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不情之請
做我們這行的,每天晝夜顛倒,日上三竿才是我們的清晨。
才睡下沒多久就被葉子姐叫醒。給了我一套很森女風的裙子讓我換上,把我帶到大廳。
我看見了沈先生,他的表情似乎很沉重。
葉子姐什麽也沒說,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沈先生帶走。
沈先生的車是寶馬的新款,橙橙跟我說過劉翼換了新車,就是這款,標誌很好認。不過是黑色,顯得很低調。
當我坐在車裏時徹底清醒了,這不是在做夢,我一臉驚慌地看著沈先生。
“我有個不情之請,茉茉的媽媽病危,你能不能跟我去醫院?”沈先生開門見山。
什麽鬼!我都已經被你“請”到車上了。去不去我說了算嗎?隻能答應了。
車子啟動,行了一路,我發現我們後麵還跟著一輛車,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我沒來過這裏,但是我知道這是市裏最好的一家高級私立醫院。私底下嘮嗑時聽菲菲她們說的。
之前得知沈先生和那個女魔頭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又不是沈先生的媽媽病危,但是看他的表情很在乎的樣子。
我們換了無菌服來到手術室。病床上的女人很虛弱,若不是心電圖還在跳動,我以為她已經走了。
沈先生俯身在她耳旁說道:“媽,茉茉回來看你了。”
女人艱難地睜開眼,看向我,手吃力地想要抬起來。我立馬上前,握住她的手,喊了聲媽媽。
我看到女人抑製不住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我的情緒似乎被感染,我抓著女人的手撫摸我的臉。聲音哽咽的說:“媽媽,茉茉想你了。”
我感覺到女人的手無力垂下,同時也聽到儀器傳來的急促的警報聲。
沈先生拉著我說:“我們先出去。”
雖然我不是真的茉茉,躺在病床上的也不是我媽媽,但是我的心好痛。
按理說,那女人是沈先生的後媽,那女魔頭怎麽沒來,她可是親女兒。“沈先生,沈小姐沒來嗎?”
“莉莉身體不舒服在家。”
沈先生是道上的沒錯,但是那隻是私底下,明麵上是正經生意人。外貿,娛樂,餐飲都有涉獵。
據說,沈家現在是沈先生在管事,父親早些年就去世了,母親是在他小的時候因車禍去世的。父親在他六歲時娶的二婚。
我們坐在椅子上,都不說話,靜靜的等著。時不時看向手術室的門,紅燈一直亮著。
我看著眼前這個神秘的男人,他有權有勢,但是此時此刻,即使他散盡家財也拉不回一個一隻腳踏入鬼門關的人。
心神乏力,不知不覺我就這麽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醒來時,發現沈先生的外套蓋在我身上,他坐在我旁邊,我的頭倚著他的肩膀。
回神,確認自己此刻不是在麗人行,立馬清醒,坐直身子,把外套還給沈先生,“抱歉,我睡著了。”
“沒關係。”沈先生的聲音嘶啞,他又一次看向那邊,手術室的燈未熄滅。
在他抬頭時的那一刻,我偏頭看向他,我看到他眼底烏青。想必這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吧。
整個走道上就我們兩個人,什麽聲音都沒有,安靜的嚇人。這個時候也不能說是隨便聊聊天來打發時間吧,無聊容易犯困,強打精神。
差點又睡著時,感覺旁邊的人猛的站了起來。頓時驚醒,我看向手術室,紅燈滅了,緊閉的大門終於被推開。
我和沈先生立刻向前。醫生說,手術很順利,要等病人醒了才能確認是否脫離危險。現在轉重症監護室。
沈先生讓助理送我回麗人行,我拒絕了。
茉茉的媽媽醒了想見茉茉怎麽辦。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發呆。
我真的很想給自己一巴掌,實在是太困了,不爭氣的我又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在陪護床上。
我是坐在沙發上的,但是現在卻在陪護床上。想到可能是沈先生把我抱到床上的就有點不好意思。一直不敢看他。
沈先生倒了杯水給我,我沒敢直視他,接過水道謝,“謝謝。”
“媽媽剛才已經醒了,因為麻醉的緣故又睡著了。”
“對不起,我太困了。”看向窗外,天已經黑了。
“先吃點東西,然後再送你回去。想吃什麽?”
還好沈先生沒在意,不能老是麻煩人家,女魔頭沒來,這裏也離不開人,“沒事,讓助理送我就行。”
沈先生顯然是不想理會我,拿上外套就朝外走。
和沈先生相處不像和四哥相處時的那樣有壓抑感。但是你們有錢人都有一個通病,就是說一不二。我穿上鞋子,小跑跟上。
助理開車帶我們到了一條小巷子,很窄,剛剛夠車子行駛,但是不好調頭。於是我們下車走了一段。
休息的時候,橙橙帶我來過這裏。這裏都是私房菜。那天我們來吃的是湘菜,又辣又爽口。
沈先生帶我吃的是一家叫韻味小廚的私房菜。他們家的招牌是藥膳。也就是藥材與食材相配伍而做成的美食。
點了四菜一湯,湯是水煮魚。盛食物的器皿印花精致,顏色淡雅,這樣擺放相得益彰。
沈先生給我盛了魚湯,我受寵若驚連忙道謝,“謝謝,沒事,我自己來。”
“這家口味清淡。”
“我不挑食,清淡好,而且藥膳溫補。”
食不言,寢不語,我們二人直至吃完飯未再說話。
以前我不吃辣的,可能是長時間飲酒,又被橙橙帶的口味變重了。但是這家韻味小廚味道真心不錯,我吃了兩碗,又或許是我很久沒有好好吃晚飯了。
結束以後,沈先生把我送回麗人行。下車時,沈先生說:“程姝,今天謝謝你。”
“沒事,我今天還偷了一天懶。”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因為沈先生的道謝很認真。“再見。”
我看著沈先生的車揚長而去,夜裏的風是越來越涼了,我揉了揉自己的臉,轉身走進這個我暫時無法逃離的猶如地獄的麗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