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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疑似寒夜人情暖

  是夜,靜得深沉,透著淒涼的寒意;趴在石桌上的萬俟侯,手攬住一壺酒,他的嘴角衣襟鋪滿了酒水殘留的痕跡;越是想醉,他的心越是明朗,一陣陣刺骨的寒風穿透他的心,他的冷他的孤寂沿著每根血液蔓延全身。


  詢問之後才知道萬俟侯獨自一人在後院的涼亭中飲酒,玉汐的小碎步走得很輕,她不想攪動兩顆騷亂的心,打破屬於萬俟侯的寂靜;無情的狂風刮過玉汐嬌嫩的容顏,她冷得哆嗦,顫抖著身子走近些。


  “把酒擱下立刻離開。”萬俟侯察覺有人靠近,以為是送酒的丫鬟,怎奈身後的人遲遲不肯現身;萬俟侯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差一點摔倒,好在被玉汐奔過去攙扶,摟住萬俟侯的腰際。


  “侯爺…”玉汐嬌喘呼呼,蹙眉似有心疼地埋怨:“這麽久以來,還未見侯爺這般傷心,究竟所為何事?”


  “我的事不必你管。”萬俟侯毫不客氣地罵道:“你這個人最大缺點就是愛管閑事…你不知道本侯有多討厭你…”


  玉汐怔楞住,刷地雙頰緋紅,眼眶忍不住地紅潤潮濕;萬俟侯見自己說得太重,於是住了口轉過身扶著石桌坐下去,冷冷地說:“你走吧。”


  玉汐負氣地轉了身剛走一步,卻再也邁不動第二步,定神片刻,她忍俊不住反身撲上去,捉住萬俟侯的衣襟,朝著他臉上掌摑兩個耳光;手打在萬俟侯臉上,清脆響亮,卻痛在玉汐心底,她揪著心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萬俟侯麵對著玉汐,伸手抹去玉汐頰上那兩行清淚;被打的萬俟侯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拉近玉汐,摟住玉汐;緊緊地、密不透風地摟著她。


  “我也討厭你…”玉汐似有憤怒地抽泣:“我恨你,恨你無視我的存在…恨你眼中隻有別人,恨你心裏被別人傷了多深卻將氣撒在我身上…”


  萬俟侯依然摟著玉汐,沉默不語,他的呼吸夾帶酒氣,令人心醉,思緒混亂。


  玉汐抽了抽,閉上眼痛苦地說:“可是我情願你將氣撒在我身上…侯爺,我有多麽的心疼你,愛戀你,就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我,我也一如既往地愛著你…”


  “因為你傻…”萬俟侯擠出一句話,沉重地說:“你像我一樣那麽傻。”


  玉汐推開萬俟侯,淚眼婆娑地睇著他:“就因為我傻才明白你有多傻;就因為我們都將感情用在不該用的人身上;就因為這份情已經超乎想象,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痛。”


  “玉汐。”萬俟侯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注視她,用手輕揉她的發絲,幽然地說:“正如你所說,這份情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痛,所以自己也分不清愛著究竟是快樂還是苦楚,像飛蛾奮不顧身地為其傾盡所有。”


  “玉汐是值得的,值得為侯爺傾盡所有;侯爺有沒有想過值得?有沒有想過這份情值得為她付出嗎?”玉汐緊張地問。


  萬俟侯落寞地垂著頭,放開玉汐踱步說道:“我從未想過值不值的自己付出。”


  玉汐咬唇說道:“玉汐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苦笑。”


  萬俟侯回首對著玉汐說:“我承認之前對你過多冷漠,我清楚你做了很多事情都是因為我,停止你對如兮的恨意吧,我會收回剛才的話。”


  “什麽話?”


  萬俟侯淡笑說道:“其實我早就不討厭你了。”


  玉汐莞爾笑道:“那我更應該慶祝了。”說著,玉汐抓起石桌上的酒壺,豪邁地仰起頭將酒壺裏麵的酒倒進自己口中;萬俟侯吃驚地上前一步,剛想阻止,可是看到玉汐喝得痛快,他也感染地拿起另一酒壺仰頭飲盡。


  “哈哈哈…”玉汐喝完一壺酒,忍不住大笑幾聲;萬俟侯放下酒壺,關心地勸道:“你還是少喝吧…”


  玉汐甩開萬俟侯的手,說:“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一定要跟侯爺不醉不歸。”


  萬俟侯想了想,過後說道:“那好,本侯絕對奉陪到底。”


  ***

  徐太醫徐韞漫步前來,笑臉吟吟地拜見剛剛上任的禦醫監鍾懷植鍾大人。


  鍾懷植自知徐韞在宮裏的分量,他一個初來咋到的新官並不想與下屬產生隔閡,於是也咧開嘴笑著說道:“徐太醫,在禦藥房和太醫院,您向來都是長輩,鍾某今後還得依仗徐太醫多多關照。”


  剛開始太醫院的太醫們並不親近鍾懷植,有些除了不服氣的人,再還有就是心虛的人,因為他們大多數都曾經站在梁仁奕這一方與之對付鍾懷植;事情敗露之後,梁仁奕無故暴斃,而作為贏者一方的鍾懷植被皇上封為掌管太醫院和禦藥房的禦藥監;等同是他們的仇人做了自己的上司,隨之而來的悲劇可想而知,他們誠惶誠恐地度日也令鍾懷植感到壓力。


  徐韞就是一味良藥,隻要將他穩定下來,以徐太醫在眾多太醫中的聲望而言,勢必會減少大家對自己的排斥,從而建立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太醫群體。


  “哈哈,禦藥監真是客氣了,徐某還得靠您關照才是。”徐韞諂媚地笑說:“宮裏有誰不知鍾大人的醫術了得,是當之無愧的神醫啊。”


  鍾懷植淡笑一聲,說道:“徐太醫過獎了,其實鍾某也隻是盡自己所能為西太後治療,西太後強大的生命力才是喚醒她重生的希望。”


  “不管怎麽說,鍾大人是皇上欽點的禦藥監,想必從今以後禦藥房和太醫院都能在大人的領導下再被皇上重用了。”徐韞凝重說道。


  “徐太醫何出此言?”鍾懷植不解地問。


  徐韞搖了搖頭,歎息地說:“自從幾年前成妃娘娘病逝在太醫院,皇上這三年來將太醫院的太醫們貶的貶,罰的罰,人心早已渙散。”


  “你的意思是就因為一個嬪妃的死,所以皇上遷怒你們?”鍾懷植試探地問。


  徐韞拉著鍾懷植,緊張地說:“鍾大人,在下可不是這個意思…當然多少有點原因,也是爾等學藝不精才會令皇上最心愛的嬪妃最終不治而亡。”


  鍾懷植定了定神,認真地說:“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徐太醫也不必自責。”


  “有鍾大人這句話,徐某今後必定竭盡所能輔佐大人。”說著,徐韞彎腰俯首看似虔誠難以分辨真假。


  鍾懷植扶著徐韞雙臂,倒是滿腔熱血說道:“那鍾某先謝過徐太醫。”


  徐太醫猛地想起什麽,於是說道:“對了,今日在下來還帶了一人。”


  “哦?什麽人?”鍾懷植饒有興致地問。


  徐韞笑而不答,轉身走出藥房對著庭院喝道:“進來吧。”


  不久後,果然有一人與徐韞同時跨步進入藥房,見到來者,鍾懷植震驚地倒抽一氣。


  意敏一看到鍾懷植便淚流滿麵,他跪下叩首哽咽道:“意敏叩見鍾大人。”


  鍾懷植穩步走去蹲下來將意敏扶起,他打量意敏全身,發覺他瘦了不少,可見之前所受之苦難以想象。


  “回來就好。”鍾懷植抿了抿嘴,傷感地說:“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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