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盛情難卻

  晚上李卻亮並未能與楊瑩瑩會麵，他不免又覺得惋惜。


  那時候衣服雖已返工完畢，李亮便急急的要走，不過馬建軍硬是不肯：“這麽久沒見麵如今竟又在這裏碰見你怎麽能不一起吃飯敘舊？”“我們是同學你且不用這麽客氣。”李亮忙推辭說。“怎麽你倒是和我客氣來了？”李亮見推辭不過也隻得順從。


  兩人遂一同去了楊亭。


  楊亭原本不過是一個小村莊，因周圍工廠較多這裏便熱鬧起來。東西為一條主路，直跨過一條河去，南北的水泥路雖寬敞但是後來才修築隻是與這條道交匯的附近才有些店鋪。自這路口向裏走右手邊便是一排小飯館，偶有一家掛著川菜館的字樣。馬建軍見了便說：就這家好些。”說完便同李亮一起走了進去。


  餐館不大，進了推拉的玻璃門便是兩排歸放齊整的白色餐桌椅，其中有幾張上麵有人正在吃著飯，李亮見那些飯菜也是色香俱全，眾人也是吃得津津有味。且雖是夏日這裏卻並不覺得躁熱，廚房間與座位間隔著一段距離，每個座位上方又都懸掛著一台台電風扇，那風扇呼呼的發出細微的聲響不緊不慢的兀自搖著頭；細細的風吹拂著倒也不覺得熱了。


  馬建軍拿了菜單遞於李亮問他要點些什麽菜，李亮忙推辭。“還是隨便吃些罷了。”馬建軍便要了幾份菜來：西紅柿炒蛋，炒雞雜，紅燒魚。待還要點菜李亮忙製止道：“夠了，夠了，點多了吃不完倒也浪費。”“好吧，要是不夠了定再點些來。”他的熱情又讓李亮很是感動。


  李亮身上無錢自是覺得窘迫，既是吃白飯，也不好叫別人浪費。不過想到在結賬時能拿出些錢來客氣一下也不能夠。不覺失落也說話不似先前那般的熱烈了。


  馬建軍問他後來又到了幾中讀書，李亮便答到了二中。他忙道：“那裏不錯啊曾經出了一個讀清華的學生。”“不過，你沒在那裏讀書自然不知，這二中管理鬆散，隻是借著曾考出幾次好成績而大肆擴招，這買了分數的錢自然是落入他們自己的口袋。這倒不如你們一中那麽正規了。”


  “一中的周圍的確不像你們那裏出了校門都是些網吧，台球室之類。我們的娛樂項目少了沒事時也隻得看書，頂多寫寫情書。”他一笑。這時菜已上齊備兩人便邊吃邊聊。


  “你怎麽會沒上了大學反而這麽早就出來工作了？”李亮問他。他又是靦腆一笑：“剛剛不是說了嗎？沒事時寫寫情書，我也許是因為談了戀愛的緣故吧。”他說完竟輕聲的歎了口氣。


  李亮自是知道他的，每次考試在全校總是名列前茅，也不出乎所料的進了一中。當時的他竟是有那般多的榮耀，他班的班主任自是嫉妒本班竟沒這樣的學生，一次在班裏曾戲言道：“你們是不是覺得一班的馬建軍要是突然的死去了爺爺，奶奶方好？”眾人不解其意。他接著道：“這樣他就要在家呆上一陣子而你們就可以大肆讀書便可超越了他。”可見當時他有多麽優秀。


  想到以前的光景李亮更是難以理解這麽優秀的一個人怎麽就墮落了呢？這馬建軍不僅成績優秀這人長的也是清秀飄逸，追他的女生自是很多。但他卻每每能克製自己隻以讀書為重。莫非他果然遇到了紅顏知己？

  兩人談到這裏便覺無趣又繼續吃些飯菜。李亮待要細問也隻得作罷。


  吃完飯馬建軍付了賬，李亮自然是沒有跟他客氣。他又要請李亮去上網去，李亮忙推辭道：“上了一天的班覺得困倦，回去睡覺才好。”他見李亮悶悶的便也不再強求兩人就在那裏分了手。


  李亮目送他進了網吧，自己一轉身小跑著回了宿舍。他氣喘籲籲的到了門前，門沒上鎖推開門但是獨不見冠登與彭少。他又去尋楊瑩瑩但他在廠裏找尋半日連著時靜梅、時新燕也未見。見她們已然不見了蹤影，李亮甚是著急最後想到宿舍以為定是在宿舍。他便鼓起勇氣一個人又悄悄的上了樓來尋楊瑩瑩。


  屋內隱約有光亮透出，他的心情自是忐忑不安。若在學校公然進了女生宿舍後果自是嚴重。但他不知道這裏的規矩，不過既然為了要見楊瑩瑩也隻得闖一次虎穴。他輕輕敲門，裏麵並無人搭話，卻吱的門開了。李亮突然眼前一亮，熒白的燈光將牆壁也照的透白。開門的那女生先是一愣又直直身子問道：“你找誰啊？”李亮說：“楊瑩瑩在裏麵嗎？”“哪個楊瑩瑩啊？這裏隻有我們三個。”李亮又向內瞟了一眼但見兩個女的一個坐在床邊一個橫躺在床上但都不認識。


  “你知道住你們宿舍裏的另外幾個人哪去了嗎？”李亮忙問。她隻是說：“不知道。”就坐到一旁的床沿看著李亮不說話。李亮自覺無趣，也沒再說話抬腿便離開了。


  但他愈是尋不著愈是不肯罷休，所以他倒是更想見到她了。而他尋她又說不出具體的目的來，不過是想和她隨便聊聊天罷了。


  既然不在廠裏那他又隻得到她們有可能去的地方去，他又一個人去了楊亭。他到了那裏竟直奔網吧，他想也許她也在網吧。他悄悄的轉了一圈竟也未見，她們似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他便又愈加鬱悶起來。


  以前他的手機裏倒是有她的號碼，雖然那手機有些殘破但它至少有電話本的功能啊。他現在才知道那個電話對自己的重要性。不過追悔也無益。


  李亮苦尋他們不到竟有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他在從楊亭回來後徑直到了宿舍裏一個人爬到床上就躺下了。他故作鎮靜，他想睡著等一會醒來時再去尋他們一邊怎奈雖閉上眼睛但心情還是難以平複，無絲毫睡意。他又無事可做又一個人躺在那裏呆呆傻傻甚是可憐。隻得在那裏熬神費力。


  他猶記得那日夜晚自己因感到寒冷下床抱被子時好像弄的一個什麽東西掉到了床底，現在倒是可以一看究竟，想到這裏他又從床上翻滾下來將頭伸進床底下看個仔細。


  原來是一個薄薄的書本之類的東西，他隻得又將整個身體趴下向底下爬了幾下才用指頭夠到。他嘴裏又念叨：“費了這麽大的勁撈你，你可要對的起我啊。


  說著又將拿到的東西一看：竟然是一個灰色封麵的本子，翻開第一頁。上麵隻用黑色的筆寫了兩個字：詩集。字又被描摹了幾遍看起來竟像是用一支毛筆寫就。他嘩啦啦的將本子從後至前翻看了一下，隻是前麵的幾頁有些字，雖是詩集但並無幾首詩。他看了兩篇卻是擬古詩。


  清晨怠倦起/對鏡滿愁容/無錫正飄雪/福州春意濃。


  怎知昨夜風雨急/吹落紅花滿地/莫道分離意/垂淚慘淒淒。


  還有一首是現代詩：

  如果你是流水我隻願做那落花/如果你是天空我隻願做那紅霞/如果你真的就這樣將我拋棄我也隻有別離/我會像那落花飄零/像那紅霞消散/沒有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