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要殺了我
河對岸已有人開始躁動起來,與其把身家性命托付於遠在天邊的救兵,蘇錦繡更願希望楚王是個靠得住的。
果不其然,對方雖然勝在人多,但湖心亭束手束腳,宇文拓每每利用死角擋下不少攻擊。
鐵叔是最先趕到的,瞧他劍法淩厲,掃腿、砍刺又結果了一個刺客。
有了助力,二人很快占了上風,蘇錦繡默默鬆了口氣,卻見宇文拓突然轉身,將手中的利劍朝她的方向刺來。
蘇錦繡反應不過來,隻能閉眼等死。然而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耳邊卻傳來刀劍沒肉的“噗呲”聲。
冷不防,蘇錦繡被呲了一臉溫熱的液體,身後提刀的刺客也應聲重重倒下。
沒了武器的宇文拓就如折了一翼,又因為分了神用手臂生生擋了一劍。老鐵一人招架無力,身上也掛了彩。
所剩的三四個刺客見況拚了命似的提刀砍來,竟是生生朝蘇錦繡而去。宇文拓見抵擋不住,一個飛身抱住蘇錦繡下了水。
在水中一時很難施展拳腳,這是他們活命的機會!
也不管之前宇文拓對她的試探,蘇錦繡隻知道活命要緊。虧得今日赴宴簡裝出行,要不然沒被殺死就先累死、溺死了。
碧湖表麵風平浪靜,湖底實則暗流湧動,蘇錦繡順著水流遊了很久,雖身後一直有水聲,並不確定是刺客還是宇文拓。
直到精疲力竭,再也甩不動雙臂時,才敢冒出頭來的她一下愣住了,四周景物並不熟悉,看來已經距離宴席之地相當遠了。
回頭去看宇文拓的情況,他已經落在後麵相當遠的距離了,有問題。
暫時脫了險,蘇錦繡咬牙又遊到湖中心,把他往岸邊推。
宇文拓並沒完全失去意識,待得上了岸,立馬抓住蘇錦繡的腕子。
“盡快找一處隱蔽的地方,不要找援兵,不要生火!”
話畢,宇文拓暈了過去。
蘇錦繡急忙將他扶好,觸手卻是一片滑膩,定睛一看皆是鮮血。
心中一驚,也不知從何處爆發來的力氣,蘇錦繡拖著昏迷的宇文拓躲進了一處山洞。
將他小心翼翼安置靠在洞穴的牆壁上,顧不得男女大防四個字,開始給他檢查傷口。
萬幸,小傷雖多卻不致命,隻有背後的一處刀傷,從肩胛骨到腰側,皮肉都已翻開,鮮血尚未止住,還在不斷地滲血。再摸摸額頭和脖子,受了傷失了不少血,加之又在水裏泡了好一陣,果不其然開始發燒了。
先脫了二人濕淋淋的外袍,蘇錦繡扶他側躺好,小心沒壓倒背上的傷口。
等到夜色完全籠罩下來,寂靜無聲的山洞裏吹進一陣陣冷風。蘇錦繡裹緊身上的衣物,決定出門探一下情況。
臨走之前放心不下發燒的宇文拓,摸索著過去探探他的體溫,冷不防觸到一枚巴掌大的橢圓形物體,憑手感應該是一塊玉牌。
借著月光打量,這是一塊黃色的岫岩玉,浮雕觸手圓潤,圖案精美絕倫。正反兩麵都用小篆刻了字,一麵是“翎”字,一麵則是“趙”字。
蘇錦繡疑惑,宇文拓不是姓宇文嗎?一個齊國宇文姓的皇子,自己貼身帶著的玉牌為何刻了其他姓氏,還是鄰國趙國的皇姓?
未等蘇錦繡想到個究竟,身後傳來窸窣聲,尚未來得及藏起那枚玉牌,脖子就先被人握住。
感受著脖子上的力道,蘇錦繡不敢輕易妄動。
“沒有人跟你說過,窺探別人秘密是要付出代價的嗎?”
男人的聲音冰冷如鐵,完全沒有白天表麵上的與人無害,眼裏盡是暗潮洶湧,仿佛一隻隨時準備撕咬獵物的野狼。
蘇錦繡絕不懷疑此刻的宇文拓會對自己有什麽惻隱之心。
那隻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指越收越緊,蘇錦繡臉漲得通紅,條件反射地去推宇文拓。
宇文拓另一隻手輕鬆抓住蘇錦繡兩隻手腕,以絕對優勢壓向她。
蘇錦繡擠出胸腔裏最後一口氣,這才開口,“你要殺了我?”
聞言,宇文拓眼神清明了不少,雙眼滿布的紅血絲漸漸消退,製住她的雙手終於不再加重力道。
蘇錦繡一看有轉機,想方設法想讓自己脫困。
宇文拓哪會不曉得她的心思,警告道:“你大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動動看,還是說你覺得我受傷了就取不了你性命了?嗯?”
蘇錦繡擺擺手示意他先鬆鬆自己的脖子,自己不敢耍心眼。
“咳咳,那塊玉牌子是……是什麽我一點都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楚王殿下可以現在殺了我,推脫給白日的刺客。”
坐起來緩了兩口氣,接著說道,“但是楚王不是早也在懷疑、調查我了嗎?既然如此,為何不互相合作,互惠共贏呢?”
隨後,宇文拓輕笑了一聲,“你很聰明,文昌侯府的勢力確實吸引人。但是我從來不把自己的弱點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亮給別人。”
蘇錦繡很無奈,自己看到了那枚玉牌不假,但這裏麵到底藏了什麽冒天下之大不韙還不知道,她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去死。
“楚王不知是否對博弈感興趣?”
宇文拓饒有興趣,這才鬆開了對她的所有禁製。
“賭徒最要不得的就是‘舍不得’三字。錦繡可以將身家性命相脫,暗哨或者毒藥都無所謂,隻要楚王相信我,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忠人之心,更愛惜自己的性命。隻要楚王肯下賭注,錦繡萬死不辭!”
宇文拓意會,望著她的眼睛笑起來。
“暗殺或者下毒?蘇小姐果然對自己心狠!我也給你兩條路,第一,我現在立馬殺了你,並且保證一點都不痛苦;這第二,我可以接受你的提議,暗殺毒藥就免了,但我要你以蘇家嫡長女的身份嫁我,你可同意?”
蘇錦繡怎麽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發展,語氣驚訝,“與其讓別人盯著你,不如留在我視線範圍內,我這個賭徒一向謹小慎微。”
思量再三,蘇錦繡也沒覺得有不妥。一來,楚周家大業大,嫁過去衣食無憂,二來也可逃過家族的隨意指婚,跟自己對未來的規劃並沒有太大衝突。
“錦繡自然舍不得去死,楚王抬愛了,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