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抄 錦鯉抄四 深夜遇襲
遊遍了整個燕府水池,錦若還是覺得蕭灼的院子比較清淨,滿塘荷香,又有紅萸映景,也就將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居所。至於岸上那隻跟著自己的花貓,錦若根本懶得搭理,它如果敢跳下來,自己絕對一大尾巴把它拍進泥裏,現在沒上去修理它,完全是怕嚇著凡人。打定主意之後,錦若也就找個涼快的荷葉去休息去了,花貓也在觀察她了半天之後,悻悻離去。
入夜時分,消失了一天的蕭灼總算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不過對於此時波光粼粼的水麵,他卻並沒有多大興趣,而是直接就走向了臥房休息。
中午他忙裏偷閑看了一會兒金鯉,下午卻被燕清遠拉著應酬各種客人,一向反感這種事的蕭灼,也不好直接駁了姑父的麵子。後來才知道燕清遠是想將燕鶯許配給他,這麽做是在讓他接觸本地一些顯貴,以後燕彰在朝為官,蕭灼也能在燕家為他分憂。隻不過蕭灼畢竟還年輕,應付和他同輩的公子尚且還可以,那些精通人情世故的長輩,則把他折騰的焦頭爛額。
等到蕭灼入睡,在水裏悶了一天的錦若,總算找到了出水的機會,這院子白天都很少有人來,晚上更是沒人過來,主人現在又睡得跟死豬似的,錦若也就放心大膽的躍出了水麵。
“咦?山水樹木畫的倒是不錯,這魚畫的也太難看了吧!”錦若依靠在畫案之上,對蕭灼的畫兀自評論起來。
一張一張地審視一遍,錦若真的無法判斷蕭灼畫的到底是草魚還是鯽魚。說是草魚,魚肚明顯不像;說是鯽魚,身長比例又明顯不對,最後她索性也不管這些了,獨自坐在院中看起了月亮。
“在岸上看果然不一樣啊!”錦若發自內心的感慨了一句。以前東山湖的月亮,想好好看是真不容易看天上的,隔著湖水,怎麽都看不清楚;看水裏的,湖水稍微起點漣漪,映在水底的月亮就跟著晃動半天。為此,她沒少遊到湖底,貼著地麵瞎扒拉。
“消失了那麽久,也不知道明心姐姐發現沒有,會不會來找我呢?”錦若又想起親人,心裏突然覺得挺對不住明心的,小時候她真沒少給她惹麻煩。
皎潔的月亮總能勾起人的各種情緒,思念、感慨、欣賞、歡樂、憂愁,幾種思緒不斷的湧上錦若心頭,直到一股夜風輕輕吹過,錦若霎時警惕起來。因為這股吹過的夜風中,帶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一股她很討厭的的味道,雖然她從沒聞到過這種味道,但本能的就是討厭。
終於,西牆之上閃過兩點幽光,一個黑色的身影悄然出現在院牆之上,緊接著雙腿一屈,迅速朝她撲將而至。
貓!
錦若瞬間明白了那味道的來源,竟是一隻黑貓,貓這種腳族動物,她跟明心上岸遊玩時倒是見過,但從來沒近距離接觸過。此時對方飛身而來,眼看就要攻到麵前,錦若抓起桌案上的畫卷淩空一擋,隻聽一陣哧啦之聲響起,黑貓後腿抓住畫卷,前爪已將畫卷抓得露出了卷骨。
錦若用力一甩,黑貓被狠狠的甩向牆麵方向,但腳族生物,尤其是圓毛生物在陸地上特有的敏捷,錦若也徹底認識到了,隻見黑貓在空中迅速調整好姿勢,等到落在牆麵上時,竟然安然無恙,然後後腿一蹬,又朝著錦若撲來。
錦若抓緊了手中殘破的畫卷,在黑貓近身時迅速抽打過去,卻在瞬間看到畫卷被黑貓一爪斷為兩截兒,好在畫卷打出時比較靠前,她才有了躲避的空間,連忙向後一個翻身,雙腿之上迅速凝聚靈力,一個巨大的魚尾轟然而出,在黑貓劃過自己上方時,一下又將黑貓掀了回去。
喵!一聲急促的貓叫響起,仿佛要刺破錦若的耳膜,錦若順勢又向後退了幾步,盡量和黑貓拉開比較大的空間。
本來她聽阿青和大頭說起貓妖時她還有些擔心,現在一交手她反而平靜下來,以這隻黑貓的能力來看,最多也就二百年左右的修為,完全沒有阿青說的那種恐怖程度,剛才又被自己一擊打傷,恐怕現在也不怎麽好受。
喵!又一聲急促的貓叫,錦若卻並未見黑貓有任何動作。
錦若正自納悶,卻不知道房簷之上,已迅速墜落下一個黑影,黑影墜落到錦若身後時兩隻前爪迅速劃出,好在墜落的太快,攻擊點向下偏過了錦若後頸,隻帶下片片亮光,但錦若也被這突然的偷襲,疼得向前一個踉蹌。這時前方的黑貓眼見有了機會,連忙作勢欲撲,卻聽見裏屋一陣腳步聲傳了出來。
蕭灼原本已經熟睡,但作為習武之人,即使熟睡他也會保持一定的警惕,早在屋外傳來撕裂聲時,他就已經被驚醒,然後又傳來一聲恐怖的貓叫,他迅速起床,拿起床前利劍便向外衝去。
從小喜歡奇聞異事的他,總覺的那聲貓叫太不尋常,加上又有金鯉在燕家,貓聲偏偏在今夜出現,恐怕不是什麽好事。等到第二聲貓叫過後,他已經到了門後,離外廳僅僅一門之隔。
吱呀一聲,房門被從裏麵拉開蕭灼奪步而出,卻見外廳內並無任何異常,隻是畫案旁邊,散落著一副殘破的畫卷,再有就是屋簷下幾個零星的閃光,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點點金光。
蕭灼走上前撿起閃光的東西放在手心,竟然有手掌心那麽大,蕭灼總覺得像是魚鱗,但又不能確定,畢竟怎麽可能有那麽大的魚鱗,多大的魚能有這麽大的魚鱗!
嗚嗚!一聲毛骨悚然的叫聲從蕭灼頭頂傳來。
這聲音!是貓獵食的聲音!
蕭灼腦中迅速反映過來,連忙抬頭望去,隻見房梁之上,一位金衫女子亭亭而立,右手之上,一把分水刺寒光奪目,而房梁兩端,兩隻黑貓正垂涎欲滴,口中不停的發出嗚嗚的叫聲,正慢慢的朝金衫女子逼近。蕭灼這時也注意到,金衫女子的後背上,竟還有著斑斑血跡。
錦若手持分水刺立於房梁之上,兩隻黑貓緊隨而上,於房梁兩邊兩麵圍堵,它們以為錦若已經走投無路,卻不曾想到,錦若這是在故意引它們上來。
開始錦若以為第一隻黑貓就是阿青和大頭口中的老貓,在交手之後便放鬆了戒備,卻沒想到竟然還有一隻黑貓在暗中蟄伏,錦若一時不察,被偷襲受傷她不怨別人。好在兩隻黑貓道行尚淺,雖然偷襲成功,卻並不能完全破開她天生的鱗甲,隻是一時不慎被撓掉那麽幾片,連心之痛還是讓她疼得咬了咬牙。不過這也證明了這兩隻黑貓並不是那隻老貓,因為那隻老貓連龜甲都能破開的爪子,不可能隻有這點威力。
腳族在地麵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錦若既然見識到了,自然不會再吃第二次虧,否則她一個已經化形的靈族,居然被兩個兩百年不到的妖孽打敗,說出去她都覺得丟人。而在房梁之上,兩隻黑貓雖然占據體型優勢,但攻擊卻不能那麽頻繁靈活,角度也變得更容易招架,再加上她現在是人體,又有分水刺在手,收拾這兩隻小妖可以說毫無壓力。至於下麵的凡人,等會兒打暈送回房裏就行了,醒來後他自己又會當成一場夢。
房梁的一頭,黑貓一聲尖銳的叫聲響起,敏捷的貓身已快速朝錦若撲去,與此同時,另一隻黑貓也趁機發動了進攻,兩隻黑影如離弦之箭,眨眼間已來到錦若身前。
正值危險時刻,蕭灼看到金衫女子腳下一個不穩,身體已從房梁滑落,急得他連忙向房梁下趕去。
“姑娘小心!”蕭灼剛踏出一步,卻見金衫女子一手迅速勾住房梁,身體成倒立姿勢,在兩隻黑貓撲空之後迅速踢出一腳,先躍起的黑貓已經撲向了房梁另一邊,後躍起的黑貓卻被一腳踢中,身體直直摔落下來。
也就在這時,金衫女子飛身而下,手中分水刺迅速探出,可憐黑貓剛剛調整好落地姿勢,便被分水刺一擊穿透身體,等落到地麵,已被金衫女子死死的釘在地上,眼看是活不了了。
這時另一隻黑貓眼見同伴受傷,立刻一躍而下,揮動前爪攻向金衫女子,恰逢金衫女子一擊得手,正背對房梁,黑貓此時攻擊,時機把握的真是相當好。
“畜牲!休要傷人!”蕭灼此時怒吼一聲,拔劍而上,在黑貓抓到金衫女子之前總算堪堪趕到。但一觸之下,黑貓一爪拍開來劍,蕭灼隻感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從貓爪之上,傳遞到劍身,再到他的身體,緊接著他就倒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就此昏迷不醒。而黑貓見自己一擊失手,同伴也不再動彈,便一個健躍,跳過高牆消失不見。
錦若半蹲在地上,她看著蕭灼飛身而來,又倒飛而去,心裏是又氣又無奈。本來她算定房梁上的黑貓會攻擊自己,早已準備好把它拍下來,卻不曾想被蕭灼一下子打亂。她是真沒想到這個凡人拿著劍居然不是擺設;她一直以為這個凡人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她總覺得這個凡人見到這種情況肯定不敢上來的!
無奈蕭灼就是上來救她了,原本聚好的魚尾如果拍下,勢必把這個凡人拍死。正因為沒拍,黑貓才得以逃竄,等她看到時已經來不及阻止。
用法術恢複了一下四周環境,又將黑貓妖丹取出,屍體化為烏有,再把這個搗亂的凡人送回臥房,錦若這才安心的回去休息。兩隻黑貓逃走一隻,想必明晚它們的主人就要來為它們報仇了,雖然她的傷不足為慮,但還是要小心為上。
錦若這邊剛剛跳入水中,院外已響起一連串腳步聲,原來是老管家常伯帶著幾個家丁來查看情況,想必是剛才尖銳的貓叫驚醒了這幾個忠仆。
“表少爺!您沒事吧?”常伯在門外喊道。見裏麵沒人回應,便推開院門快速衝進院內,見院內並無異樣,心中又忍不住狐疑。正要上前叩響房門,卻見蕭灼已經開門走了出來。
“常伯,這是怎麽了?”見到常伯如此興師動眾,蕭灼先開了口。
“表少爺,您沒事就好,剛才您這裏響了幾聲貓叫,叫聲實在駭人,我這不放心,就過來看看,表少爺既然沒事兒,我們這就下去了。”常伯嘴上雖然說的輕鬆,但他好歹也活了那麽久了,那幾聲貓叫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現在想想還寒毛直豎,隻是畢竟蕭灼沒事,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我送您,常伯!您都一大把年紀了,勞煩您費心了。”蕭灼上前扶住常伯,送一眾仆人走到院外方才回轉。
早在常伯叫門時他就已經醒了,隻是醒來的他心裏很是奇怪,自己明明是也是聽到響聲才出去的,這一點倒是和常伯說的相符。但是之後,他看到外廳有一金衫女子在和兩隻黑貓纏鬥,那女子有危險時,他甚至奮不顧身前去相救,卻被黑貓一爪打飛。怎麽自己醒來時卻是安然無恙的躺在床上,被黑貓打飛時,那麽真實的痛楚也消失不見了。
難道隻是一個夢?蕭灼揉了揉額頭,隻能用夢境安慰自己,畢竟現實中的聲音映進夢裏也很正常!隻是他不得不審視一下,自己的武功是不是退步了,常伯聽到一聲貓叫都能醒來,他居然連聽幾聲還在夢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