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屈辱

  我在盧氏集團的門口站了整整六個小時，終於等到了盧偉的車。


  盧偉挑眉譏笑：“喲，這不是隋氏的大小姐麽？今兒個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串門子了？”


  他是江城紈絝子弟中的翹楚，曾經很熱烈地追過我，但我壓根沒正眼瞧過他。


  我難堪地笑笑：“盧少，我碰到了點難處，想求您幫幫忙。”


  “上來吧。”盧偉不懷好意的目光從我胸口掃過，帶起一陣令我顫抖的寒意。


  我鼓起勇氣上了車，盧偉連個招呼都沒打，一腳油門轟下去，我猛的往前一衝，差點磕到額頭。


  盧偉哈哈大笑，嘴裏卻是輕聲細語：“哎呀，你沒事吧？”


  我知道今天免不了一番羞辱，但凡有一丁點兒辦法，我都不會來找這頭披著羊皮的狼，可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車子在今夜會所停下，盧偉抬手攬上我的肩膀，貼著我的耳朵吹了口氣。


  “知道隋小姐心情不好，這不，我定了最好的包廂，今晚咱們好好樂嗬樂嗬。”


  我直覺想跑，可一想到等著錢動手術的爸爸，腳步就怎麽也邁不開。


  盧偉見我沒反抗，越發得寸進尺，走到包廂門口的時候，他的手已經從我肩膀滑到了腰上，並且在一點一點地往上遊移，眼看著就要攀上高峰。


  我忍無可忍，正要躲開，猛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隋意，你還真是生意興隆啊！”


  我一扭頭，就見江寒越從走廊的那頭緩緩走來，眉眼間帶著陌生的譏諷與冷意。


  “你是誰？”盧偉鬆開我，冷著臉瞪著江寒越。


  江寒越譏笑地瞧著我，冷然道：“十萬塊陪我一夜你不肯，卻來陪這麽個豬頭三，這豬頭三給你多少錢？”


  盧偉一張圓胖的臉頓時漲成豬肝色，怒吼一聲，揮拳撲了過去。


  江寒越眼皮子都沒眨，若無其事的一抬腳，盧偉就飛了出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嚎叫起來。


  江寒越眉眼陰鬱，嘴角挑著一抹冷笑，緩步朝我走來。


  我怔怔地瞧著他一步一步逼進，突然特別想哭。


  我都已經被逼到明知道會被占便宜，也要鋌而走險的地步了，江寒越為什麽還要落井下石？當年分明是他背叛了我，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對不起他，他憑什麽這樣對我？


  “江寒越，你到底想怎麽樣？”我氣得七竅生煙，要是手裏有刀，我一定毫不猶豫給他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隋意，你打扮成這樣，是出來賣嗎？”江寒越咬牙切齒，兩眼猩紅，“好啊！你既然要賣，那幹脆賣給我好了，我保證比那個豬頭三出價高！”


  我氣得渾身直抖，咬著後槽牙，狠狠一巴掌甩了過去。


  江寒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搡，我站不住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抓著我的腳踝，像拖死狗似的把我拖進包廂，扔在地板上，用力壓了上來，死命地撕咬我。我拚盡全力掙紮，但他卻像是發了狂的野獸，不死不休。


  ……


  我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場狂風驟雨的情事裏。


  江寒越點了一根事後煙，黑暗中，明明滅滅的紅點就像一隻幽暗暗的鬼眼，灼得人心裏直發慌。


  “江寒越，為什麽？”我倒在地上，努力將身子蜷縮成一團。黑暗中，我看不見江寒越的人，隻能看見那點煙火。


  一片死寂。


  “江寒越，當年明明是你背叛了我，為什麽現在你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肆無忌憚地把我踩進泥土裏？你究竟能不要臉到什麽程度？”


  我悲哀地看著那點子煙火，想笑，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泛濫成災。


  “我背叛你？嗬嗬！隋意，你以為小冬是怎麽死的？”很久以後，江寒越的聲音幽幽緩緩地響起。


  我渾身一顫，江寒冬死了？

  “小冬他……他怎麽會……”


  江寒越截住我的話，淒厲地笑了：“隋意，你還記不記得？那年小冬生日，我們倆去給他買蛋糕，過馬路的時候有個醉駕司機闖紅燈，我為了救你，被車撞飛出去，昏迷了半個月。”


  我怎麽會不記得呢？他當年真的是拿命愛我啊！

  可是後來，他為了五十萬，把我賣了。


  “小冬被車撞了，你爸給我五十萬，讓我離開你。”江寒越的語氣充滿諷刺，尖銳如針，忽而又充滿痛苦，“小冬成了植物人，這些年我一直在想方設法讓他醒過來，可是就在三個月前，他永遠地睡著了。”


  我腦子裏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停頓了。


  許久，我感覺到下巴上傳來一陣刺痛，江寒越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隋意，指使人撞小冬的，就是你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