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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絲戲 牽絲戲一 拜別師門

  又是一年悄然而逝,也意味著蕭灼來到蟠龍山已經過了六個年頭,起初他來蟠龍山時,由於受白發道長和袁天罡的影響,還以為蟠龍山必定是什麽海外仙山,就馬不停蹄的一直往東北方向跑。結果真到了這裏才知道,所謂的蟠龍山,不過就是燕山山脈裏的一座孤峰,而且在山下就是一個非常繁華的所在――北平府,更別說什麽海外仙山了。可能又是時間久遠被人遺忘了吧!蕭灼當時隻能這麽安慰自己。


  啊!蕭灼伸展雙臂疏鬆了一下筋骨,又看了看四周,自從他進這個山洞到現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今天總算把這洞裏的玄機理了個清楚明白。


  “應該可以出去了吧!”蕭灼自語了一句,又揉了揉腰,這才緩緩站起走出洞外,而他這一出來,卻著實把正在洞外四處尋覓的一個女子嚇了一大跳。


  “你是?蕭師弟?”女子不確定的問道。她記得六年前她接回來的蕭灼,還是一個俊俏公子;三年前她回來時,蕭灼那張略顯書生氣的臉上,已經多添了不少剛毅,原本有些迷茫的雙眼,也變得更加堅定;可是現在眼前的這位,胡子都快有一寸長了,整個人更是蓬頭垢麵,動一下都能往地上掉灰塵,哪兒還有以前那種耐看的樣子。


  “是我啊!靜逸師姐!你怎麽在這兒?你找什麽呢?”蕭灼連忙整理一下衣服,然而兩手一拉一扯,隻聽見哧啦一聲,早已不怎麽結實的衣服,一下子被他扯出一大條口子。


  “咦!”女子嫌棄的捏著鼻子跳開,“我聽師兄們說,你在這裏的山洞裏修行,就過來找找看,可就是找不著洞口,沒想到你自己倒是先出來了,快去洗洗吧!整個人都臭了!你沒覺得嗎?”


  “是,師姐。”


  蕭灼依言而去,一番洗漱之後,人也變得精神了不少,以前那個俊俏的公子也差不多回來了,隻不過前提是要把胡子減掉。


  “師姐,現在什麽時候了?我記得我進去有一段時間了吧?你好像是三年才回來一次,是吧?”蕭灼摸了摸胡子,確實挺長,這說明他在山洞裏待的時間確實不短。而他說完話,也很配合的一抬頭,隻聽見哢嚓一聲,靜逸一剪刀把他的胡子貼著下巴剪了下去。


  蕭灼還記得,當年他來蟠龍山時,走的是經過太行山的路,結果剛進太行山不久,就遇到一群剪徑劫道的江湖綠林。說起來也是巧,那群綠林的首領他也認識,正是先皇崩天那年大鬧上元節花燈會的虯髯大漢,好像是叫雄闊海來著。當年他和宇文成都接到左將軍宇文述的消息,說先皇文帝危在旦夕,要宇文承都趕緊帶領驍果衛加強宮防,卻在回宮的路上被雄闊海當街攔住去路,說什麽要以武會友,還拿出一把家傳硬弓,非要宇文承都拉夠五個滿才肯走。宇文承都當時心係先皇安危,又見雄闊海故意刁難,便懷疑雄闊海別有居心,當即雙臂開弓,隻拉了一個滿便一把扯斷了弓背,然後揮動鳳翅鎏金镋便當頭砸下。不過雄闊海那時顯然也是有準備的,一個閃身躲過,身後镔鐵大棍瞬間抽出,橫掃宇文成都麵頰,可是被宇文成都鳳翅鎏金镋攔下,當時兩把兵器相撞,一時火花四濺,震耳欲聾,隨後雄闊海隻是高喊了一句“好!不愧是宇文成都!”便轉身闖入人群不見蹤影,而宇文成都見雄闊海走了,不想耽誤正事,也就沒在理會。隻是到了下半夜又有宇文智及橫死家中,宇文成都便想要為叔父報仇捉拿凶手,結果又遇到了雄闊海,那時雄闊海見到是宇文成都來捉他,便喊了一句“橫勇無敵,天寶大將!這牌子也該換換人了!我雄闊海再來會會你!”那時他才知道雄闊海長什麽樣。


  而在太行山,蕭灼見到劫自己的居然是雄闊海,便仗著有袁天罡留給自己的古劍迎了上去,當時他以為古劍靈力畢竟不屬人力範疇,在燕家他第一次救錦若時就被妖力震暈過,那麽用古劍打雄闊海還不是輕鬆的很。然而一交手,卻見雄闊海雖然確實拿不下他,但他也沒能戰敗雄闊海,急得他正要歃血激發劍靈,卻見一女子策馬而來,行至半路,隻是單手在胸前結了個手印,背後青鋒便瞬間出鞘,擊飛了他手中的古劍,同時一躍擋在雄闊海麵前。三人一番解釋之後,蕭灼才知道這女子叫靜逸,乃是受自家師父托夢,來接他去蟠龍山的。而靜逸認識之所以雄闊海,則是因為早年靜逸遊曆人世時,曾為雄闊海的大哥伍天錫祛除過怪病。而他之所以拿不下雄闊海,則是因為人生來就是靈體,有些人雖然靈性漸漸消退,但還有一些人,以一身正氣凜立於天地之間,即使是靈器,對這種人也會事倍功半,而且這種人,修道之人是絕不能殺的,否則必將有損自身功德。


  “呦!虧你還記得。現在是大業七年了,除夕剛過沒多久,再過幾天就是上元節了,你在裏麵待了三年,真不知道你吃喝拉撒都是怎麽解決的!給,自己刮!”


  靜逸的話打斷了蕭灼的思緒,蕭灼再一看,卻見靜逸丟給了他一把戒刀,蕭灼無奈,隻好自己走到鏡子前刮胡子去了。


  “師姐,師父呢?”蕭灼刮著胡子,突然想起好像好久沒見他師父太白真人了。上次見到好像也是三年前,那時他剛剛把地象四卦的根基打好,太白真人便讓他去那個山洞去看看,結果他一進去就再沒能出來,直到他把洞內的各種易理、占星、推演、卜算之法琢磨的七七八八,才總算走了出來,隻是這一出來,時間竟然已經過了三年!

  “誰知道呢!指不定又去哪兒貓著了吧!”靜逸說著,又從一個衣櫃裏拿出一套道服丟給了蕭灼。“喏!以前一個師兄的,留著也沒用,你能穿就穿著吧!”


  “嗯哼!”


  這時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蕭灼歪頭一看,白發蒼蒼,可不就是太白真人嘛!


  “靜逸啊!你去給為師泡杯茶。”太白真人吩咐道,各中意思蕭灼明白,靜逸自然也清楚。


  “行!我一定慢慢泡!”靜逸合上櫃子,端起茶盤就朝外走去,走到太白真人麵前時,還不忘瞪了太白真人一眼。


  說起太白真人,蕭灼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本來呢,他以為自己的師父應該會是個古板嚴苛的尊者模樣,再不濟也得像那夜在客棧老道那樣不怒自威。結果他這師父確實和客棧老道一模一樣,不過就是這性子啊!蟠龍山就沒幾個師兄弟把太白真人當回事兒的!私下裏各種叫老頭兒的比比皆是,久而久之,蕭灼也變得和他們差不多了,就差也跟著叫老頭兒了。


  “師父有何吩咐?”蕭灼停下動作,連忙站起來行禮,卻見太白真人擺擺手。


  “你刮你的,別傷著。我就是問問你,在洞裏學的怎麽樣?”太白真人說著,身體向下一彎就要坐下,身體落得差不多時,本來空空如也的地麵上也突然冒出了一張椅子。


  “弟子也正想問您呢!那個山洞是怎麽回事?怎麽弟子進去就出不來了?”蕭灼又摸了摸下巴,感覺不再剌手,這才收起戒刀。


  “天授,道法天象四卦,需要地象四卦作為基礎,地象修齊方可窺探天象,也才能看到那個洞口。說起來你還是第二個進去的呢!”太白真人見蕭灼洗漱完畢,也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第二個?那第一個是誰,師姐?”蕭灼說著也跟著走了出去。


  “嗯?不不不!靜逸她雖然聰慧,不過尚有心結未解,能有現在的成就算好的了。我說的那個人是你另一個師兄,他叫袁天罡,當年他也是天縱之資,隻是惹上了一段塵緣,二十六歲才進到洞裏修習天卦,到修成時足足用了四年。”太白真人來到院外,又抬頭看看天色。現在正值日落,霞光滿天,本應早日落下的紅日,也在雲霞的襯托下,顯得不肯就此沉寂似的。


  “蕭灼,你既然已學得天卦,且來看看這蟠龍山與以往有何不同?”


  蕭灼正沉浸在袁天罡的那段塵緣裏,聽太白真人叫他,才抬頭向四處看了看,掐指再算了算,有些不放心,又跳到屋頂看了看,最後才下來問道“師父,蟠龍山和六年前想比,靈氣可旺盛多了,以前每到日出日落,可從沒見過半點霞光啊?師父,按理說,天地間山為地靈,水為龍靈,山靈不動,龍靈流轉,山明水秀之地必是藏風納氣之所在,要麽天然而成福地,要麽久曆龍靈運轉影響而成。咱們蟠龍山一不靠近龍靈,二非大山大水之地,就算慢慢聚集地靈,這也有點快了吧?”


  “嗯!這個你以後就知道了。道法之大成者,初通人事,再知天命,後斷陰陽。你天卦初成,現在也就是在通人事和知天命之間而已,等你再曆練一番,一切自然就知道了。”太白真人點點頭,蕭灼的成長果然如他所預料的一般。


  “師父,您這是要趕我走嗎?”蕭灼也算是聽出了太白真人的話外音。


  “蕭灼啊!你可記得我們初次相遇時我說過什麽,大劫將至,晚上你看看天象就明白了,現在可不是你留在此地之時啊!”太白真人感慨了一句,隨後從懷中拿出三張符紙。“這個你拿著,千萬不可丟了,等你到了洛陽,找到你師兄袁天罡,他會教你怎麽用。切記不可輕用!好了,上元節一過,你就動身吧!”


  蕭灼接過符紙,又連忙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頭。他知道太白真人又要走了,蟠龍山眾弟子不把太白真人當回事兒,就是因為太白真人基本不在山上逗留多久,他們這些人,雖然都是蟠龍山弟子,但真正拜在太白真人門下的,也就隻有他和袁天罡,以及靜逸三個。果然,他第三個頭磕完抬頭時,身前便已沒了人影。


  “又跑了是吧?走就走唄,出來說一聲啊!淨幹些偷偷摸摸的事兒!哪有個師父樣!”靜逸撅著嘴抱怨著走了過來,手裏則端著一個隻有茶杯的茶盤。等來到蕭灼身邊,一看到蕭灼手裏的符紙,眼睛立馬睜大了幾分。


  “咦!請神符,師弟你也要走了嗎?等上元節過了再走吧?”


  【後續劇透】


  靜逸陪著袁客師來到了溪月村,四處尋問之下總算知曉了秀兒葬在了何處,兩人正要前去看看,卻見路邊河沿上站了一個眉目清麗的女子,隻是那女子雖然容顏姣好,但是神情卻是非常失落,眉眼間悲戚盡顯,仿佛看淡了人世紅塵一般。而靜逸心中正不解之時,卻見那女子的身影猛然朝河中栽去……竟是尋了短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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