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回顧前世

  雪卉將袍子裹在明妃身上，她撐著傘蹲下來替明妃擋著雨雪；明妃咳嗽幾聲，迷糊中轉向身邊的如兮，喃喃：“如兮…”


  “你們把衣服裹在如兮身上。”雪卉著急地吩咐身邊其他宮女。


  就在宮女靠近如兮的同時，不知從哪裏跑出來的萬俟侯衝上去撲向如兮，宮女被萬俟侯的突然出現嚇得愣住，定在雪地裏一動不動。


  “如兮…”萬俟侯摟著全身僵硬的如兮，如兮順勢倒進他懷中，她眯著眼抬頭瞥見雨雪，看見雪花中有一張她熟悉的臉，恍惚間，她似乎覺得自己回到現實，她不是如兮，是陳晴。


  明妃縮著全身睇著萬俟侯和如兮，她不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交情，當然她還知道，如果不是進宮，說不定現在的如兮早已經是侯爺夫人…


  “如兮？”萬俟侯脫下自己的裘袍，將兩人裹在袍子裏麵，他雙手捂著如兮冰冷的臉頰，輕輕地摩擦希望能將自己的體溫傳輸給凍得沒有知覺的如兮。


  “雷…”如兮微微睜開眼，從眼縫中看到萬俟侯那張俊臉因為焦慮而扭曲變形。


  “如兮，你醒醒，你醒醒看著我…”萬俟侯歇斯底裏地喊道：“不…你不要…不要閉上眼…”


  華瑞從清心殿走出來看到此情景，頓時悚然一驚，轉過身連滾帶爬地跑進殿內去找南榮玄桀；明妃吃驚地張大嘴，撲過去拉著萬俟侯急問：“侯爺，如兮怎麽樣了？沒有心跳了嗎？”她的死對任何人都至關重要。


  華瑞跌跌撞撞地闖入墨韻堂，哭腔擠出話：“皇上…如兮姑娘…”


  “砰——”隻聽得房門巨響，是一股衝擊力將墨韻堂的房門撞開，而裏麵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殿外奔去。


  “如兮…”南榮玄桀已經來不及悲慟落梅居，他又將看到如兮瀕臨死亡邊緣，這種撕心裂肺的刺痛再一次將他啃噬得體無完膚；摔倒在雪地裏的皇上看起來狼狽不堪，然而此時他顧不上一個君王的威嚴。如兮說過，君王也是普通人，有愛有恨，有得有失…


  “如兮…”南榮玄桀從清心殿跑出來，看到萬俟侯打橫抱著奄奄一息的如兮，他奮不顧身地擋住萬俟侯，萬俟侯震怒地瞪視南榮玄桀。


  兩人呼出的氣息急促而不安，飄落的雪花也不敢靠近。


  “放下她。”南榮玄桀咬著牙齦，肅殺地怒斥：“放下她…”


  “我不會讓你害死第二個…”萬俟侯堅定的語氣冷過此時的冰雪。


  “朕是皇帝，難不成你想造反。”南榮玄桀切齒地罵道。


  “啊…”萬俟侯抱著如兮，仰天呼嘯，嘶喊聲地動山搖震耳欲聾，連躲在一旁的清貴人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雙耳。


  明妃站起來艱難地走到南榮玄桀身邊，她擔憂地拉著皇上的衣襟，痛苦地說：“皇上，如兮她…昏死了。”


  靜靜躺在萬俟侯懷中的如兮下意識地顫動，她猛然吸了一口氣，昏厥之前聽到萬俟侯狂暴的呼喊。


  “侯爺…”


  “如兮…”


  “小晴…”


  “如兮，你別睡…”


  “小晴，你醒醒…”


  “侯爺…皇上…”眼前一片模糊，隻有一個人影在舞動；隨之而來的便是自己的呼吸聲，很沉重，像是很困難才能勉強維持呼吸，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小晴…你醒醒，你是不是醒了…”床邊的男人雀躍地站起來，他看著床上的病人，又暗下床邊的按鍵，不一會兒護士和醫生從外麵趕進來。


  “醫生，我剛才看到她睜開眼了。”男人掩不住內心的驚喜，激動地說。


  “雷先生，你稍安勿躁，我們看看，你在外麵等一下吧。”醫生安撫幾句，然後開始給床上的病人檢查身體。


  “看看她的血壓。”醫生吩咐護士，護士看了看心電圖，又檢查了病人的氧氣罩，確定一切都沒問題之後才投給醫生一個安心的微笑。


  姓雷的男人站在門口徘徊，看似緊張又無能為力，隻得暗自禱告。


  “吱噫——”房門打開後，雷奔過去急問：“醫生，怎麽樣？你不是說如果她醒來的話就會沒事了，我剛才看到她睜開眼睛，真的，真的睜開眼睛了。”


  “雷先生，你冷靜一點。”醫生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勸道：“我們剛才檢查過了，陳小姐的身體狀況開始出現衰弱…根本就不可能醒過來的。”


  “醫生，你說什麽？”雷先生抓住醫生的手臂，震驚地問：“你們不相信我？我真的看到她醒來了。”


  “雷先生，你每天都守在病床邊，這樣下去你自己的身體都會垮的。”護士小姐好心地說：“我看不如還是交給看護，你自己回去休息吧。”


  “雷先生，你不能把自己累倒了…”醫生也搖著頭說：“護士長，你帶雷先生去休息室休息吧。”


  “嗯。”護士點了點頭，然後她走到雷先生身邊想扶著他去休息室，豈料雷先生不耐煩地推開護士長，瞪著她啐道：“我很好，我沒事，也不會產生幻覺。”


  雷先生沮喪地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他用手捂著臉痛苦地咬著唇；經過的年輕護士竊竊私語地議論：“他就是重病房727女病人的未婚夫…”


  “哇，那麽帥，可惜了…”


  “聽說那個女病人成了植物人，一直在病床上睡了一年，可是他還不死心，每天都來照顧呢。”


  “真是沒天理，他那麽帥又那麽好，為什麽女病人會變成植物人啊…”


  “好像是被繼母失手推下樓…”


  “繼母？咦，繼母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可不是，因為有她父親的求情，聽說那個繼母已經放出來了呢！”


  “唉，真是聞著傷心哦…”


  雷先生從衣服口袋中拿出自己的錢包，他緩慢地打開錢包，裏麵有一張和自己未婚妻陳晴合拍的照片，照片上麵的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笑得很燦爛，這樣的笑臉像烙印刻在他心底，隻要看到這張笑臉，他心中便會燃起希望；可是，他的希望總是在幻滅中破碎，他緊閉著眼，任由兩行熱淚沿著哀傷泄出來，將他的苦悶與憤怒全都瀉出。


  ***

  一直躲在走廊盡頭的女人將雷先生和醫生的衝突看在眼底，她不動聲色地靠近病房，直到醫生和雷先生都離開後，她迅速地闖入727病房。


  女人居高臨下地睇著床上的病人，她的臉很白淨，像一張沒有生氣的畫像；女人猶猶豫豫地抬起手觸碰病人的臉，她的小心儼然是多餘的，病床上的人根本不會反抗，可是她的心是毒辣的，即便知道對方還有一絲氣息，她的心就會感到莫名的不安。


  “小晴，你不應該怪我。”女人嘴角上揚，獰笑一聲，幽幽地說：“你不死，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都不會好過…”


  女人一邊說一邊拔掉病人的氧氣罩，她猝然瞪大雙眸，惡狠狠地低罵：“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