  “明妃給皇上請安。”


  “衍慧叩見皇上。”


  南榮玄桀合上手中的奏章，看著他們說道：“你們都來了。”


  明妃上前一步，憂慮地說：“華公公說，皇上一整天什麽都沒吃…”


  “所以你們是華瑞請來的說客？”南榮玄桀淡笑說道。


  如兮嘟著嘴說道：“皇上，我們不是說客，我們隻是因為您不安安分分地吃飯，所以呢也不太好意思吃飯。”


  明妃掩嘴偷笑，南榮玄桀蹙眉說道：“朕不吃飯，你為何也不吃？”


  “衍慧說的夠明白了，皇上是發糧的人，發糧的人都吃不好，我們這些人自然受之有愧，不太好意思吃了。”衍慧一本正經地摸著自己肚腩，說道：“在皇宮裏也不能好好地吃一頓，還不如回我的靈鏡寺。”


  “誒。”南榮玄桀伸手拉著如兮的手，責罵：“朕不許你虧待你的五髒六腑。”


  明妃笑著走近些，說道：“皇上，您不吃，我們都擔心，您是龍體，為了百姓和江山社稷，一定要保重身體才是。”


  “哼。”南榮玄桀自嘲笑道：“朕這個皇帝根本就可有可無，眼看著惡人當道卻什麽都不能做。”


  如兮和明妃掃去之前的笑臉，也變得心似沉重；如兮拉著南榮玄桀勸道：“皇上，梁大人已死，斷了不少線索，如今在梁仁奕的地方找到了情花毒，看來是有人將自己身前掃得一幹二淨了。”


  南榮玄桀悶聲說道：“雖然西太後被人陷害中毒這些事都是梁仁奕所為，可是他一個朝廷藥官為何要這麽做？”


  明妃定了定神，若有所思地道：“皇上，人心難測，梁仁奕的罪行令人發指，聽說他早已經將家人轉移，也就是說陷害西太後之事一定是個陰謀了。”


  “嗯，梁仁奕的背後肯定有更大陰謀。”如兮應聲說道。


  “可惜的是他已經死了。”南榮玄桀憂慮地說：“至少從梁仁奕這邊我們找不到什麽有利的線索了；萬俟侯曾經提醒朕，說皇宮恐怕潛入了西域殺手，西太後的事情告一段落，可是這個殺手應該還隱藏很深。”


  “我懷疑在天牢殘殺囚犯的就是這些殺手。”如兮冷靜地說：“皇上何不從這方麵下手追查？也許是個不錯的線索。”


  明妃附和道：“是啊，皇上，不能讓自己走進死胡同，臣妾也覺得殺手的事情有待追查。”


  南榮玄桀一手拉著明妃，另一手握著如兮，看著他們總算鬆了一口氣，微笑說道：“我們一起經曆這麽多，朕以後都不會讓你們陷入危難之中了。”


  明妃順勢靠在南榮玄桀的肩頭，溫柔地呢喃：“皇上，臣妾但求能在皇上身邊就好，一切苦難都不覺得苦了。”


  如兮看到明妃動情的模樣，心裏有些壓抑，於是她抽離了南榮玄桀的手，轉身冷冷地道：“阿彌陀佛，衍慧也是時候告辭了。”


  語畢，還沒等南榮玄桀反應過來，她便邁步離開了別鳳闕；南榮玄桀推開懷裏的明妃娘娘想追出去，無奈明妃牢牢地抓住皇上的手；她走上前意味深長地說：“皇上，衍慧大師和如兮是不一樣的，您不要再讓東太後抓住把柄在這上麵做文章了，到時候怕是還會害了如兮啊。”


  南榮玄桀一怔，停下了追出去的步子，反而猶猶豫豫地退回別鳳闕；明妃娘娘睇著躊躇的南榮玄桀，頓時心中燃氣了無名妒火，這樣的妒火一旦點燃便一發不可收拾，正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團妒火早已經燒盡了當初她和如兮建立的薄弱友誼。


  ***

  如兮跑了一會兒往後望去，卻沒看到南榮玄桀追出來，她失望之餘坐在花壇邊沿，百無聊奈之際把玩矮樹叢裏麵的樹枝；就在她一個人悶悶不樂的時候，突然有人靠近，如兮察覺自己麵前有人聚攏，於是仰起頭來。


  來者令她大吃一驚，不過很快她麵色恢複平常之色，站起來與對麵的人平視。


  ***

  耒塵急衝衝地闖入清心殿，俯首說道：“啟稟皇上，臣…還是晚了一步。”


  南榮玄桀從案桌裏麵走出來，蹙眉急問：“什麽叫晚了一步？”


  耒塵抿了抿嘴，凝重地說：“臣按照梁仁奕家人的路線一路趕去，可是在離蘇州城不遠的一個村莊外麵看到了他們的屍體…梁家二十幾口人無一幸免，並且客棧的小二和店主也都死於非命。”


  “什麽？”南榮玄桀切齒地啐道：“趕盡殺絕…”


  “沒錯，手段極其殘忍，一刀致命，根本就沒有生還的幾率。”耒塵繼續說：“可見我們還是被幕後人牽著鼻子走，死了一個梁仁奕根本不足掛齒。”


  “梁仁奕啊梁仁奕，你死了倒好，萬萬沒想到家裏也落得這般下場。”南榮玄桀閉著眼歎息。


  “如若梁仁奕選擇相信我們，也許他還能保全家人。”耒塵搖頭附和。


  南榮玄桀再次睜開眼，警覺地問：“對了，可有在現場發現什麽可疑之處？”


  耒塵點頭說道：“在梁家人的屍體上倒是發現他們的傷口與在天牢刺死的那些囚犯的傷口十分吻合，根據這些傷口不難分辨應該是被同一種武器所傷，因為這種刀不但鋒利，並且刀尖上有一種倒鉤，當殺手刺中心髒拔出刀子之時，這種鉤子能將心髒裏麵的血液全都帶出來，殺傷力非同一般。”


  南榮玄桀深思熟慮地想了一會兒，踱步說道：“這麽說，他們是有組織的一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皇上，臣擔憂的是這支惡魔就潛藏在皇宮之內，因為天牢與皇宮一步之遙，憑他們的能力，一定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進入皇宮內苑。”耒塵憂慮地說：“不過臣已經將禁衛軍加大保護皇宮，以免他們對皇上不利。”


  “如兮說的不錯，如果梁仁奕這條線斷了，我們還可以從這些殺手身上追查。”南榮玄桀扭頭對著耒塵吩咐：“你除了保護皇城的安全，還要徹查這些殺手的來曆，朕一定要將這個藏匿在皇宮裏的惡魔揪出來。”


  “末將遵命。”耒塵氣勢威嚴地應聲。


  與此同時，華瑞也氣喘籲籲地跑進清心殿，他瞅一眼耒塵，跪下說道：“皇上，奴才在沉香齋並未看到衍慧大師，詢問之後才知道衍慧大師其實根本還未返回沉香齋。”


  “啊？”南榮玄桀奔過去，驚問：“不可能，她離開這裏還能去哪兒？”


  華瑞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皇上，以至於南榮玄桀沉著臉怒斥：“你知道什麽就說，朕不喜歡你婆婆媽媽。”


  “是，但是奴才不敢肯定，隻是回來時，聽身邊的小公公說，不久前，有人看到映冬宮女帶著衍慧大師進入了崇定宮。”華瑞戰戰兢兢地說道。


  “崇定宮？”南榮玄桀不容多想，拔腿就想飛奔過去，卻不料身邊的耒塵大膽地擋住了他，並說道：“皇上，您做的已經夠多了，為了這個女人，您一次又一次地不顧一切，臣之前認識的那個有抱負有思想的皇上難道隻能毀在一個女人身上嗎？雖然皇上受控於兩宮太後，可是向來做事都鎮定自如，不要再為了這個女人而不顧自己的處境與東太後反目，這樣做隻會讓皇上陷入困局啊。”


  南榮玄桀用力一推，將耒塵推到一邊，他怒目喝道：“朕做事不用你插手，朕心中自有定數。”


  “皇上…”


  “誒。”華瑞拍了拍耒塵的肩膀，勸道：“耒大人，你何必執著皇上的情事，等你遇到一個魂牽夢繞的女子你就會明白皇上的心思了。”


  “哼。”耒塵固執地白了一眼華瑞，啐道：“我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