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慕彬打開花灑,背靠在浴室門上,手指輕輕按在剛剛被吻過的唇上,神色晦暗難辨。


  他確實沒有騙赫爾曼,那一吻並不是他的初吻,五年前那人走向自己場景還曆曆在目。


  與赫爾曼的嫻熟霸道不同,那人的吻笨拙青澀,一觸即分。少將大人的吻可以輕易挑起自己的欲望,那人的吻卻深深烙進自己的靈魂,每次回想起來,心底某處還在隱隱發熱。


  慕彬閉眼想著那人的樣子,手慢慢向下探去,水聲掩蓋住他不住的喘息聲和滿屋的□□氣息。


  那個人寬厚溫暖的手掌、那個人幽深沉靜的黑眸、那個人眉梢處狹長的疤痕,以及那個人離去時的決絕,五年間杳無音信……


  想到這裏,慕彬仿佛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猛然停住動作,滿腔熱血化作寒冰,刺骨冰寒。


  ——


  慕彬的衣物都在客房,浴室裏唯一一件浴袍也被赫爾曼穿走了,慕彬無奈,隻好胡亂擦了擦頭發,套上自己原來的衣物。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慕彬的身上還沒有幹,水珠順著發絲滴落在肩頭,暈開一片水漬。


  赫爾曼幽綠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敏銳地洞察到慕彬此時心情低落,若換做平時,赫爾曼無意打聽他人隱私,可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晚那個迫不得已的吻,仿佛使兩人間建立起千絲萬縷的聯係。


  赫爾曼沒有深想,隻以為是自己突如其來的吻影響了慕彬的心情,一向高傲的少將大人罕見地愧疚片刻,甚至還想補救一下。


  見慕彬坐到床邊,赫爾曼拿起一條幹淨的浴巾覆在他的發頂,雙手輕輕揉搓,慕彬驚得睜大眼睛,錯愕地看向赫爾曼,不知道這位少將大人又抽的什麽風。


  赫爾曼接收到慕彬錯愕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視線,道:“濕著頭發容易著涼。”


  本來慕彬就被剛剛的吻弄得心神不寧,如今麵對突然殷勤的少將大人,慕彬更是接受不能,結結巴巴道了謝,接過浴巾表示自己擦。


  赫爾曼看了看自己空閑的雙手,沒有再說話,兩人相對無言,直到慕彬擦幹頭發,少將大人才起身,從衣櫃裏拿了一件白襯衫遞了過去。


  慕彬上身的衣服被水打濕了大片,肯定不能再穿著睡覺了,而他此時也不便去客房找換洗衣物,若是驚動了蘭伯特和克拉克,隻怕就不是一個吻能解決的問題,還不如先湊合著穿少將大人的衣物。


  慕彬沒有推脫,道謝後接過襯衫,他到現在還沒有跟少將大人結為夫妻的自覺,隻覺得同性之間無需避諱太多,便當著赫爾曼的麵脫下上衣,準備換上白襯衣。


  赫爾曼目光劃過慕彬腰身,如他所想,東方人毛發稀少,皮膚白皙細膩,惹人流連,再加上慕彬久不從事體力工作,身上沒多少肌肉,隻讓人覺得軟軟一隻,很想上去揉一揉。


  少將大人的襯衫套在慕彬身上,顯得寬大鬆垮,下擺一直垂到大腿根部,慕彬被包裹其中,襯得愈發溫順慵懶。


  慕彬背對著床低頭係襯衫扣子,不經意間寬鬆的領口處修長的脖頸和一片白皙的脊背,赫爾曼的目光停留其上,久久不曾移開。


  帶慕彬回過迪特裏希主宅後,克拉克曾私下找赫爾曼談過一次話,說慕彬是個好伴侶,萬萬不可負了人家。


  彼時赫爾曼聽了這話,並未往心裏去,隻含糊應下,如今想來,克拉克看人的眼光確實比他好。


  最初動了與慕彬結婚的心思,隻是因為覺得與這人相處還算舒服,若論相貌,慕彬遠不及貝西驚豔,但相處久了,卻發覺出奇的耐看,再加上性格乖順溫和,為人處世不卑不亢,卻常常在偶然間露出些蠢萌表現,引得人愈發想要親近。


  慕彬對目光的感知沒有那麽敏銳,並沒發覺身後的人定了自己半天,等他係好扣子轉回身去時,赫爾曼已經移開目光,恢複平日裏冷漠的模樣。


  戰戰兢兢應付了蘭伯特和克拉克一晚,慕彬已經有點精力不濟,打了個哈欠,回到床上準備睡覺。


  主臥隻有一床被子,雖然足夠寬,但讓兩人同被而眠,慕彬心裏還是有些別扭,奈何室內一直保持著最契合人體的溫度,常年20度恒溫,平時還好,晚上睡覺時若是不蓋床被子,難免會覺得冷。


  慕彬想了想,揪起被子一角蓋在小腹上,想著湊合一晚,卻不料背對著少將大人剛躺下,自己的腰便被人攬住,擁進一個熾熱的懷抱裏。


  赫爾曼自己也不知道怎的,見慕彬躺在床上,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臂攬住他,不期然感到懷中人身體一僵。


  赫爾曼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緩解氣氛,隻得沉默地將被子裹在懷中人身上。


  這是赫爾曼第一次靜下心來時離慕彬這麽近,近到呼吸間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慕彬身上沒有繁複的香水氣味,隻有沐浴後的清新,不會惹人情迷,抱起來卻意外地安心。赫爾曼有些貪戀這份難得的安心感,忍不住想攫取更多。


  有相同感覺的不僅僅是赫爾曼,被擁入懷中的慕彬同樣貪戀著後背傳來的一絲溫暖,那個人離開後便再也感受不到的溫暖,任何親情和友情都無法彌補。


  伊藍說的沒錯,五年了,自己死守著的東西根本毫無意義,應該試著敞開心扉去接受他人。


  忘不掉舊愛,無非是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五年的光景,時間還不夠長嗎?聯邦最年輕有為的少將,新歡還不夠好嗎?

  就這樣沉淪下去也挺好,如果不是赫爾曼另有所愛的話……


  想到這裏,慕彬猛然清醒過來,一下掙脫身後人的懷抱。慕彬的動作驚醒了兩個人,赫爾曼默默鬆開手臂,遠離了讓自己安心的氣息;慕彬環抱住自己的肩膀,試圖用這樣的動作來彌補離開赫爾曼懷抱後的寒涼。


  ——


  第二日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慕彬被少將大人起身的動作吵醒,想到蘭伯特和克拉克還在家中,強撐著困意準備起床,卻被赫爾曼摁了回去。


  赫爾曼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去,隻在床上安心躺著,慕彬品出其中深意,麵上一紅,乖乖躺回床上,不再起身。


  赫爾曼穿戴整齊下樓時,蘭伯特和克拉克已經坐在樓下餐廳吃早餐了,早餐是家中智能機器人做的。


  吃了半個月慕彬做的飯菜,從前一向以營養液為食少將大人口味被養得有些刁,連家中AI做的早餐都有些看不上,不過出於禮節,他還在坐到餐桌旁陪父母用早餐。


  早餐準備了四份,不過慕彬沒有下來,他的位置便空著,克拉克明知故問,問了句慕彬怎麽沒來。


  赫爾曼切著麵前的煎蛋,麵不改色地扯謊:“他昨夜累了,現在還沒起來。”


  克拉克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吩咐AI將慕彬的早餐放進保溫盒中,又囑咐了兒子兩句,讓他好好對慕彬。


  蘭伯特和赫爾曼皆是沉悶性子,克拉克也不是健談之人,加之將門世家一向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一時間餐桌上幾人都不再說話。


  就在早餐接近尾聲的時候,一陣鈴聲打破了餐桌上的沉寂,蘭伯特和克拉克同時看向自家兒子,赫爾曼看了看終端,來電上顯示著兩個字——貝西。


  赫爾曼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立即掛斷電話,他昨日已經同貝西說過,父母突然造訪,今日不能陪他,不想他還是打來了電話。


  克拉克不知終端上的內容,見兒子迅速掛斷電話還有些疑惑,問了句“怎麽了”,赫爾曼含糊其辭,隻說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一直沉默的蘭伯特上將突然開口,隻說了一句話:“你,好自為之。”


  克拉克從蘭伯特的態度中猜出些端倪,麵色當即沉了幾分,期間赫爾曼的終端又響了幾次,都被他果斷掛斷,克拉克臉色越來越難看,直到離開也沒再對兒子假以辭色。


  兩人離開時,克拉克冷著臉對赫爾曼說:“今天你就陪著慕彬,哪兒也不準去。”克拉克怕他陽奉陰違,又看了一眼蘭伯特,讓他發話。


  赫爾曼雖然從小沒感受過什麽父愛,但進入軍隊後在蘭伯特手下當過兵,對自己這個父親很是敬畏,對他來說,蘭伯特開口,即是軍令,赫爾曼不敢違抗,隻得應下。


  ——


  慕彬一直關注著樓下的動靜,直到蘭伯特和克拉克走了,才暗搓搓從主臥探出頭來,赫爾曼聽見動靜,抬頭看了一眼,示意他可以下來了,繼而不再看他,拿起終端轉身往書房走去,在書房門關閉的一刹那,慕彬聽見一個略帶嗔怒的男孩聲音從終端傳出:“赫爾,你怎麽能掛我電話?”


  慕彬早餐吃到一半,赫爾曼才從書房走出來,眉宇間滿是暴躁不耐,慕彬不知來龍去脈,隱約猜到少將大人和他的小情兒吵架了。


  赫爾曼煩躁地坐到餐桌對麵,看著慕彬一口一口地吃早飯,慕彬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想了想,放下刀叉道:“爸媽今天應該不會再來了,將軍有什麽事不妨去辦。”


  赫爾曼疲憊地捏捏眉心,冷聲道:“今天我陪你。”


  這話怎麽聽都不像少將大人會對自己說的,慕彬張了張嘴,沒再說話,低頭繼續吃早餐,直到把盤子中最後一口吐司塞進嘴中,才開口道:“今日我打算去集翠苑逛逛,將軍可要同往?”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請問關於你家小受和其他男人同床共枕,你有什麽看法?

  沒有姓名的正牌攻:等我出來,就把你們都殺了!


  作者(把正牌攻摁回去):好了,你不要出來了

  PS:換封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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