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6章 悲劇的結果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林俊凱會在這個時候又竄了出來。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還想要買蘇總的這塊石頭。而且張口居然就是一百二十萬，這個沙雕還真的是沒死過啊。
我很清楚，這筆錢一定是他傾家蕩產弄出來的。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隻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賭石上麵。所以他選擇了蘇總的這塊石頭，對於不是內行的人來說，這塊石頭的確很誘人。而且一旦切贏了，那就真的是一夜暴富，瞬間成為千萬富翁了。
我相信在林俊凱的心裏，必然做著這樣的一個夢。
隻可惜，他真的是太天真了。這種隻靠自己異想天開的賭石選手，注定會成為掉進深淵中的骸骨，等待著他的，也隻會是失敗。
其實當我聽到林俊凱要買這塊石頭的時候，我的心情可以說是有些小竊喜的。因為這樣一來，林俊凱直接一口氣輸掉這一百二十萬的可能性就基本上達到了百分之八十。根據我的經驗和我所學到的東西，如果沒有奇跡發生的話，林俊凱這次肯定會輸。
我擔心他在最終做決策的時候改變主意，於是不等蘇總開口，我就搶在前麵對林俊凱說：“林俊凱你別亂說，這石頭不是你能玩的起的，而且這個石頭風險很大，你就算賭也會很難贏的。”
我這句話說的基本上都是實話，而且我還故意裝作很真誠很好心的樣子。正常來講，一個人聽到我這麽說，肯定會多少有些猶豫，或者會再簡單考慮考慮。但對是林俊凱，我太了解他了，我知道隻要我這麽說，那麽他肯定會更加認可這塊石頭。
而且他一定不會相信我的話，不隻是不相信，他壓根都看不起我，也不會認為我說的話是正確的。他甚至可能會覺得，我在故意騙他，就是不希望他拿這塊石頭來賭，他會覺得我是怕他會賭贏這塊石頭。
所以，在聽到我這麽說了之後，林俊凱果然如我預料的那般，立刻冷笑著對我說：“我要買什麽石頭跟你有關係嗎？你自己都玩不明白呢，竟然也好意思過來教育我？你逗不逗啊？真以為我不懂賭石呢？”
說到這裏，他嗬嗬冷笑兩聲，接著說道：“你不就是怕我買了這塊石頭，然後一刀切出一個滿料麽？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我告訴你，這塊石頭我要定了。你就等著看吧，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賭石到底應該怎麽玩。”
他用一種看煞筆的眼神看著我，冷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再次對蘇總說：“這位老板，我真的誠心想買，賣不賣你給句話吧？”
在林俊凱剛剛說出要買這塊石頭的時候，旁邊的曹老板就已經有點不爽了。畢竟這塊石頭蘇總說了是打算寄售在他這裏的。那麽隻要曹老板好好銷售一下，他肯定能從這塊石頭上賺到不少差價。
但是現在突然間衝出來一個林俊凱，等於說直接砍斷了他這條財路，他當然會不高興。雖說這個石頭也不能幫他賺到很多錢，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有錢賺誰不願意呢？
不過蘇總現在還在這裏，石頭也還沒有最終確定放在這裏寄售，所以曹老板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目光不善的看著林俊凱，然後等待蘇總的答案。
在蘇總的眼裏，林俊凱頂多也就是一個路人。但是之前他嘲諷過我，剛才我也主動跟他說了不要買這塊石頭。所以蘇總的眼神裏稍稍帶著一絲猶豫。
他知道我跟林俊凱是有關係的，於是他沒有直接回應林俊凱，而是帶著一種詢問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問我，這塊石頭要不要賣給林俊凱。
我倒是沒想到蘇總還會專門來考慮一下我的意見，可能他剛剛聽了我說的話，以為我也擔心林俊凱會賭輸這塊石頭。
我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的，所以我不尷不尬的笑了笑，主動說道：“蘇總你不用管我，這塊石頭是你的，你想賣給誰都是你的自由。我隻是告誡他一下而已。”
我把最後的一句話著重強調了一下，也不知道蘇總能不能夠明白我的意思。其實我也有點擔心，我怕蘇總誤會了我，最後直接沒把這塊石頭賣給林俊凱。
好在林俊凱這個沙雕始終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他聽我這麽說，立刻就頂了我一句。
“誰要你來告誡啊？你算什麽東西啊？真他嗎的搞笑。”
他極為不屑的說完這句話，然後就帶著一點笑容，很霸道的跟蘇總說：“這位老板，你不用管他說的話，我跟他沒什麽關係，你就看你願不願意把石頭賣給我就行了，錢我已經準備好了，你隻要把石頭給我，我馬上就把錢轉到你的賬戶上。”
蘇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像他這樣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的人，而且混跡的還是更高層次的圈子，顯然是具備很強的分辨能力的。我估計他應該是敏銳的察覺到了我和林俊凱之間是怎麽回事，所以他轉頭看著林俊凱，笑嗬嗬的說：“小夥子，你真要買我的石頭麽？”
“當然是真的，我錢都準備好了，難道是在跟你開玩笑麽？”
林俊凱說話的語氣依舊有點盛氣淩人，臉上的表情也帶著點不耐煩的意思。
蘇總似乎沒有生氣，他挑了挑眼眉，隨後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笑而不語的葉總，最後對林俊凱說：“行吧，那我就把這塊石頭賣給你好了。”
說完他把柳慈招呼過來，讓柳慈把銀行賬戶告訴林俊凱。
林俊凱的視線在柳慈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隨後便移開視線，開始快速操作起來。沒過多久，那一百二十萬就到賬了。
柳慈跟蘇總確認了一下，接著便退到了一旁。
我看著林俊凱一臉興奮的看著那塊石頭，就好像自己撿到了一個天大的便宜似的。
這時蘇總笑容可掬的對林俊凱說：“行了，小夥子，這個石頭現在就是你的了，祝你好運。”
林俊凱咧著嘴冷笑了一聲，牛氣哄哄的回道：“這麽好的石頭你不自己切，隻能說你活該沒有那個命，嗬嗬，謝了啊，我就不客氣了。”
他大言不慚的說完這句話，然後跑到那塊石頭旁邊，開始研究接下來應該怎麽切。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沙雕真是太不自量力了，不得不說，他是真的很急切的想要跳進這無邊的地獄裏。
跟在他旁邊的李佳佳回過頭很鄙視的看了我一眼，接著就一臉期待的跟著林俊凱往那邊湊了過去。
我直接沒搭理她。
其實我現在心裏也是比較興奮的，比較期待的。不過我有這樣的感覺並不是因為我自己賭贏了一塊石頭，而是我想要看到林俊凱輸到傾家蕩產的樣子。
這一刻我已經等了很久了，想想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不過考慮到旁邊還有葉總和蘇總這兩位大佬，我怕他們繼續待在這裏會感到無聊，而且現在也已經七點多了，早就到了吃飯的時間。於是我便主動提出要不要現在去吃飯。
結果蘇總擺了擺手，說道：“不急，咱們先看看剛才那個小夥子能切出什麽東西。”
蘇總的語氣說的很平淡，但我還是隱隱的感覺到，他好像也有一絲複雜的情緒。就好像他在相信我的同時，又擔心那塊石頭真的會被林俊凱切出一個滿料，很糾結。
換句話來說，就是他對我的信任依然沒有達到一個很高的程度。
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正好我也想看看林俊凱會輸成什麽樣，既然如此，那就再繼續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好了。
葉總的意思跟蘇總一樣，他也對那塊石頭的最終結果很感興趣。
於是我們這一行人都留在了切割室裏，等著那塊石頭切開。
很快，林俊凱就跟負責切石頭的師傅研究好了這塊石頭要怎麽切。
我也沒再去招惹他，就這樣遠遠的看著。
切割機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我看著我林俊凱和李佳佳的表情都開始逐漸變得凝重，然後越來越緊張。
我掏出一根煙，點著叼在嘴上，狠狠抽了一口。
實際上，我的心裏也是有一絲緊張的。
盡管這塊石頭賭贏的概率很低，但如果真的發生奇跡了，那就等於是我輸了。我會輸掉蘇總和葉總對我的信任，雖然蘇總不一定會因此而埋怨怪罪我，但我在他心中的形象，肯定會一落千丈，以後甚至都可能不會再帶著我一起玩。
所以我不希望看到林俊凱賭贏這塊石頭，他一定得輸，隻有他輸了，我才能贏得徹底。
因為這塊石頭很大，所以切割的過程也比較慢。
整個房間裏的人，基本上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這塊石頭上。
大家似乎都很期待，在這個擁有絕佳窗口的石頭裏，能夠切出什麽樣的好料。
我一口一口的抽著煙，這時喬恩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我旁邊。
她沒有看我，就像是自言自語似的，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說：“他如果賭贏了那塊石頭，你應該就會變得很慘了吧？”
喬恩這話說的沒什麽毛病，因為我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是啊。”
我很幹脆的回了一句，臉上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喬恩挑了挑眼眉，嘴角帶著一點玩味的笑意。
“看你好像挺淡定的，不怕麽？”
“怕啊。”
我隨口說道：“但是最終還是得麵對的。”
喬恩笑著點了點頭，輕聲對我說：“好期待啊，真想快點看看這個石頭切出來會是什麽樣子。”
我不知道喬恩這句話裏有沒有別的意思，但我總感覺，她今天好像確實有點不對勁。
我沒再回應她的話，隻是轉頭看了她一眼。
其實光從外表來看，她隻是打扮的跟往常不太一樣而已。可是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我想不明白，也沒敢想太多。
切割機的聲音還在不斷持續著，周圍都是人群小聲議論的聲音。
我又看了看蘇總和葉總，兩個大佬的表情都很平淡，很難能夠從他們的神色中發現什麽有用的信息。
我又看了看另一側的方瑤和陳立群。方瑤始終是一張冷漠臉，好似對於接下來的結果一點也不關心。陳立群則是一副看戲的樣子。剛剛看我切出玻璃種的時候，他就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好像一直到現在，他仍然對我的賭石水平抱有懷疑。所以對於這塊石頭的結果，他非常感興趣。我甚至能夠從他的眼神中，隱約感覺到，他好像很希望這塊石頭切出好料。
人心果然是複雜的。
雖然眼前的一切隻是我通過觀察自己猜測的，但我覺得應該跟真實的情況也不會差太多。我在心裏笑了笑，隨後慢慢吐出一團煙霧，轉頭看向林俊凱和李佳佳。
他們兩個人從石頭開始切割後就沒有再講話，李佳佳緊緊的挽著林俊凱的胳膊。我看著他們的眼神，真的很像我第一次賭石的時候。
我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後慢慢的等待。
許久之後，切割機的聲音終於戛然而止。
那切石頭的師傅朝林俊凱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開石頭。
我看著林俊凱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緊張的非常明顯。
他抬手拍了拍旁邊的李佳佳，示意她把手鬆開，然後就邁著大步走到了那個石頭旁邊。
我看著他蹲下去開始開石頭，周圍所有的圍觀群眾全都神色的各異的看著他。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一刻，整個切割室的氣氛仿佛都變得凝重了一些。
我也是真的很緊張，甚至掌心裏已經稍稍流出了一點汗。
不過林俊凱一定比我更加緊張，我看著他的雙手張開合死張開合死，來來回回了好幾下，他也沒敢一口氣將石頭完全打開。
我知道他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了。
這塊石頭就代表著他接下來的人生，到底是地獄還是天堂，打開它就能夠知道了。
終於，我看到他猛吸了一口氣，咬著牙一下將石頭給打開了。
我看著那塊石頭，嘴角頓時浮起一絲淡然的笑容。與此同時，林俊凱的臉已經白的慘無血色。他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仿佛陷入了某種魔障之中，完全呆住了。
周圍的路人接連開始發出噓聲。
“我勒個去，這麽好的窗口竟然開出這種東西……”
“這也太慘了吧？”
“悲劇啊，史上最慘沒跑了。”
“所以說賭石這種東西啊，窗口好不代表一定就能賭贏的。”
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絲毫不避諱林俊凱這個當事人。
我夾著煙淡定的吸了一口，隻覺得整個人都清爽的無以複加。
我感覺我自己賭贏石頭的時候好像都還沒有這麽暢快過，真他嗎的太刺激了。
就像我之前預想的那樣，整個劇本都沒有什麽差別。
這塊石頭果然隻是一個片蟒，除了最頂上有一層帶顏色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白肉，甚至有一半還是有裂的。可以說林俊凱這一百二十萬直接就打水漂了，而且還是一點浪花都沒有激起來的那種，真的慘到了極點。
林俊凱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麽跪在那塊石頭麵前。
李佳佳完全不懂賭石，但是聽到周圍這些人說的話，她也能感覺到這個結果肯定不太好。她趕緊跑過去，挽住林俊凱，然後神色慌亂的對他說：“俊凱，俊凱，這石頭現在怎麽樣了？怎麽是輸了嗎？你說句啊，你別這樣好不好？”
李佳佳一邊說著話，一邊輕輕搖晃著林俊凱。
但是林俊凱就如同失了魂一樣，根本無動於衷。
我看著他這副模樣，搖頭笑了笑。
賭石圈就是這樣，這裏沒有什麽道理可言，更談不上什麽人情味。
如果沒有實力，就注定會輸到屍骨無存。
林俊凱會有這樣的結果，我一點也不意外。
現在這塊石頭的結果也出來了，我們自然也沒理由繼續待在這裏了。
蘇總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回他看我的眼神又跟之前不一樣了，明顯的對我的信任又加多了好幾分。他笑嗬嗬的跟我說：“小沈，厲害，我現在是真的服了你了。”
他說完還朝我比了一個大拇指，我能感覺到，他現在是真的承認了我的實力。
相比於他，葉總本身就更相信我一點，所以對於這個結果，他的反應也相對平淡一些。隻是笑著誇了我幾句，然後就招呼大家一起去溫泉度假酒店吃飯。
除了葉總和蘇總，剩下的喬恩，柳慈，還有陳立群，他們看我的眼神也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隻有方瑤，自始至終都比較冷淡。
我們跟曹老板打了聲招呼，就浩浩湯湯的離開了賭石店。
臨走的時候，我還回頭看了林俊凱一眼，他依然還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倒是李佳佳回過頭對上了我的目光。
我看到她哭了，看著我的眼神也多了一絲複雜，不再像之前那樣具有強烈的敵意了。不過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懶得管他們。
我想他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會落得這個下場，其實就是我一手造成的。
懷著這種爽快的心情，我隨同葉總和蘇總他們來到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