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在沒有你的世界裏
這一日清晨李亮又早早的醒來，他想楊瑩瑩這時已該動身。他側耳細聽外麵竟無一點響動，而天已大亮。他自知無法再入睡便又早早的起了床。刷牙，洗了臉又見冠登他們依然鼾聲如雷，索性便往廠外走去。
他走出樓洞不覺回頭看了眼天空，天很幹淨沒有一絲的雲彩。隻見那東方一個亮點慢慢上移，竟是太陽的光暈。那光暈又慢慢的向上爬，竟顯出一抹血色的殷紅，於是半個太陽便清晰可見。隻是那太陽還在向上爬，終於一個圓圓的紅球躍然於天空，不過那太陽雖大而紅卻絲毫感覺不到它投射出的溫度。
他竟癡癡的看著這一切，呆呆的隻是恨不得有人與他一同欣賞這奇特的景象。
他這樣想時忽聽得一個細小又微弱的聲音，那聲音似怕嚇到李亮一般。
“哥，你在這裏看什麽呢？”
他不禁忙向下低了頭才覺脖子的酸痛，但見昨日那紅衣白裙的女孩立於自己麵前。
他沒有回答她，因為那壯麗的景觀已經沒有了，隻是一輪火紅的太陽掛在天際。他問她：“你怎麽這樣早就起床了？”
“恩，我有個壞毛病，詐一換了地方那晚就睡不著；雖好不容易待到天亮，早想起來又怕吵嚷了她們，直到剛剛才起了床。”她還是那般靦腆的笑了一下。李亮看去果然見她的眼睛竟有些紅腫。
那日李瑤雖介紹他們認識但李亮不曾細看。今日一看不免心中一驚。她的模樣竟與國外的一個女星“宋慧喬”類似，且她的身材也是那般嬌小玲瓏。她不善言辭甚至說起話來都會羞的臉紅，但她自有一番端莊、賢淑、溫文爾雅之氣質。
他又不禁感慨，這女孩雖不是大家閨秀倒是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清純。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習慣了幾日就好。”他安慰她道。
“恩。”她自是點頭稱是。
“哥，你是要到外麵嗎？”她問他，又一口一個哥叫的不停。
李亮點頭又道：“你倒不用這般客氣，叫我李亮就行。”他們說著就往廠外走去。
剛至廠門果然就見那門口停放著幾輛賣早點的小車。車的上方大都掛著黃底紅字的招牌，有煎餅、蒸飯，千層餅，蘿卜餅，手抓餅，台灣糍粑飯，種類雖不少單獨沒有家鄉的包子辣湯。還有的在攤位邊擺放著煤球爐，熱氣不停得從爐鍋裏竄出，有的裏麵蒸煮著茶葉蛋；有的放著粽子。那黑色的如墨汁的湯汁熱騰著翻滾著將雞蛋團團的包裹在裏麵，隻微露那暗黃色的蛋殼，李亮深知它的香味。那用蘆葦葉包裹的綠色三角形粽子也向外透著香氣。
李亮又看了眼那家手抓餅，隻見那薄薄的白色漿糊倒在一張平鍋上，那白色不多時便變成了燦爛的金黃色，像那豐收時的麥穗顏色。
但李亮見了他的做法才知不過是家鄉的油餅，他忽然又想起自己的母親來，她是頂會做這樣的餅。李亮醒來隻肖循著餅香而至又用筷子夾起一塊送入口中，這時李母會端上一碗白麵稀飯來。早飯隻要吃上母親做的這個，他便覺得是最大的滿足。
那人正將一張餅子攤好見李亮一直向著這裏看來，於是主動搭訕道：“小夥子，要手抓餅不？”
他見呂春鳳在旁邊又不好拒絕也沒問她就點頭道：“來兩份好了。”
那人搭了聲“好嘞！”就忙活起來。
他熟練的攪動麵粉、攤餅於是兩份黃橙橙的手抓餅就好了。
李亮接過餅來問了多少錢，那人道：“四塊錢。”他便要掏錢，但呂春鳳不知何時已準備好了錢又已將錢遞了過去。他忙道：“不用你給，我這裏有錢。”又讓那人將錢還於她，但他已麻利的找了錢他也隻好作罷。
但李亮又自覺過意不去於是買了兩杯八寶粥遞了一杯於她，她也沒謙讓接了過去。
他們便坐到一處花園邊上吃了起來。吃完後，李亮又囑咐她：“你第一天上班要早些去方好。”又要她先回去與她們一道上去。她點頭便起身作別又往宿舍去了。
這時李亮便一個人坐在那裏，他想楊瑩瑩既走定會走這裏過，他想也許他可以等到她。她既不讓自己送她，他也不是過來送她隻是“碰巧”罷了。
時間過的很快那時身邊還人頭攢動一會便沒了人影，李亮見終等不至雖心中不大爽快也隻得回去上班了。
他進了車間剛至機器旁還未等坐下那檢驗員已經過來，她迎頭便道：你怎麽來的這樣晚，已過了上班時間。怎麽就不能早些過來？”
李亮不願搭理她隻道：“我要到下麵去。”她似乎沒聽明白又問：“什麽？”可巧組長這時從後麵走了過來，李亮便將意思與她說明。她直視李亮問道：“幹嘛要下去？你在上麵做的不是還行嗎？”他無奈的道：“我經常返工。”
她隻是輕輕笑了一下：“這又有什麽關係，時間久了便好。”
李亮隻得撒謊：“我就是想做大燙。”
她見他說的如此堅決也不便再勸隻是歎了口氣便道：“那走吧，我帶你下去。”說完她便帶著李亮下了樓來。
下麵的場景他已見過隻是那會未曾想這才是他最終的工作地方。
一條過道隻將車間分為兩個部分左邊是一些人：他們將衣服齊整的夾在一張斜豎的木板上，手裏拿著拆線剪刀一點一點細致的翻動挑揀著線頭，倒似他自己返工時那般的細致入微。但他們看起來倒顯閑適。
另一邊正如火如荼的忙碌與左邊自有天壤之別。他們齊整的站在那裏倒似在打太極左邊一下右邊一下，又甩動胳膊踢起腿，手裏的家夥還不停得吐著白煙，李亮一見自是認得：不是那日老女人教他的熨鬥嗎？
它們像一台台蒸汽機不停著噴吐著霧氣還不時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來。
這一定就是整燙車間了，他想。他便要在這裏開始新的生活，在這沒有楊瑩瑩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