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既見君子1
王總說的話沒錯，說到底進了麗人行的女人還想渴望有人愛就是可笑了。
“對不起王總，我知道我什麽身份，就是還不會伺候人，橙橙也是怕我……”
“行了，把這些酒喝了，我就不計較了。你是有幾分姿色，但也別指望是個男人就會喜歡。”王總打斷我拙劣的解釋，麵無表情的指著推車裏的酒。
我當即又難堪又慶幸，這算是大事化小，隨即又開始為難。我沒喝過酒，一下子讓我把推車裏的十幾瓶酒喝光這不是要我命麽！
橙橙衝我使眼色，我不敢有遲疑，我怕我再拒絕王總指不定怎麽整我們倆，這些男人的內心一個比一個惡劣。
我咬牙開了一瓶伏特加仰頭灌下去，酒水順著嘴角流向脖子，然後鎖骨，旗袍。酒水濃烈的香味衝刺著鼻腔，我開始發暈，卻清晰的看到王總看到我這幅樣子突然興奮的目光。
狼狽的女人，穿著旗袍飲酒的女人。我突然明白葉子姐為什麽把服裝統一成旗袍了，當酒水打濕衣服，勾勒出身體優美的曲線，極致誘惑。
王總嘲弄似的看著我笑，橙橙見他來了興致又試圖爬到他身上，卻被他一腳踹了回去:“滾一邊去！”
橙橙不敢再亂動，躲到角落裏待著卻並不見慌張。或許她已經習慣了客人的反複無常，知道什麽時候該怎麽應對，此刻最好就是安靜待著。
雪莉，龍舌蘭，匹斯可……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種酒，曾經我以為隻能在電視裏見過高貴美酒，今天像毒藥一樣穿過腸胃，然後到達大腦。我已經醉了，憑著直覺開酒，喝酒。
“嘔——咳咳……”我趴在地上，拿著半瓶酒，橙橙躲開嘔吐物遠遠遞給我一瓶水。
看她的動作，我突然心酸，之前以為她幫我會是我在這的第一個朋友，其實在這虎狼橫行的地方，誰會真心呢。
“王總呢？”剛剛還在真皮沙發上的王總早就沒了影子。
橙橙癱坐在地上，自嘲一笑“那混賬東西早就走了，你吐這麽惡心，再漂亮誰也忍不了啊。行啦，別喝了，今天這堆酒算你賺了。”
是的，那些自詡大老板的人，是不會拖賬的，這酒，對我來說是天價，對他們不過是白開水一樣的廉價。
我也跟著笑:“我該多喝幾瓶的，不然這提成肯定少不了。”
橙橙用莫名其妙目光的看了我一眼，最後嫌這裏太髒，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
她是不會懂的，橙橙已經習慣了這的生活，與其低聲下氣哄人買酒，她更喜歡簡單的出台，用那雙美腿來錢快。
我休息了會，想想還是打算離開這包廂，真的太髒了，我自己也忍不了。
在走廊裏扶著牆走了沒幾步開始不行了，疼的順著牆滑了下去，胃疼的難受，第一次喝這麽多酒，為了穿旗袍好看早上葉子姐不讓吃太多東西，空腹喝酒這下更難受了。
“加油，還清債就好了！”
輕聲給自己打氣，待會還有好幾個包廂的賣酒，葉子姐物盡其用都交給我了，我得堅持下去。
正要扶著牆爬起來，眼前突然出現一雙黑色皮鞋，看質量就是貴客，糟糕，擋路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讓開。”
“你欠麗人行什麽債？”低沉悅耳的男聲，像電流一樣穿過耳膜直達心髒。
“四，四哥？”我驚訝的抬起頭，自下而上這個男人的身材比例足以令麗人行那些女人發狂。怪不得她們私下沒事就愛議論他的“好”。
“我，謝謝四哥關心，一點錢而已，很快就還清了。”我突然不想告訴他，為了龍泉村？聽起來很大義，但是會有人信嗎？
他會不會覺得我編造了一個拙劣的謊言？
不，這些都不是，而是我怕他或許隻是問問，而我說出來更多的是想要渴望他的同情心垂憐，所以我怕自作多情了。
“嗯。”除了這個字，他就不再說話。盯著我仰起的臉，凝視著我的眼睛。
但我卻清晰的感覺到，他在出神，透過我的眉眼看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裏，有我所不知道的故事。
婉如？那個在流言中的女人，那個意外失蹤的女人？
我的心突然開始痛，開始羨慕，羨慕那個女人能被如此優秀的男人惦念。
“小姝，葉子姐叫你招呼客人！”正當我們之間的氣氛開始凝固靜止時，理事冰姐突然出現，看清麵對我的男人是四哥後先是驚慌，然後行禮，問好。
“四哥，我先下去了。”我尷尬的爬起來，正打算要走，卻猛的被抓住手腕。
“告訴葉子姐，今天晚上這女人歸我。”
四哥依舊看著我的眼睛，惱怒，愧疚，憤恨，各種目光交替，然後他說:“真想掐死你，或者讓你毀容。”
哦，或許我頂著跟他心愛人相似的臉去接客讓他生氣了，就算我再清白，進了麗人行在外人眼裏早已肮髒不堪了。
我以為還會去上次的包廂，但這次他帶我去了一個KTV裝飾的房間，裏麵有很多衣著華麗的人，包括上次那個被揍的表弟。
我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進去，所有人都招呼四哥，沒人注意到我。
在那些人眼裏，四哥的地位很重要吧，而我穿著麗人行的衣服就像是這裏的服務員，無關緊要的人物。
我本以為來這裏，他得讓我做些什麽，正在猶豫著不知所措，誰知道從進去以後他就沒在理過我。我隻好找個不明顯的角落坐下等四哥吩咐，他是麗人行誰都不敢得罪的人，我更不敢違抗。
李奶奶說過，世上旁觀者清。我坐在這裏，看他跟那些人寒暄，玩鬧。摟著小姐的手鬆鬆垮垮，眼底是讓人瞧不見的厭煩。
“誒，四哥，二哥是不是要從美國回來了？”劉翼當著所有人的麵開始扒小姐的衣服，那個女人裝模作樣的阻擋，卻是恨不得立刻吃了出手闊綽的劉翼。
“嗯。”還是那個簡短的回答，從進來到現在一個小時裏他隻說了不到四句話，但是喝了很多酒。
劉翼自知無趣，悻悻閉嘴，對那個小姐也沒了興趣，粗魯的推到一邊開始跟旁邊的精瘦男人開始喝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