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眾人至誠
西太後放下黑子說道:“跟了哀家這麽久,卻根本不見你長點棋藝。”
芷荷尷尬笑道:“奴婢愚鈍怎能是太後的對手。”
西太後翻了翻白眼,撅著嘴埋怨:“好了,好了,不跟你下了,你以為哀家不知道嗎?就算你長了棋藝也不會在哀家麵前表現出來。”
芷荷咬著唇不好意思地說:“奴婢是真心不會,是真的不及西太後您的。”
兩人正聊得起勁,忽然從亭子外麵走進一個小宮女,她跪著通報:“啟稟西太後,鍾大人求見。”
西太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對著宮女問道:“鍾大人?哪個鍾大人?”
芷荷掩嘴偷笑地說:“太後,您這麽快就忘了先生?”
“啊…”西太後倒抽一氣,笑咯咯地說:“原來是鍾先生…嗬嗬嗬,突然聽人說是鍾大人,哀家盡然沒想到。”
芷荷站起來對著宮女吩咐:“快快請先生,其餘的人都退下吧。”
西太後滿意地笑道:“芷荷,你去再拿壺酒,哀家可不能怠慢了先生。”
“是,奴婢這就去。”芷荷也跟著幾個宮女一起退下;過了不久,宮女領著鍾淮植走進重華宮的小花園,直接來到後院的涼亭中。
“微臣拜見西太後。”鍾淮植拱手俯身道。
看著鍾淮植如此謙卑,西太後忍不住站起來走近些說道:“先生不必多禮了。”
“謝西太後。”鍾淮植鬆開手抬起頭看了一眼西太後。
西太後眨了眨眼睛,盯著鍾淮植含笑說道:“先生請坐。”
鍾淮植瞥見西太後身邊的石凳子,緊張地說:“太後請坐,微臣站著就好。”
“嗬嗬。”西太後清脆地笑聲宛如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她其實也不老,四十出頭看起來和鍾淮植不相上下;如果除去她身上沉重的身份,旁人一看就是俊男配美女。
西太後優雅地坐下來,看著鍾淮植說道:“先生現在不是先生了,聽說皇上封你個二品官。”
鍾淮植頷首說:“那都是因為西太後在皇上麵前舉薦了微臣,此次前來就是為了答謝西太後。”
西太後偏著頭笑道:“先生有這個本事,就算不是哀家舉薦,恐怕皇上也早有此意,說到底,哀家隻是撿了個便宜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鍾淮植抿了抿嘴,認真地說:“不管怎麽說,微臣都要感謝西太後的賞識。”
“嗯,你的真誠感謝哀家收到了,所以先生就不要如此拘謹。”西太後瞅見石桌上的棋盤,猛地想起一個辦法好緩解兩人之間的距離;於是西太後整了整棋盤,伸手說道:“這樣吧,你坐下來陪哀家下盤棋可好?”
鍾淮植遲疑地蹙眉,西太後嘟嘴說道:“難不成先生的感謝隻是嘴上功夫?”
鍾淮植搖頭支吾說道:“當然不是。”語畢,他慌張地坐在西太後對麵,惹得西太後偷笑不已。
西太後最喜歡趁著鍾淮植不注意的時候偷看一眼他,心中暗藏著難以言喻的情感正悄悄地滋長,看到他一眼就好比清泉灌溉了她的春天,她知道她是離不開這個男人了,她要做的便是如何喚醒泉水的澎湃,既不能傷害了他又不能讓他逃出自己的五指山。
“西太後?西太後…”鍾淮植提高分貝又喊了一聲,這才將西太後從沉思中拉回。
西太後恍然問道:“你叫我?”
鍾淮植恭敬地說:“微臣已經放好棋子了,輪到西太後您了。”
西太後應了一聲,低頭看著黑白棋子,刷地一下雙頰就緋紅了;鍾淮植不解地歪著頭又問:“西太後,您沒事吧?”
西太後捂著胸口,幹笑兩聲說道:“沒事,哀家隻是突然想起某件事。”
“那微臣是否打擾了太後?”鍾淮植關心地問。
“哦,沒,沒有。”西太後說道:“不關你的事情。”
鍾淮植定了定神,若有所思地說:“不過,微臣倒是有件事情想跟西太後商議。”
西太後饒有興致地問:“先生請說。”
鍾淮植猶豫地開口:“再來之前便聽說西太後將衍慧大師收押關在內侍監,微臣曾經去過內侍監,蔡公公說沒有太後手諭是不可進去探望衍慧大師的,所以微臣敢問西太後,大師究竟犯了什麽大事必須一直關在內侍監?”
西太後放下棋子,沉聲說道:“這麽說來,先生也是來說情的?”
鍾淮植懂得察言觀色,看到西太後變了臉,他趕緊站起來俯首說道:“多有得罪,還望西太後見諒。”
西太後睇著鍾淮植說:“哀家沒有生氣,你不必如此緊張。”
“是。”
西太後也站起來踱步說道:“哀家明白你們都是救過哀家的人,說到底哀家應該重賞你們,而不是將你們關起來,這樣看來,好像哀家的確有些忘恩負義,過於薄情。”
鍾淮植連忙解釋:“微臣並沒有這麽想過西太後。”
西太後對著鍾淮植幽然地說:“可是先生不明白哀家的良苦用心,其實你大可放心,哀家是絕對不會動大師一根手指的,哀家雖然將她關在內侍監,卻吩咐蔡公公要精心照顧;關著她表麵看來是因為大師在重華宮大聲喧嘩擾亂皇宮,實際上哀家是殺雞給猴看,要後宮的人都知道本太後是絕對不會姑息目無法紀的人,哪怕是一丁點兒錯誤,就算是哀家的恩人,哀家也決不手軟。”
鍾淮植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微臣明白,微臣不該質疑西太後。”
西太後湊上前伸手拍了拍鍾淮植的肩膀,莞爾笑道:“你沒有錯,你的質疑哀家也同樣明白;所以你放心吧,哀家很快就會放大師出來,隻差一點點時間了,你記住隻差一點時間。”
鍾淮植感覺西太後話中有話,他凝視西太後時,太後雙眸中發亮,仿佛有說不盡道不明的更深遠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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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吱噫——”一連串的響聲將如兮驚醒,她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拍了拍屁股,反正都很髒了,隻是習慣性地整理一番。
彎腰進入牢籠的人外麵掛著一件可以遮蓋頭部的氅衣,借著牢中微弱的燭光不走近看根本分辨不出來者何人;可是如兮也不敢太過靠近來者,隻是保持距離地觀察。
站在牢籠門邊的人頓了頓,相持一會兒,她妥協地往前走進一步,而後解開外麵的氅衣;當氅衣褪下後,如兮這才看清楚來的人便是她十分熟知的西太後。
如兮回過神來跪下請安:“叩見西太後。”
西太後親自走上前攙扶如兮,溫柔地呢噥:“這兩日苦了你了…”
如兮仰頭凝望西太後,微笑地說:“挺好的,這裏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