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斬斷情思
萬俟侯喜歡書法，更喜歡臨摹古人最好的古字，閑來無事之時他時常一個人拿著酒壺躲在書房內奮筆習字；偶爾也會獨飲倚坐欄杆，想想隱藏內心的心事。
如兮跟著蟬嫣走向聞鶴樓並不覺得陌生，踏在玉石台階上的步伐每一步都很穩重，就像是她如今的心情，落得很深很沉。
蟬嫣在聞鶴樓書房門口停住了腳，她側著身對若有所思的如兮說道：“娘娘，奴婢就不方便進入了，守在門口就好。侯爺應該就在裏麵。”
如兮點了點頭，回首對身後的宮女交代幾句後，便推門而至；門開啟，一股暖風拂麵，吹散了如兮寒冷的氣息，她深吸一口氣，沁人心脾的香味有股似曾相識之感。
“人世將天上，由來不可期；誰知一回顧，交作兩相思。”萬俟侯倚坐橫欄之上，外袍隨意地披在身上，寒風冷冽，將他的臉捂得格外通紅。
如兮大步上前看著外麵的萬俟侯欲言又止，許是萬俟侯察覺動靜，扭頭睇著屋內的如兮；恍惚之間，醉意迷蒙的萬俟侯盡然翻身下來奔過去緊緊地抓住如兮的柔荑。
如兮倒吸一氣，抬頭時被萬俟侯湊上前的薄唇嚇得心裏一緊；可是萬俟侯還是吻住了如兮，他扔下酒壺，將滿口的醉意傳遞給逐漸不清醒的如兮。
“呼——”窗外的冷風毫不留情地灌入如兮的脖子裏，回過神的如兮猛地推開萬俟侯，萬俟侯由於突如其來的變化也踉蹌後退退至牆壁，差一點摔倒。
“你…”萬俟侯揉了揉太陽穴，還以為自己是在夢境中。
如兮抹去嘴上的殘酒，抿了抿唇怒氣地說：“萬俟侯，你好大的膽子。”
萬俟侯正色地看著如兮，急急地解釋：“如兮，我…不，如貴妃，我不是故意…”
如兮別過臉，氣喘呼呼地喝道：“侯爺醉了，將如兮看作玉汐姑娘。”
萬俟侯鎮定地睇著如兮，穩步上前說道：“不，我以為是夢裏麵。”
如兮轉過頭看著萬俟侯說道：“那現在，夢醒了嗎？”
“醒了。”萬俟侯故作冷漠地說：“早就該醒了。”
如兮深吸一口氣，轉身踱步地說：“侯爺，一個人喝酒太容易醉，以後就不要這樣了。”
“你是關心我還是警告我？”
如兮扭頭望著萬俟侯說：“你一定要這樣與我說話嗎？”
萬俟侯聳了聳肩，冷笑說道：“我向來如此，是你自己多心了。”
如兮歎息地說：“我來不是為了和你爭論。”
“按道理，現在如貴妃應該在深宮內苑皇上身邊，怎麽這麽有空出現在聞鶴樓？”萬俟侯好奇地問。
如兮一本正經地說：“我出宮透透氣，路過侯爺府時想來探望…”
萬俟侯動容地看了看如兮，緩和地說：“你應該派人通傳一聲，我們好出府迎接。”
“就是不喜歡這樣的勞師動眾。”如兮說道：“就好像回娘家串門子一樣就好，侯爺府就是我的娘家，不是嗎？”
萬俟侯認真地說：“侯爺府的大門永遠都為你敞開著。”
“我知道。”如兮淡笑地說：“對了，侯爺應該也清楚，蟬嫣深得我心，我想向侯爺賣個人情，不知道侯爺肯不肯把蟬嫣送進宮，留在我身邊？”
萬俟侯平靜地說：“蟬嫣的確是個好女孩，既然你貴妃娘娘都看得起她，我何必擋人家的前程？隻是，蟬嫣雖然忠誠，卻也直爽，隻怕在後宮之中無法擔當重任。”
如兮搖頭說道：“可是我覺得值得我信任的人就是她，其他宮女太監，我都得提防著，多累啊。”
“你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好阻攔。”萬俟侯說道：“蟬嫣留在你身邊照顧你，我也更會放心。”
如兮咬著唇，擔憂地問：“我聽說，下月你就要出征離開京陵城？”
萬俟侯走到另一邊，沉聲說道：“嗯，這一次也許三年五載不會回朝。”
“三年五載？”如兮驚訝地問：“要這麽久？”
“東太後在邊疆的勢力不可小覷，她收下的將軍不計其數，所以要鞏固皇上的皇權就必須長留邊境，也好控製東太後的人。”萬俟侯說道。
如兮猶豫地低著頭，惆悵地歎道：“出征就要打仗，雖然我聽人說你是常勝將軍，可是…上戰場這種事情都說不準，我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萬俟侯衝著如兮傻傻一笑，寬慰地說：“多謝娘娘的關心，我答應你，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回來。”
如兮笑著點頭，將自己香囊裏麵的附身符遞給萬俟侯，說：“這是當初我在靈鏡寺養病的時候求來的，一直以來我能化險為夷也許就是它的功勞，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所以我要送給更需要的人。”
“娘娘…”
“你不要拒絕。”如兮楚楚動人地說：“我能為你做得事情實在太少了，僅此而已，你收下就是記著我這份心意。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好嗎？”
萬俟侯遲疑片刻，看著如兮手中的附身符，沉靜地說：“永遠都是好朋友…我會記著的。”
***
“嘭——”書房門冷不丁被人推開，蟬嫣還用身子擋著玉汐，可是如兮已經走了出來，她笑著對玉汐說道：“侯爺夫人這是怎麽了？”
玉汐看到是如兮，先是一怔然後幹笑地問：“你怎麽來了？”
“其實我路過是為了看你，沒想到拜訪了殷夫人，又和侯爺敘敘舊，就是不見你的蹤跡。”如兮意有所指地說。
萬俟侯也走出來問：“對了，一大早就沒見到你，你出府了嗎？”
玉汐緊張地眨了眨眼睛，支吾地解釋：“我出府買點東西。”
“珠兒不在嗎？”
“這些飾物必須自己親手買。”玉汐說著，想辦法轉移眾人的注意，於是又道：“侯爺，既然娘娘來了，為何不好酒好菜招待人家？躲在書房內，我還以為是誰來了呢。”
如兮笑了笑，說道：“不必了，我打擾你們也夠久的，是時候離開；再說了，我出宮也不完全是為了敘舊，還有別的事情。”
“你剛才問我京陵城有沒有得道法師…”萬俟侯說：“城南附近倒是聽人說有道觀，裏麵的大法師應該不少。”
“城南…”
“可是你就帶這麽幾個人前往會不會不方便？”
“人帶多了才不方便。”
“要不是不安全呢？”
“這有什麽不安全？”如兮不以為然地笑道：“我看京陵城欣欣向榮一片祥和，沒什麽好顧慮的。”
玉汐斜睨萬俟侯，似笑非笑地說：“連皇上都不擔心這些了，侯爺倒是挺操心的。”
如兮掩著嘴瞅了瞅萬俟侯，又看了看玉汐醋味濃鬱的樣子，不禁失笑說道：“好了，好了…你們都不必說了，我這個如貴妃微服出巡可不希望大張旗鼓。”
玉汐抿嘴笑道：“那由玉汐送娘娘出府吧。”
“嗯。”
萬俟侯走了幾步跟在他們身後麵也插不進來話，一路上，玉汐和如兮閑聊不錯，看不出剛才有人吃味頗深，不過如兮心裏明白，如果不是萬俟侯，也許她和玉汐的關係也不會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