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絕望是魔鬼
世上是沒有絕望的,現實隻會讓你更絕望。
今早被驚叫聲吵醒的,我和橙橙披上睡袍就衝出去了。
走廊上圍著很多人,她們也和我們一樣,衣衫不整,頭發淩亂。
朝圍欄下看去,是麗麗,在大廳,她躺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
冰姐打電話叫救護車。麗麗被放上擔架抬上車。葉子姐遣散我們各自回房,跟著冰姐一起上了救護車。
聽著周圍的唏噓聲,得知麗麗是從六樓自己跳下去的。
每個人來麗人行的第一天就被告知,有一條規矩必須遵循。不是隻伺候一個人的話,是不可以不帶套接客的。被發現是要開除的。
麗麗來麗人行的時間比我們長,過慣了揮金如土的日子,沒有抵製住金錢的誘惑。
有客人加價要享受不一樣的服務,麗麗的雙眼被金錢蒙蔽了。滿足客人需求的後果就是懷孕了。
上天仿佛在和麗麗開玩笑,即使事後有吃避孕藥,還是懷孕了。麗麗清楚自己的身份,沒有找那男人,自己悄悄地去做了人流。
之後向葉子姐請假,一連幾天都躲在房間裏休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垃圾沒處理好,被發現了。多是補氣補血的空藥盒。
葉子姐讓她第二天就離開,壞了規矩不能留。
麗麗苦苦哀求葉子姐,卻沒有得到網開一麵。
麗麗是月華的人,但是月華沒有出麵求情,一句話都沒說。
葉子姐堅持用這樣的方式管理麗人行,說出去的話就好比潑出去的水。
我仿佛感受到了麗麗內心深處的無奈,甚至是絕望。
然而麗麗最終選擇從六樓跳下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剛才冰姐回來處理葉子姐交待的事情,才得知,麗麗最終因失血過多搶救無效走了。我的心仿佛受到了狠狠地撞擊,疼的喘不過氣來。
這是我第一才眼睜睜看到人死了,以至於很多年以後,一想到那個曾經和我有過一點不愉快的女孩,還是會很難受,覺得世界真的很薄情。
一個活生生的人啊,就這麽說沒就沒了。之前和橙橙去上香還看見她。
那時她在放河燈,想必是為她那未出世的孩子吧。
畢竟是出了人命,驚動了警方。因為後台有人,確認是自殺後,一個白天所有的事就都解決了。
大廳的血跡已經被清理,晚上到點,麗人行如往常一樣正常營業。毫無被影響,就好像這件事沒發生過一樣。
像麗麗這樣的,麗麗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現在的局勢很被動,被人牽著鼻子走。
我想念大學,想感受那種自由的青春,不過這輩子也不可能了。
我現在十八,被合同牽絆著,哪也去不了。我想隻要熬過這段時間,還了錢,我就自由了。那時我想回龍泉村。
可是,不吃不喝也要一年才能還上。四哥一個月給我十萬,那也是不夠的。我要喝多少酒才能多掙些小費。
雖說不出台,可是總會遇到一個連葉子姐也推不掉的人吧。
前不久,葉子姐還要我學茶道,也不知道打的什麽注意。況且,葉子姐也不見得就會對我全心全意的好,現在的好都是暫時的。說不定是想把我培養好留作王牌。
四哥那裏是因為他最近比較忙。臨近過年,公司事多,又要防範小人。比如胡八,比如趙濟州。當然可能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人。
還好四哥忙,最近沒讓我怎麽陪他。我早已踏入染缸,白不了了。在這樣的場所混跡,早晚失身。
如果避免不了,我希望第一次還是給四哥吧。至少四哥會有一段時間對我好。我想我還是喜歡四哥的。
比如雅雅。剛開始雅雅也隻是晚上來跳舞做兼職。也免不了被揩油。
雅雅還在念大學,是在網站上找兼職時被人引入這裏的。小姑娘年輕,又長得水靈靈,有舞蹈底子,學的又快。
晚上在麗人行兼職,白天又回學校上課。後來可能是需要用錢的地方多吧,主動向葉子姐提出要做陪酒,但是不出台。
混跡在各個包廂裏,聽的見的多了,也見識了金錢的魅力,沒把持住也就客人需要的話做個口活賺點外快。
後來幹脆住在麗人行,早上又打車趕回學校。
我問她,你這樣拚身體會搞垮的。
雅雅無奈的對著我笑,說,姐,你知道的,我們這種沒背景,家境不好,更是沒爹可拚,可是不念書的話,我以後更是沒機會了。
我真羨慕雅雅,你還能拚盡全力試一試。而我呢,連試一試的機會都沒有。
有時候會想,我為什麽不是男的?那樣的話,做了這事,提上褲子出了門換個地方便可以開始新的人生。
想來想去,越來越害怕。害怕自己也迷失,因為我見過一擲千金的魅力。害怕自己早晚有一天也會為了錢不僅出賣肉體,還會出賣靈魂。因為有錢什麽都可以得到。
我怕自己揮金如土慣了,喝不了白粥。到了那時候,沒有人能拯救我,我自己也不能。
我想過去死,可是今天看見麗麗躺在大廳了無生息的樣子,我更怕。
死了確實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欺壓和淩辱,也聽不到周圍的唏噓和謾罵。可是,死了就是死了,什麽都沒了。世界那麽大,我還有好多東西沒嚐試,還有好多地方想去看一看呢。
唉,我這種就是典型的賤皮子。想死又沒有死的勇氣。想活又沒有活著的決心。
絕望就是一座橋,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沒過去便是如麗麗一般。
到了時間,上台和少爺繼續搔首弄姿。台下的聲音越大,我就越賣力,證明小費會越多。
結束後我退出舞台,乘電梯到一樓大廳,在吧台和閑著的少爺們嘮嘮嗑,順便蹭酒喝。
一個月了吧,清遠的業績遠超晨然,可是自從得知清遠特別堅守原則後,晨然反而對清遠越來越好。似乎毫不在意自己一哥的位置已經被超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