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章
肖宇成度完蜜月,新婚夫妻兩個請事務所全體員工吃飯,還特意叮囑有家屬的帶家屬。他說完,幾個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笑嘻嘻地開始鬧耿梅,說早上看到「有人」送她上班。肖宇成婚後心情愉快,忍不住也加入行列,起鬨要耿梅當眾打電話邀請趙正陽。
所有人湊在旁邊,耿梅撥號碼時暗暗祈禱,最好他開會了、出差了。不過事與願違,幾聲后他接了電話,聽耿梅說完更是一句推搪都沒有,立馬說好,還仔細地問了地方,說到時來接。
耿梅一邊說,一邊聽見旁邊嘁嘁喳喳的低語,還有她們努力控制的笑聲。
掛掉電話,果然那幫無良人士又開始鬧她,什麼「現在才發現聲音沉厚很好聽」、還有「聽上去像怕老婆協會的」。耿梅沒想到自己不經意間成了話題中心,窘得不知道罵誰好,幸虧肖宇成的太太幫忙解了圍,但最後又往油鍋里灑了把鹽,「你們再說,小心耿梅通風報信讓某某某不要來,可就看不成熱鬧了。」
頓時眾人又嚷嚷要沒收耿梅的手機,在她再三保證下,大家才恢復了正常。
到快下班的時候,幾個小姑娘又開始蠢蠢欲動,「快來了來了。」
耿梅氣得直笑,團了張廢紙往她們那邊擲去,「你們又不是不認識,普通人兩眼睛一鼻子。趕緊的,收拾桌子,關電腦,關電源。」
她們理直氣壯,「我們是你的娘家人,當然要好好把關。」有個把說話特別大膽的,就實話實說,「我們替你高興,春節后你難過了那麼久,現在總算好點了。」
「我有嗎?」耿梅自認公私分明,沒把情緒帶到工作中,被她們一說疑惑起來。
「我們又不是傻瓜,總看得出。」幾個異口同聲,「你那陣子,笑是這樣的。」膽大的那個演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接著才是嫣然一笑,「現在是這樣,可見趙摳摳……不,趙總裡外有別,該出手時就出手。」
我有那麼開心?耿梅不自信地摸了摸臉,不至於吧。雖然她是真的很感謝趙正陽,那天他在車裡等了兩個多小時,卻一句怨言都沒有。他什麼都不說,反而比說了更安慰到她。
但是,耿梅暗暗嘆口氣,小業主夢再次破滅。千辛萬苦積了十萬,加上那八萬,她又努力湊出兩萬,問趙正陽借了80萬。有80萬的債在,10年裡別想做業主。人和人不同,她明明也夠努力,卻沒有趙正陽掙錢的本事,不知道哪天才能到達他說的「自由」。
她特別感謝趙正陽的地方,是對於她把自己的積蓄全填進去的堅持,他什麼都沒說。在他那裡,好像一切都自然而然,只要她想的,只管做;她也可以說不,他也絕不勸她改變主意。
「來了。」湊在門口的女孩子們一鬨而散,都回到了自己座位。耿梅和她們始終在一起,否則也得懷疑剛才是不是眼花,明明她們都在埋頭做事,哪裡調皮了。這讓她想起了大一新生生涯,那時她雖然縮在角落,但看著別人玩鬧,覺得挺有趣的,她也跟著笑,只是沒笑那麼大聲。
趙正陽不是空手來的,帶了兩大盒巧克力。一群人各抓了把糖,熱熱鬧鬧下樓,幾個跟著耿梅上了他的車,其他的打了輛計程車。
到了吃飯的地方,肖宇成和他太太還沒到,大家面面相覷,既好奇趙正陽和耿梅怎麼走到一起的,但又不好意思當面問。趙正陽見狀,清了清嗓子,「我是耿梅的學長,只是高了很多屆,後來回校時遇到,再遇到是年底審計時。」
原來如此,有人說,「果然這年頭師兄一不小心就成二師兄,沒有哪裡比學校更容易圈豬了。」立馬有人反駁,「那也不一定,要是學校不好,圈一頭同是三本啊專科的豬,豈不是雙雙畢業即失業。知識改變命運,起碼自身得一本,才能遇到優質學長。」
這什麼觀點,讀書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找男人。
找男人跟讀書並不妨礙,相反要是能促進幹嗎不用。
頓時正方反方爭得歡。肖宇成還在包間外就聽到裡面轟轟的動靜,連婦女今時今日在職場的地位都談到了。趙正陽的聲音夾在當中不慌不忙的,「職場歧視在哪都有,比如女性下車間操作能力不如男性,男性做幼兒園老師不如女性。不要挑戰常規,盡量在合適的職場大展拳腳。各位都是財務達人,依我看,你們的選擇非常好,這工作需要的細心和耐性都是女性的特長,各位將來很有大展拳腳的機會。」
真會說。肖宇成心想,和妻子對視一笑,推門加入他們。
「你想好沒有?趙正陽並不是合適的對象,他過往的歷史太複雜。還有我打聽到,他前未婚妻也不是省油的燈,正想複合。耿梅,你何必跟他們對上?」吃了飯還有下一場,到了KTV肖宇成趁別人不注意,把她叫到旁邊說他的觀點,「趙正陽是很會說話,只要他願意,完全能讓人如沐春風。但要是有天他不願意了呢?」
那也只好怪自己運氣不好。耿梅心裡如是想,嘴上絕不會說出來讓肖宇成擔心,「我知道,我會注意。」
到時傷都受了,還能說什麼。肖宇成也知道自己是白著急,「多存點心,有事找我商量,我一直當你妹妹。」這樣的話,喝酒時他對趙正陽又說了一遍,「我當耿梅是妹妹,她太乖巧,我就怕她被人欺負了也不懂得爭取。」
「哪裡。」耿梅臉騰的紅了,她哪有那麼好,做老二的多少有點自保手段,乖巧得討人喜歡也是其中之一。可是不容她插嘴,趙正陽和肖宇成已經又是點頭同意又是乾杯的忙開了,也不放過她。她接連喝了幾杯啤酒,臉熱心跳的,頭也暈了。
酒可真是好東西,耿梅昏沉沉地想。她沒醉,相反口舌比平時好使得多,話一串串地滑出來,跟趙正陽一路鬥嘴地回去。她聽見計程車司機笑了好幾回,估計沒見過這麼熱鬧的。
進了家門,趙正陽進浴室絞了把熱毛巾,出來一把拉住耿梅,幫她擦了臉。擦得沒輕沒重的,連頭帶脖子,但耿梅舒服多了,罩在臉上的油汗除掉后整個人精神了。她仗著酒對他動手動腳,拉襯衫,摟住他的腰。
「再動我反攻了。」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確實很沉厚。
耿梅撩起他的襯衫,把臉貼在他的背上。她臉的熱度遠遠高於他背上的,以至於他突然打了個顫,「別鬧。」
「我就鬧,怎麼樣?」耿梅挑釁,不是說讓她隨心所欲地活嗎,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不要阻止她。
「我陪你一起鬧。」趙正陽猛地回過身,握住她雙手的手腕,固定在她身體的兩側,「現在輪到我了。」他低下頭,從她的脖頸一路親吻下去,直到肩膀,然後停下來,輕輕呲出牙,做出要咬她的樣子。
耿梅嚇了一小會,見他只是裝腔作勢,膽大起來,努力想掙脫他的箍制,不停向左向右翻側。而他迅速地壓上去,制止住她的逃脫,
「放開我。」雖然體力上不是他的對手,耿梅並沒放棄掙扎。
趙正陽突然放手,耿梅急忙脫身。她坐起來連呼了兩口氣,頑皮心起,轉身打橫反壓在他上半身,讓他無法動彈。她得意洋洋地說,「快求我放開你。」
「我求你。」趙正陽應聲懇求道。他投降得太快,耿梅還沒享受到貓戲老鼠的樂趣,不但不動還不滿地說,「太沒氣節了。」
「那要怎麼樣?」趙正陽笑著問。
耿梅抬起頭,努力想了會,這才發現自己可能喝得多了點,這時鬧得酒上來了,大腦轉不過來。到底喝了多少?吃飯喝了兩杯紅酒,唱歌時總共點了五箱啤酒,每箱12瓶,不是平分,肖宇成和趙正陽喝得最多,她似乎也不少,總有個……幾瓶?
「我不知道。」她頹然道。
趙正陽伸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慢慢想,我等你想好了再說,你愛聽什麼我說什麼。」
耿梅臉埋在他胸口,悶聲道,「投其所好。」他最會了,最懂人心。
「嗯。」他不否認,「我喜歡讓著你,把從前沒有的都補回來,肆無忌憚地活著,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活得特別爽。」
「我有什麼好?」
「就當……我對自己的一點補償。我自己沒得到過,給你也是一樣的,你還來得及。」趙正陽握住她的手,送到自己唇邊吻了下,「我說過你很像我,我願意幫你一把,不求回報的愛雖然少,但說不定運氣好了也能碰上。你就當運氣好,中獎了。」
耿梅懶懶地想,還中獎呢,她可是欠的債越來越大了,從前也就八萬,想還人家還不收;轉眼這回八十萬,早晚有一天,再也還不起……她頭一歪睡著了。
「喂,喂,洗了上床睡。」趙正陽聽到她均勻的呼吸,明顯睡著了,「傻丫頭。」他搖搖頭,想睡卻沒睡意,該死的酒精讓大腦興奮得睡不著。怎麼辦?算了,反正他註定會失眠,讓這丫頭睡個暢吧。
他努力勾到外套,輕輕展開披在耿梅背上,唉,也不知道半夜會不會凍著。
蟲聲唧唧,趙正陽閉上眼睛,努力去捕捉微弱的睡意。剛有一點,就被耿梅的喃喃低語打斷了,他豎起耳朵,原來卻只是夢話。他的胸口被什麼熱呼呼的打濕了,要過了一會他才意識到,這丫頭哭了,在夢中她哭得雙肩直顫。
耿梅被趙正陽叫醒時,已經不記得具體的夢境,只有無限委屈的感覺,好像不哭一場不舒服。趙正陽緊緊摟住她,「下次再做噩夢,你對自己說你什麼也不怕,還有我在旁邊陪你。」耿梅困得要命,疲倦地說不出話,默默地伸出手抱緊他的腰,再一次沉入夢鄉。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_^雖然很晚,但雞血兄忍不住碼啊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