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斬魂初露
一聲冷厲的怒喝聲響起。
烏正宇雙眸中泛著赤色的光芒,死死的盯著陳長安,瞪大的眼眸仿佛要擇人而噬一般。
雖然已經看不清他的眼珠,但依舊能從他那布滿鱗騙的麵容上看出冷厲的殺機。
“能夠將我逼到這份上,你足以自豪了!”
“接下來,就好好見識一下法相的力量吧!”
烏正宇看著陳長安,嘴角緩緩上揚,化作一抹冷厲的笑容。
同一瞬間,他那布滿赤金色鱗片的雙臂緩緩抬起,原本被他緊握在胸前的熔岩戰焰槍悄然消失,竟是懸浮在他的雙臂之前的虛空之中。
背後的金烏虛影發出一聲嘹亮的厲叫聲。
熔岩戰焰槍上,一條條金色的符文悄然亮起,像是瞬間活了過來一般,沿著長槍盤旋環繞,向著槍尖凝聚成一點。
一點金芒。
金極為赤,若赤陽一般照亮整座大殿。
嗖!
一聲刺耳的槍鳴聲悄然響起。
強芒破空,宛若一道赤紅色的光柱朝著陳長安的胸口激射而去。
這一槍,不僅僅是發揮了法相之力,還有熔岩戰焰槍的威能以及他身化半妖之後的金烏血脈之力。
整座大殿在長槍破空的刹那仿佛都靜止住了。
酒水無味、風流滯止,連空氣在這一刹那都仿佛停下。
無數道目光看著長槍,也看著陳長安。
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在這一槍之下,陳長安還如何能夠抵擋。
“我說了,該輪到我攻擊了!”
陳長安看著那赤紅光柱迎麵而來,麵不改色,任由熱浪拍打在周身衣袍之上,黑發飛揚之間,他的手中無幽劍緩緩抬起。
在這一刹那,他的雙眸平靜到極致,像是昆侖後山上那萬年冰封的寒崖間的湖泊一般。
一息之間,他握劍的手緩緩抬起。
無幽劍鋒之上浮現出一縷森白色的劍氣。
那一縷森白色看似不過尋常,沒有半分耀眼的光華,更沒有玄奧的符文加持,看著就像是一個剛剛踏入承靈境的修士隨手凝聚出的一道劍氣一般。
然而,就是這尋常的劍氣卻是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殿四周,各方勢力。
所有看著這一幕的修行者都感覺心頭一顫,不知為何,那一道森白色的劍氣明明相比於熔岩戰焰槍的赤耀光芒顯得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說是螢火比之皓月,然而無論是眼眸還是靈魂,都覺得那一抹森白色的劍氣更為吸引人一點。
白帝坐在殿前,金眸微微一凝,手掌從桌下抽出,放在桌上。
“魂劍!”
“沒想到他的天賦竟然如此之高,能夠將周鐵衣的這一劍都參悟學走!”
“難怪周鐵衣樹百年來遇到多少天驕不收徒,獨獨收了這陳長安為弟子,不過歸一境,不過青年的年紀,卻是能夠領悟他人百年都無法領悟的劍道。”
這是白帝的心聲,也是昆侖道門等頂尖勢力強者的心聲。
一旁一直不太關注大殿上情況的無禪寺的老和尚緩緩抬頭,他身上的寶袈裟微微一抖,如破布般褶皺的老臉上那幾乎要閉合的雙眸緩緩睜開,露出一雙渾濁卻泛著金色佛光的雙目。
“師伯覺得他如何?”一側的禪子抓著機會開口詢問。
老和尚看著陳長安,足足頓了三秒,而後才張口“有緣!”
兩個字,聽著頗為尋常,卻是十分耐人尋味。
當然,相比於這兩個字,更讓禪子震撼的是師叔足足頓了三秒才回答他。
要知道,他的這位師伯可是無禪寺為數不多還未坐化的聖僧,論佛法修為甚至比之他那位父親還顯得要更高深一點,無禪寺的住持也要稱他一聲師兄。
往日裏他問這位師伯問題,除非他老人家不願意回答的,否則每一次都圍城思考超過一息的時間。
而方才,他看陳長安,卻是足足看了三息。
這少年真的有那麽不尋常麽?
禪子睜大雙眸看著陳長安,清澈的眼眸之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他初見陳長安時便覺得得與之有緣,而後每一次再見都覺得有緣,隻是他的緣是投緣,是欣賞,是認同,想來師伯口中的有緣應該是大不尋常,畢竟他曾經讓師伯評價過昆侖那位先天道體,得到的也不過是“不錯”二字。
除了這些頂級勢力的強者。
一些相對可以的勢力的強者也盯緊了陳長安手中施展的這一劍,看著好生熟悉。
“這劍……好像周鐵衣在妖帝墓施展的劍氣!”
一位有去過妖帝墓見過周鐵衣出手的妖族強者皺眉,而後小聲的道。
他的聲音落下,其他勢力的強者紛紛回過神來。
“好像真的是!”
“如尋常劍氣,卻深黯靈魂之道。”
“我說看著如此熟悉,原來是這劍,我師叔便是死在周鐵衣的這詭異一劍下!”
許多人強者後知後覺,看著陳長安麵露不善之色。
他們並不知道周鐵衣能施展的劍在陳長安的手中施展出來是有多麽駭人,他們隻知道,這劍招曾經將他們的長輩親友斬死在妖帝墓。
相對於各勢力強者的震驚與憤怒。
他們的弟子卻是感到疑惑。
陳長安麵對如此強勢的一槍,竟然沒有選擇躲閃,也沒有抵擋,而是出劍攻擊。
他在想什麽啊?
這便是他們心中疑惑。
他們看不透陳長安的劍,甚至連局勢都看不明白。
眾人躊躇之間,看似緩慢,其實也不過三五息間的功夫。
烏正宇的熔岩戰焰槍激射至陳長安身前一丈出,火光照亮他的麵龐,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的胸口洞穿釘在地麵之上了。
陳長安動了。
他手中的無幽劍緩緩抬起,而後揮落。
輕描淡寫的一劍。
準確的說應該是輕飄飄的一劍。
森白色的劍氣沒有化作流光激射而出,而是瞬間消散在虛空之中。
這一劍出的,縱是還未修行剛剛開始學劍的世俗凡人也比他要有氣勢許多。
烏正宇看著這一幕,臉上笑意更濃。
這是被我嚇破膽了麽?
還是什麽天驕,真是可笑!
他正欲開口取笑,卻是感覺身體一寒,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了一般。
可是身體四周好像並沒有什麽公假。
他的心神猛得繃緊,而後劇烈一顫。
不對,不是身體的寒冷,而是靈魂的寒冷。
他覺察到了。
一縷森白色的冰寒破入他的泥丸宮。
那縷冰寒亮得耀眼,直向他的元神之胎而去。
他所感受到的寒意,不是身體帶來的,而是元神也就是靈魂所帶來的。
元神之胎光芒大泛,泥丸宮內魂力湧動,化作光幕抵擋那縷森白色的劍氣。
然而,不過瞬息,光幕支離破碎,魂力近乎耗盡,元神之胎的光芒被劍氣瞬間壓製。
烏正宇感覺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他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氣息,他恐懼了,他渾身在顫抖,他想要慘嚎出聲,甚至想要向陳長安跪下求饒,然而他發覺在這一刻那強大無比的身體卻是不再受自己控製了。
就像是一個凡人被嚇到了極致,嚇破了膽一般。
此刻他的狀態,便是靈魂被嚇破了膽。
烏正宇的靈魂之念,所有人都看不到,然而他的身體,所有人卻是看得十分清晰。
原本籠罩周身的赤焰瞬間熄滅,氣勢雄厚的半妖之身緩緩褪去鱗片,雙眸恢複正常甚至還有些空洞,至於不遠處那仿佛下一秒就要洞穿陳長安胸口的熔岩戰焰槍亦是瞬間停而住。
那被注入了太多力量熔岩戰焰槍還不能在一瞬之間熄滅。
不過它的氣勢也是瞬間褪去。
槍身之上殘留的為數不多的妖力緩緩消失,化作一杆暗淡的金色長槍,在虛空之中無力的掉落下去。
鏗鏘!
不弱於七階玄兵的熔岩戰焰槍鏘然落地,發出清脆的金鐵碰撞的聲音。
這一道聲音,讓方才瞬間愣神的所有修行者們都回過神來。
“怎麽回事?”
“烏正宇怎麽會突然收手?”
“他還沒有贏,這不應該啊?”
無數弟子滿臉的疑惑,正要詢問出聲。
“住手!”
坐在金烏族一列之前的一位老者猛地站起,滿臉驚慌的朝著陳長安大聲道“白帝說過,大殿之上隻為比試,點到即止,你可不能傷了正宇的性命!”
那老者驚慌的聲音響起,瞬間壓住了所有心中有疑惑的弟子。
眼前的戰局好像並不像他們所看的那樣啊。
怎麽聽著陳長安好像是贏家呢?
眾人心中又疑惑,於是紛紛看向陳長安。
陳長安看著金烏族的老者,麵色平靜道“點到即止可以,但他至少要認輸吧,我好像沒有聽到他認輸的聲音?”
金烏族老者麵色一沉,道“你的魂劍已然壓製住正宇的元神,你讓他如何認輸?”
陳長安淡淡道“沒有認輸便是不服輸,你說的這些不過是你的猜測,在場有幾人能看到,或者是你的眼睛能看穿別的靈魂?”
金烏族老者眼眸一凝,“你……”
隻吐一個字,心中焦怒卻是說不出其他話來。
殿側,李周身上的酒意已然散得差不多了,當即喝聲道“是啊,我沒有看見,我看金烏族就是想要趁機耍賴!”
李周話落,大殿上鴉雀無聲。
的確,眼前這一幕,明眼人都能猜到,但卻沒人真的能看得見說得清。
金烏族看著陳長安和李周,當即火冒三丈,朝著陳長安冷哼一聲,而後向著殿前的白帝,躬身一拜道“還請白帝大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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