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修結伴
雲幻陸的繁華帝殤不是第一次見,在八年前去雪域的路上,他就粗粗地看了一遍,不得不說,帝祟身為他原身的父親,雖說為人古板不通明了些,但在治理一方水土的能力上絕對是強的。雲幻與玄虛二陸,加上神秘的海國,雖然表麵上看著是和平,但暗地裏的風波絕對不小,一山不容二虎,世上沒有哪個君主想要和別人平分一杯羹。
這三國對於靈修和武修強者的招募就沒有停止過,而但凡有些能力的都不願意做一個平凡人,隻有位及高官才能夠得到權利,得到足夠的靈珠用來輔助修行,而沒有能力的就隻有被驅逐的份,就連上層階級的人也不例外,這其中就包括他這個帝少,所以當時帝祟才堅持讓他進雪域修行……
但,那句話又該怎麽解釋呢,為什麽雲幻陸的帝少非他不可呢?帝殤微微低頭思索著,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投來的那些探究的目光,他的容貌和上一世並沒有什麽不同,隻不過是因為修靈的原因眼神中多了幾分靈氣和銳利,相比較上一世,他可以說是更像個人了。可也就是因為如此,比起上一世,變得更加引人注目了。
“老大,老大!”秋滿壓低了腦袋,輕聲叫旁邊走神的人,“你不覺得他們都在看我們嗎?”
“嗯?”帝殤一頓,隨後了然,“是你這一頭的白毛太顯眼了。”他說著照著秋滿的頭上拍了一下,本來雪白的頭發立馬變成了黑色,見此,帝殤滿意地收回了手,“走吧。”
秋滿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周圍猛然增多的目光,無奈地扶了下額:……更顯眼了好不好……
他們現在在雲幻陸帝都主城的最北邊,離青湖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可是越往裏走,那種人擠人的感覺就越強烈,帝殤在側身躲過第九個迎麵撲來的女人時,已經接近暴走的邊緣了。
“老大,忍住!我們答應過師傅,不能傷害無辜!”秋滿在一旁小聲提醒著,“現在人已經算少的了,往裏走會更多的。”其實他也好受不到哪兒去,雲幻陸的女人也太不矜持了吧,長眼的就能看出來,這擺明了就是在望他們身上擠得呀。
“你是說裏麵情況更嚴重?”帝殤一聽,麵上的冷意更明顯了,腳一抬就打算使用禦空術,被秋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衣袖。
“老大!使不得,都城不讓用禦空術的!”
“哦?這是為何?”帝殤皺了下眉,還不忘一把扯掉秋滿手中的衣袖。
後者悻悻地搓了搓手,回道:“因為……”
“因為都城是帝君居住的地方,更有如雲的高手,在帝都展現禦空術是對他們的不敬,特別是這種特殊的節日裏,各方都會有鎮陸將把手,要求也較平常更加嚴格了。”秋滿剛發出了兩個字音,一旁就竄出了一名俊俏的公子哥,直接衝到了兩人麵前,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伸手遞了兩個東西給帝殤,“帶上這個,保證沒人再往你們身上撞。”
帝殤眼神都沒施舍一個給他,徑直走了過去,秋滿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哎!”公子哥一愣,趕忙又追了上去,堵在帝殤兩人麵前,呲著牙笑,“認識一下唄,我叫嘉洛。”他長得不高,眼睛很大,這個角度看過去有點可憐兮兮的。
帝殤總算是低頭瞟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的耳垂上停留了半秒,冷冷道:“我不和女人打交道,特別是醜女人。”他毒舌又無情的毛病就算是活兩世也改不了。
女的?秋滿悄悄打量了一眼那個公子哥,怎麽也看不出來對方是個女子。
“……呃,說話不用這麽毒吧……”公子哥倒也不介意帝殤的性子,撓了撓自己的耳垂,再次抬起頭來笑道:“好吧,好吧,重新介紹一下,我叫洛嘉兒,是血宗的一名小血修。”他說完從臉上撕下了一層薄薄的皮,原本隱藏的嬌俏麵容便露了出來,大眼,瓊鼻,小嘴,怎麽看都是一個女的,還是個美人。
秋滿驚愕地眨了眨眼睛,這樣精細的易容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老大是怎麽一眼看出來的……對了,耳洞!他的目光也轉到了洛嘉兒的耳垂上,心裏暗罵了一聲“蠢笨”。
“你該不會以為,撕了層皮就能跟我們建立信任關係了吧?”八年裏,帝殤對著的人除了白道人就是秋滿了,但嘴毒這項技能根本是不需要練的,他完全是天生點滿。
“……”洛嘉兒再厚的臉皮也忍不住僵了一下,她咬咬牙,跺腳道:“我可是有著‘百曉生’的稱號的,你們看著就是初來乍到,難道就不需要人指引嗎?”
……
洛嘉兒坐在酒樓靠窗的位置上,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非常暢快地吐出了一句話:“這就對了嘛。”
接著,她瞟到帝殤發黑的臉色,十分識相地將接下來的廢話咽了下去,直奔主題道:“你們,想知道什麽?”她這話是朝著秋滿說的,隻要長眼了就能看出來,另一個俊逸地有些過分的人十分得不好相處,也十分地不喜歡她。
秋滿先是給帝殤斟好茶水,然後才轉向洛嘉兒說出自己的疑問:“我們並不是對武靈會一無所知,方才你遞出的那兩枚徽印實則是武靈會參選者的信物,大會前一月統一發放,有意者人手一份,你一個姑娘家哪裏得來的那麽多?”所有的修士都會對參選武靈會的人存有最起碼的敬畏,所以方才這姑娘說拿著她手上的東西就能免受擁擠的人群,這話絕對沒錯,但拿下印章就表示你必須參加武靈會的鬥決,違者則遭同修者的鄙夷及驅逐。
“我隻是血宗的一個小小血修,偷偷出來闖蕩,前些日子跟同宗的師兄妹們走散了,就落得個人盡可欺的下場……”秋滿的問話直接戳到了洛嘉兒的苦楚,小姑娘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他們那些人,當時腦子一熱拿了武靈會的信物,事後因為後怕反悔了,就把這些東西給了我一個弱女子,還威脅我說……若不把這些徽印在大會前塞給別人,就,就……”
後麵的話她是說都說不上來了,就一個勁兒地啪嗒啪嗒掉眼淚,武靈會是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的,就是可以搶奪別人的徽印來獲取參選資格,同時也可以把自己的徽印讓於他人,但前提是拿到徽印的那一人必須上場,否則兩人都要受罰。同時,一個人的手上不可持有多枚徽印,這是大不敬,要判死罪的。
秋滿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女人哭呢,一下子就慌了,“哎,我們又沒罵你,別哭啊。”他一急,聲音就大了些,把周圍幾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還有一些人已經在嘀嘀咕咕地討論起來了。
“嘖……”帝殤不厭其煩地發了個冷音,洛嘉兒瞬間就止住了哭聲,她潛意識裏覺得,再哭下去,小命要完。
“你說的話,我是一個字都不信。”
他留下一句話,就準備離開了,身上穿得粗布衣衫太紮人,惹得他本來就不怎麽好的脾氣更是暴躁了幾分,就不該聽秋滿的話,大老遠地跑來看這個女人哭,搞得他腦子裏總是閃過楚戴娜那張惡心的臉,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要沒了。
“等等。”一個算不上健壯的身軀擋在了帝殤麵前,後者皺眉向後退了一步,這才看清擋在自己麵前的竟是一個油頭粉麵的男人,吊著雙眼睛,臉上一臉腎衰的模樣。
“給那位姑娘道歉!”男人揮了揮手上的折扇,撲了帝殤一臉的脂粉味兒。
完了,完了……秋滿把頭扭到了窗外,不忍再看了,心想著老大是雲幻陸的帝少,宰個人應該問題不大吧,正想著,耳邊傳來了一陣慘叫。
“啊!你!你竟敢傷我!”男人捂著方才拿扇子的手,如今五根手指都被絞得變了形,哪裏還拿的住扇子。
帝殤完全無視了那人的慘呼,紅木描金的扇子被他踩在腳下碾成了蘼粉,“你髒了我的眼睛,就該去死。”他的鳳眸中無波無瀾,甚至連一絲怒意都找不到,但是男子卻真實地感覺到,這個人想要了自己的命。
“我是齊城主的長子齊銳,你,你,你敢傷我!”關鍵時候,他還是盡力為自己一搏,即使怕得兩條腿都在打顫了。
酒樓的掌櫃早就被驚動了,他自然是認得齊銳的,此時也忍不住出了一手的汗,一邊暗地裏去讓小廝把齊家的護衛喚來,一邊小心翼翼地與帝殤商談:“這位公子,莫要動氣,這樣好了,今日您在小店的消費一律全免,齊家不是我等可以開罪的,還望公子賣我個麵子。”他悄悄地挪步過去,朝帝殤手裏塞了一枚金珠,他瞧著帝殤穿得寒磣,料想這人怕不是趁亂來吃霸王餐的,心中鄙夷更甚,臉上卻不敢顯露出來,隻管小心地安撫。
帝殤心思何等細密,怎會看不出掌櫃的意思來,再見手上的扁圓金珠,眼中的冷意頓時更明顯了,都是些什麽汙穢的東西,還敢跟他心中的那抹聖潔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