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緣深與緣淺
李亮見她不肯說也便不好再問，何況這樣問也隻是出於一時好奇。
兩人便出現了短暫的沉默，不過靜寂隨即被優雅的鋼琴音樂所衝淡，不知何時車內響起了鋼琴曲《愛的旋律》。他忽的便如騰空一般覺得很是享受這樣的感覺。
他將頭部貼緊座椅靠背手不覺得觸碰到了那一疊錢，先前原是準備到了銀行存下。隻稍留下200元還於她即可，不過既然她現在在他便將錢拿了出來，抽出了兩張遞於她。
“組長，感謝你那次借錢給我。不過我現在已經發了工資了，這是還你的錢。”他一副虔誠的姿態。
她轉過了臉看著他：“你以為我喊你隻是為了讓你還我的錢？”
他忙解釋道：“當然不是，隻是借的錢哪有不還的理？”
其實他不過隻是不願意因此欠了她的人情罷了。顯然她亦是知道他的想法。
“那你今天還有事情嗎？”她問他。
他不知為何她忽然這樣問自己，隻道：“沒事啊，怎麽了？”
“你要不然請我吃一頓飯吧？就用那兩百塊錢。”
他不想那樣，現在隻想下車竟覺得此刻在車上坐的有些不大舒服。
“那樣不大好吧？”他囁嚅的說道。
她一笑：“怎麽，你是怕花了你的錢還是怎麽的？”
他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不過他想現在已經在她的車上了；誰讓自己隨便便上了他人的車子呢？而且自己開始時還是那般享受著這樣的奢侈，這還未敢想象的奢侈。
他故作大義凜然的道：“我哪會是那樣小心眼的人，走吧；不過你是司機到哪裏還是你說的算。”
她莞爾一笑。
車子極速的在馬路上飛馳，路邊的世界呼哧呼哧的向著後麵飛逝而去；車內又變換了另一首輕快的英文歌曲來：“喔，美麗的巴比倫，巴比倫。”
他隨著音樂輕輕的搖晃著身體，甚至有些興奮於這從未有過的體驗。透著車內的後視鏡，他看到了那張敷著厚厚粉脂的臉，那張臉是那般的白皙甚至似失色的白淨，隻是很難看出它本來的顏色。
他享受著此刻的一切，車窗邊忽忽的風，車內輕快的音樂及那張失了色的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停下了車子。她喊他，他睜開微朦的雙眼。她道：“到了，下車吧。”他趕緊下了車來，他像著那些西方的老牌紳士跑到她的車窗邊為她開門。不料剛到了她的車門處早有一個侍者跑過來為她開了門。他隻能低著頭看著，車門開處一雙紅色的高跟自車內緩緩的伸到地上。隨即她的身體從車子裏顯露出來。一襲白色如宣紙的柔軟的長裙。她按了下車鎖便將鑰匙放到了紅色的手持皮包中。她一伸手拉過他的手道：“走吧。”
他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場麵，從未進過這樣豪華的酒店。一對金色的抱柱，中間是紅毯鋪地，進了玻璃大門，迎麵便是一盞巨型的大吊燈，那吊燈通體純白，最頂端是一個圓形狀如向日葵的花盤，下端便是一根根玻璃狀的圓柱直有三層之多。那底端長短錯落有致，竟像是一條白裙下擺的流蘇。整個大廳因它而顯得富麗堂皇。
她領著他走到了吧台旁隻輕道一聲：“兩個人。”便有一個穿著黑色職裝的女性走來領著兩人進了二樓的一個房間。裏麵亦是貼著金黃色的壁紙，一張圓桌放於中間。
她讓他坐下，他便坐了；她又拿起菜單來問他喜歡吃些什麽菜？他隻道：“隨便好了。”
她一笑：“這裏可是沒有叫‘隨便’的菜。”他尷尬一笑：“真的既然是請你吃飯還是你點些罷了。”
她一笑便認真的看起菜單來。
點完了菜兩人便聊起來，隻是李亮很不習慣在這樣的地方吃飯。“若是知道你要來這麽高檔的地方，我無論如何是不肯來的。”
她安慰他道“你倒不用這樣拘謹，這裏本是沒有外人；更何況隻是一頓飯而已。”
他隻是勉強的笑了一笑。
兩人聊了好一會才見得來了兩個侍者推了一輛小車上了菜來。李亮見了那些菜翠綠，清白，紅潤的各色皆有；不過看著那些菜品有很多他都是不曾見過，不曾吃過的。
不過還好，吃飯是最為簡單的事情，隻要張的開嘴巴便可。
菜上完後那兩個侍者輕掩了門便又推了車子離開了。房間裏便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她喝了一口酒抬眼看著他，“你不是問我怎麽有錢買車嗎？”
他不想她還記得這個問題，隻是點頭。她便道：“其實，我結過婚，”她一笑，“以我的年齡，你應該是想的到的。不過，後來我們又離了婚。”
她不禁又喝了一口酒。“一個人便可以想的開了，我可以做我自己以前隻敢想而現在敢做的事情；比如在以前我會想著存下錢要買房子安家，還要為孩子存錢……太多需要用錢的地方，而且我們是外地人；愈是因為我們是外地人在這裏愈是要過的比他人好些。”
李亮問她道：“那你們是怎麽離婚了？”
她隻是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端起那隻玻璃酒杯又呷了一口紅酒。
“也許是因為他遇到了更為合適的人了吧！有時候人站著的位置決定了他的視野，他站的高了所有選擇也更為廣闊了。”他看她說著話眼睛似乎有了些濕潤。
他聽不出她對他的埋怨更多的卻是理解，不過他明白的是他拋棄了她。
他也安慰她道：“其實你應該樂觀一些。”
她忽然破涕為笑道：“是的，人本該樂觀一點；與其整日生活在悲觀落寞之中，不如尋找自己最為快樂的一生。有時候真應該為著自己活著。”
他繼續道：“你應該再找一位，以你現在的‘高度’想必視野也一定非常的開闊吧？”
她道：“你知道我現在需要的是一份最為安穩的生活，我不需要他的才情與智謀；隻要能相守一生即可。我不需要像以前那位那樣的活躍，我隻想找一個老實本分的人。”
說完她深情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