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砸開殿門的老頭
弦月冷厲的聲音落下,如冬雷滾滾,傳遍整座大殿。
兩個字,像是神靈的赦令一般,令人感覺耳膜刺痛,心神震蕩。
陳長安感覺一股恐怖而無形的威壓從天而降,兩個字就像是兩隻巨錘一般,狠狠地轟在他的胸口之上。
他咬牙想要抵抗,卻是完全抵擋不住。
“噗!”
陳長安張口吐出一口鮮血,體內氣血震蕩,整個人被那股恐怖的威壓籠罩,直接單膝 跪在了地上。
地麵之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的右腿膝蓋之下,地麵的紅磚應聲碎裂,蛛網般的裂縫瞬間蔓延向四周。
碎裂的石片陷入膝蓋的血肉之中,瞬間便被染紅。
眾目瞬間被吸引過去,有人想開口,卻發覺自己已經開不了口了,身上的壓力太強一開口他們可能也要如陳長安一般跪在地上了。
殿前弦月雙目冰冷的看著陳長安,平靜的道“尋常勢力培養不出你這樣的人,說說看,你是哪方勢力的人,我很好奇,你有什麽倚仗,敢殺我昆侖道門的弟子?”
她的麵色平靜,但卻不似方才那種淡然的平靜,而是冰冷到極致的平靜。
所有人都能從弦月的臉上看到殺意。
這位昆侖道門的宮主怒了!
陳長安咬牙,強行頂著身後那恐怖的壓力站了起來,他那右腿膝蓋上鮮血汩汩湧出,瞬間染紅了白衣下擺。
然而陳長安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抬頭目光對上弦月,張口露出那猩紅的一排牙齒,冷笑道“問我身後勢力做什麽,難道我堂堂雲州第一大宗派也會有怕的時候?”
弦月冰冷的雙眸微微眯起,道“怕?嗬嗬,無論你背後的勢力有多大,今日你也必死無疑,問你出身,不過是考慮一下要不要將你背後的勢力也滅了,我昆侖道門在雲州還沒有什麽怕的勢力!”
陳長安沉默。
他的背後有什麽勢力?
周鐵衣?
他不自覺想起了自己那個摳門的便宜師傅,可是他好像也不知道周鐵衣是何方勢力的啊。
而且,萬一要是周鐵衣的勢力不如昆侖道門,到時候怕不是要連累人家一起遭殃。
心念及此,陳長安赫然凝目,道“我背後沒有勢力!”
弦月盯著陳長安,眼底閃過一抹思索之意,道“沒有勢力?那你哪來的膽子殺我昆侖道門的弟子?”
陳長安冷冷一笑道“昆侖道門的人仗勢欺人,他們要殺我,我便殺他們,有問題麽?”
“仗勢欺人?”
弦月笑了,冷漠道“我昆侖道門仗勢欺人,你不會忍著麽,他們要殺你你可以躲可以逃,但是你殺了他們,就必須要付出代價!”
陳長安雙目冰冷,道“昆侖道門之人若皆如你那離滅門不遠了!”
弦月不屑一笑,將目光掃向站台上的薑華清,道“將他的屍體掛在晉陽城頭,讓所有人知道冒犯我昆侖道門的下場,也告訴天下的人,我昆侖道門就是仗勢欺人,若有不服者,盡管來犯!”
話音落下,春秋殿內滿坐寂然。
無數人聽著弦月的話語不自覺都感到十分的不悅,雖然昆侖道門是雲州第一大宗派,但也不能這般目空一切吧!
左側的昆侖弟子們有不少也默默低下了頭,雖然他們認同弦月宮主的話,但是這麽說出來未免不太好。
所有人都感受到一些不悅,但卻沒有人敢說什麽,因為弦月話語中的寒意所有人都是能夠聽出來的,這個時候誰要是去出了這個頭誰基本上就要遭殃了。
大殿右側的唐雪柔和李周想要開口,但是他們的身上有著極為沉重的壓力,除了睜眼看著連張口都做不到,整個人就仿佛被一塊無形的布匹蒙緊了一般。
戰台之上薑華清剛剛應是,不等他走下戰台,一道雄渾的話語聲陡然在大殿之內響起。
“不敢勞昆侖道門的天才動手,此獠既然是我晉國出身之人,理當由我來殺,還請弦月宮主應允!”
晉皇司馬策從殿前站了起來,他那張容光煥發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神色,看向弦月。
弦月眼眸淡淡一瞥,揮手道“允了!”
“多謝弦月宮主!”
司馬策長身一拜,此時的他哪裏有方才的王者風範,更像是一個奴仆。
不過司馬策自己並不在意,能夠做昆侖道門的奴仆,世俗國中也隻有他一個,他並不覺得丟臉。
司馬策走到殿前,距離陳長安大約三丈處,道“陳長安,以你的天賦本能有一番大作為,可惜你有眼無珠,竟然敢冒犯昆侖道門,今日,本皇就親自斬下你的頭顱,讓你以死謝罪!”
他的雙眸之中光芒渾濁,但是眼底的殺機與冷笑卻是展露無遺。
他在慶幸,幸好陳長安的殺了昆侖道門的弟子,否則今日若是讓他走了來日將成為晉國的無窮之患。
司馬策並沒有注意到,一直跟隨在他身後的太監楊傑,此刻卻沒有跟上來。
楊傑看著司馬策,那雙陰柔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好好的人你不當,偏偏要當狗,當狗就算了,還要隨他主人的仗勢欺人,狗仗人勢,可笑至極!”陳長安看著司馬策,雖然他身上仍然被弦月的威壓死死的壓著,但他依舊毫不懼怕的開口。
司馬策老臉驟然變色,雙眸之中寒光大泛。
他知道自己是給昆侖道門當狗,所有人也都知道,但隻要不說出來他那張臉麵就還在,而此刻陳長安直接撕破了他的臉。
他想要再羞辱陳長安幾句,殿前的弦月卻是不耐煩了。
“你與他廢話什麽,我昆侖道門就是仗勢欺人,他若有不服,等死後入了陰間再去跟鬼怪訴說吧!”
話落不等司馬策回應。
整座春秋殿的地麵轟然一震。
一道劇烈的碰撞聲從殿外的傳來。
眾目匯去,隻見春秋殿那緊鎖的紫檀木門正向著殿內緩緩傾倒而下。
幾縷夕陽的餘暉透過縫隙照射在明晃晃的大殿道上。
轟隆!
一聲巨響,兩扇大門落地,煙塵席卷而起。
透過煙塵,可見大門口一道佝僂的身影,他的手中抓住一柄被布條包裹住的長劍,被他當做拐杖一般駐在地麵上。
他伸出手在麵前揮了揮,清風自來,竟將他身前的煙塵全部吹到兩旁。
眾人看清楚了,這是一個老頭,約莫六七十歲的模樣,須發髒亂的結在一團,臉上的皺紋就像是幹枯的老樹皮,還有那雙眼睛很小,很渾濁的眼珠子,看著就像是街邊乞討的臭老頭。
就在所有人疑惑這個糟老頭子怎麽會出現在這的時候。
他動了,他一步邁出,身影一閃竟是直接出現在了陳長安的身前。
晉皇司馬策眼皮狠狠的一顫,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他隻看到眼前一閃,那道佝僂老者的身影便出現在麵前,無形無影,無聲無息,這種手段他隻在弦月宮主的身上見識過。
難道他是……弦月宮主級別的強者?
心念及此,司馬策哪裏還敢站在原地,身形踉蹌暴退到十丈之外。
同一瞬間,戰台上的薑華清的瞳孔劇烈收縮,驚詫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
“縮地成寸!”
大殿之上所有的宗派弟子全部一愣,縮地成寸這門神通很有名,在昆侖道門和雲州道宮之內都有,但是這一門神通是公認的難以修行,許多強者的修為極高,但是卻終不得入門。
這個糟老頭子怎麽會縮地成寸?
他是什麽人?
無數人的心頭升起一抹疑惑之色。
殿前的弦月和明月兩人同時皺眉,他們竟然無法在這個臭老頭的身上感受到絲毫靈力的氣息,仿佛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一般。
可是一個普通人怎麽可能施展縮地成寸?
“昆侖道門這麽囂張麽,仗勢欺人都欺到了我的弟子頭上了!”
眾目之下,那個老頭緩緩抬頭,渾濁的雙目看向殿前的弦月,話語聲十分平靜。
陳長安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身體猛地愣住。
他抬頭看向身前,這佝僂的背影,不正是他的便宜師傅周鐵衣嘛。
“周老頭!”陳長安下意識的開口。
周鐵衣身體一僵,不悅的轉過頭來瞥了陳長安一眼,道“有你這麽稱呼師尊的嘛?”
說話間,他還暗暗給陳長安傳音,給點麵子。
陳長安愣了一下,當即噗嗤忍住不笑道“徒兒拜見師尊!”
“嗯!”
周鐵衣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又將目光掃向到殿前,盯向弦月,道“給你一個機會吧,自廢一臂,跪下來給我的徒弟賠禮道歉!”
弦月眯起了眼睛,寒聲道“閣下好大的口氣,要我下跪道歉,就算是雲州各大超然勢力之主都不敢這麽與我說話!”
她是昆侖道門的宮主,乃是昆侖的臉麵。
除了昆侖掌教可以讓她下跪,否則就算是同為超然勢力的雲州道宮院長,亦或者是無禪寺的住持,都沒有資格讓她下跪。
殿前的明月和楊之傑微微眯起了眼。
雲州之內何方勢力有資格逼弦月下跪的,他們也想不到一個。
周鐵衣歎息一聲搖了搖頭,他沒有回應弦月,隻是將手中當做拐杖的布裹長劍抓了起來。
“臭小子,看好了,什麽是真正的平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