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死了，不再丟人
可是這家夥……
見夜寒已經緩緩睜開雙眼，失魂的眸，渙散無焦點。就仿佛他的靈魂早已經消失，剩下的就隻是一具行屍走肉的屍體罷了。
左橫毅胸口，又竄出一把火，燃燒他的理智，用勁力氣，就狠狠揍了上去。即使夜寒早已經遍體鱗傷，但左橫毅還是恨不得將他打醒。
“左夜寒，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我左橫毅，沒有你這麽一個豬狗不如的冷血弟弟！”
左橫毅暴躁的罵著，用力將他推在地上。夜寒就像是一具沒有生命力的布偶，摔在地上，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仿佛嘴角蕩起一抹令人心碎的絕寂笑容。
趟在地上，輕輕一笑。嘴裏喃喃失語，“對，我就是一個畜牲，我的良心早已經抿滅。我不配再做左家的子孫，你就讓我死在外麵好了，死了，也免得再給左家丟人了……”
此刻的夜寒，內心早已經麻木。他不知道，他的頹廢與萎靡，是不是依然因為ANEIR的死。他隻知道，他走措的路，好像越來越遠，一切已經沒有了回頭之路。
像他這樣的人，已經不配成為左橫毅的弟弟，更不配做左家的子孫了。所以，他羞愧回到這個家。
因為，丟人。
但夜寒的話，卻刺痛了左橫毅的心髒。讓他冒火的同時，更加心悸。
他的弟弟……
不，他不能夠讓他的弟弟就這樣毀掉了自己的人身。
左橫毅再一次將夜寒從地上拉了起來，將他狠狠拽上了樓上書房，扔在地上。拿出架子上，曾經屬於他們一切的回憶，砸在他的身上。
“左夜寒，你看看，現在的你，對得起我們死去的父母嗎？當年出車禍的時候，是他們為了保住你和我的生命，將我們兩人緊緊的按在身下。那個時候，你忘記我們對他們的承諾了嗎？”
左橫毅激動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將父母的照片，扔在他的身上。
“我們對他們保證，不管日子多苦，多艱難，我們也一定會笑著勇敢的活下去。”
接著，左橫毅又扔給他數不盡的獎狀。“這些，都是你從小到大得的獎狀，我一件也舍不得扔。每次你拿著獎狀，跑到我的麵前，告訴我。哥哥，我一定會努力，成為最優秀的人，到時一定會讓哥哥對我引以為傲的。”
“那個時候，你是我奮鬥的唯一動力，我想要你成為最優秀的人，所以，我要努力，我一定要給你最優越的生活。”
接著，左橫毅又遞給他一張畫，久遠的記憶，再一次被拉了出來。
“我生意失敗，背上一屁股的債務。我們被逼得隻能裹著一床單薄的被子，睡在天橋下麵。當時，我絕望的想要死去。是你，將這幅畫遞到了我的麵前。你當時告訴我什麽，難道你忘記了嗎？”
夜寒此刻，雙手早已經顫抖。曾經的一幕幕躍入他的腦海。那些被他深深埋藏起來的珍貴畫麵，被左橫毅強行拉了出來。
他，怎麽可能忘？一輩子也忘不掉。
他告訴哥哥，“哥哥，別怕，有我陪著你，我們就不會冷了。夜寒會永遠陪伴在哥哥的身邊！”
左橫毅為了給夜寒找吃的，偷了別人的包子，被打得頭破血流，懷裏卻依然緊緊的抱著那塊早已經沾滿土的包子。
他找到哥哥的時候，哥哥已經奄奄一息。他小心翼翼的將哥哥扶到角落裏，替他包紮傷口。在他醒了之後，將那用命換來的包子，一分為二。遞到哥哥的麵前。
告訴他，“哥哥，我們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
那一刻，左橫毅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可怕的。因為他有一個令他最引以為傲的弟弟。
兩人過起了流浪的日子，左橫毅幾乎天天跟人打架，頭破血漢，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搶來食物，養活他與弟弟。
雖然苦，卻很溫暖。也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接著，左橫毅又拿出他的第一張專輯，“你是你獻給我的三十歲禮物，你知道嗎？這是我這輩子收過的最珍貴的禮物。你的每一首曲子，都將我的過去，深深的蘊含在了其中。”
“那一刻，我感動得哭了，我知道，我的弟弟終於長大了。所以，我要放手，我相信，任我弟弟自由飛翔在這個世界上，他會變得更加的快樂……”
說到最後，左橫毅的聲音哽咽，眼中噙著淚光。那些苦不堪言的過去，卻是他與夜寒最美好的回憶。
夜寒顫著手，一一將地上淩亂的東西，撿了起來，緊緊的抱在胸口。淚，滑了下來，心好痛，也好失落。
他，怎麽變成了這樣？
哥哥最引以為傲的弟弟，怎麽變成一個連畜牲也不如的混蛋。左橫毅的淚，灼痛了夜寒的心髒。突然覺得，他好自私。自私的隻會用自己的痛，來傷害最愛他的人。
如哥哥，還有死去的……ANEIR。
恐怕現在的她，連看他都覺得唾棄。就連他自己，也完全看不起自己。偏執的責怪ANEIR對他善意的隱瞞，殘忍的想要殺害他們的女兒，怎麽的毀滅自己的人生來傷害愛他的人，甚至還無恥的強奸了……
夜寒閉上眼，他一路走來的錯誤，好像多不勝數。握緊紙張的手，緊緊的曲起，他似乎已經沒有了回頭之路。
他自己也沒有辦法再原諒自己了。
左橫毅突然蹲下身，在夜寒的身邊坐了下來。手上拿著一條毛巾，輕輕的替他擦著臉。
“弟弟……回來吧，哥哥一直在等你……”
夜寒輕輕的抽了一下鼻涕，失神的眼，看著窗外。幹冽的嘴，緩緩的發出低吟的聲音。
“哥……我錯得太多，已經回不來了……”
左橫毅突然，扔掉手中的毛巾，緊緊將夜寒抱住。堅定不移的說道：“不，可以的。相信哥哥，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坎，隻要我們體內，還流趟著熱血，我們就可以有希望。這些，不就是你當初告訴我的嗎？”
夜寒空洞的眸，閃出光澤。眼瞼向下垂了垂，看著左橫毅，那些充滿希望的話，真的是他說出來的嗎？為何此刻聽起來，卻是那樣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