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手下留情
“我也讓你死個明白，我殺的就是你們葉家！記住了！是誰殺的你，屠殺的屠，京都葉家的葉。記住了嗎？”
葉知秋的聲音像是一根慢慢收緊的繩子，繩子的一端恰好係在了葉庭昊的脖子上。
葉庭昊滿臉的不可置信：不可能！怎麽可能有人有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公然與葉家為敵！
葉知秋見葉庭昊如此沒用，無奈地翻著白眼，就是這樣一個沒用的人，竟然會得到家族的青睞，看來瞎了的不止一個人。
越想越生氣，葉知秋抬起劍身就給了葉庭昊一巴掌，沒用多大力氣，可是寶劍自有一股威嚴在上，葉庭昊哪裏受得住，直接被打翻在地，捂著臉上的紅印，無語地幹笑，似是不相信眼前這一切。
葉知秋卻是不想再玩了，藍蜂剛剛給她傳音，有一大師級高手正在全速趕往禦音閣，身後跟著一群葉家的犬奴，不知道那位大師與葉家是否有關係，隻是葉知秋不便再留在那個是非之地了。
葉知秋將劍身微轉，銳利的刀鋒劃過一道細線，帶著冷冷寒意，讓周遭的人都微微一顫，那是無法阻擋的殺氣，更盛戰氣。
葉知秋一步步逼近葉庭昊，葉庭昊此時早沒了公子哥的風度，衣衫破爛，珠冠歪倒，全身的力氣都貢獻給了那隻最沒用的嘴：“屠葉，你今天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葉家一定會追蹤你到天涯海角，也要殺了你，不，會扒了你的皮，用最好的藥吊你的命，讓你求死不能，把你掛在京都城門上暴曬九九八十一天！”
葉知秋劍尖直指葉庭昊的鼻尖，她沒有絲毫表情，不發怒，也不在意，隻是嘴唇輕啟，問道：“說完了？”
葉庭昊見她絲毫不畏懼也不生氣，這個人根本就是魔鬼！一個破綻也找不到，根本找不到拖延時間的辦法，他隻求那位高手能準時到達禦音閣，看在他爺爺的份上，救他一命。
“你聽不見我說話嗎？看來這耳朵是沒什麽用了。”
眾人隻見葉知秋手裏的劍極速的一閃，魔核的閃爍帶出光線來，再一看，寶劍又回複了原來的位置，穩穩當當地還是在葉庭昊的鼻尖。
要不是出來看熱鬧的美人們的尖叫，外麵的觀眾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葉庭昊循著美人們的目光看向身體兩側，這才失聲尖叫起來，他顫抖著摸向臉頰兩側，然後發瘋一樣哭叫起來，原來地上那兩隻血淋淋的耳朵，真的是他的！他的耳朵！
葉知秋的劍太快了，快到讓人感覺不到疼痛。
“吵死了，看來你也不想再說話了。”
葉知秋手裏的劍慢慢下移，葉庭昊瘋狂地搖頭，他說話的聲調開始變得奇怪，已經無法控製平衡。
“屠葉大人，請手下留情。”終於葉庭昊走出的屋子裏的另一個身影，也走了出來。
“泓姑娘？”葉知秋換上笑臉，如果不是知道她剛剛眼睛都不眨地殺了一群人，又砍了葉庭昊兩隻耳朵，還真要以為她就是個迷戀風花雪月的紈絝少爺了，笑意溫和，眼含挑逗，彬彬有禮，簡直挑不出一絲的毛病來，除了她手裏的那把寒意森森的劍。
葉知秋看了看還在地上求情的葉庭昊，笑了笑，柔聲問道：“泓姑娘是在說他嗎？讓我手下留情？”
泓姑娘帶著一方絲巾，除去頭飾，臉上隻能見到那雙如水的眸子，此時也正在凝視著葉知秋，沒有懼意，滿是真誠。
葉知秋點點頭，道：“沒什麽不可以，既然泓姑娘開口了，那便從了泓姑娘的意思。”
英招和清雲簡直跟生吞了一個雞蛋一樣的神色，目瞪口呆地看著葉知秋。
葉知秋踩上葉庭昊的胸膛，彎下身子說道：“聽見沒有，小爺就愛聽美人的話，今天，就手下留情。”葉知秋拿著那把寶劍在葉庭昊喉嚨上輕輕一劃，熱血湧了出來，她看著葉庭昊痙攣的身體，繼續道：“給你刀痛快。”
似嫌棄那股血腥味，葉知秋把劍扔給英招，隨手抽出泓姑娘的方巾掩住了口鼻。
她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如果一個女人的一句話就能讓她改變決定，那她早在一次次暗殺中被反暗殺了。更何況，這是一定要死的人，一個她下決心要弄死的人。
英招和清雲這才放下心來，斑斑喵嗚一聲跳到葉知秋的懷裏，舔了舔葉知秋的手，找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傳聲道：“這才是主人嘛~”
葉知秋淺笑，揉了揉斑斑的頭，把一堆爛攤子交給了清雲，就自顧自地走進了泓姑娘的房間。
英招背著劍也跟了進來，泓姑娘緊隨其後，隻是偷偷瞄了一眼在外麵指揮老鴇子的清雲。
葉知秋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著。
泓姑娘坐在對麵終於忍不住了，說道：“屠葉大人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
“你不知道？”葉知秋這才細細看了一眼泓姑娘，也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皮膚白皙，身材姣好，纖瘦卻豐滿，穿著一身隻是裙擺處有些湖藍色的白衣，並不風塵，還有些仙氣。
清雲處理完了外麵的事情，老鴇已經著人將屍體處理送回葉家所住府邸，外麵看戲的人也被淸散，樓內隻剩兩間房間還有人在，一間連葉知秋也無法探尋，另一間就是清雲回到的房間。
“公子。”泓姑娘見清雲進門，盈盈一拜，低頭道：“當日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一直想要報答，卻沒有機會，今日終於相見……”
葉知秋清了清嗓子，打斷二人：“泓姑娘，你的問題我還沒回答完呢。”
清雲臉色一紅扶起泓姑娘，就退到了葉知秋身後。
“大人請說。”泓姑娘回到自己的座位，絲毫不顯慌亂，葉知秋看了一眼不爭氣的清雲，搖頭想到，這泓姑娘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人，心機城府哪裏是清雲比得上的。
“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殺了他，他出不出來，說不說話，求我還是罵我，我都要殺他。而且我知道，泓姑娘……是出來提醒我的。”葉知秋笑著問道：“我說的對嗎？”
泓姑娘點頭。
“你為什麽出來提醒我要快點動手，你就不怕我真的聽了你的話，手下留情了？”
泓姑娘隻是笑笑，回答道：“大人你動不動手，都和我無關，您殺了他，我以後不過是少了個一擲千金的客人，您不殺他，我以後不過是多了個其貌不揚的客人。”
“既然殺與不殺都和你無關，那你就是為了救我了？”
“不敢說救，以大人的能力，自保有餘，無需我救。”
“那你是？”葉知秋撇了一眼身後，恍然道：“為了救清雲？”
泓姑娘這才終於有些女子羞態，臉色微紅，道：“是。我聽葉庭昊說，今晚會有個大師來到禦音閣聽曲，是個他們家非常敬重的人，未來一段時間會和他一起待在天諭鎮。”
“你怕我還沒殺了他，那個人就來了？想試試我，如果我真的是個草包，聽了你的話，那你就讓清雲快點離開；若我堅持己見，殺了葉庭昊，倒還算是個漢子。”葉知秋梳理著斑斑柔順的黑毛，問道：“你就不怕我也是京都的紈絝，在家為非作歹無法無天慣了？其實根本就想不到那麽多，沒準還拖累了你的小情郎。”
泓姑娘給葉知秋斟了杯酒，道：“可能我運氣一直很好。”
葉知秋聳了聳肩沒再說什麽，但這時，突然耳邊傳來藍蜂的聲音：“主人，快走，大師馬上就你們所在的禦音閣了！”
“我知道了，藍蜂，你帶著他們先隱匿，一部分派到鴻德鎮去找清雲的父親，一部分留在這裏。”
“可是，主人，那是大師！”
“我也不見得就比大師弱，你吸食的魔核難道都是我撿來的？”
“……是，主人。”
葉知秋把杯子放回桌上，跟英招和斑斑傳音，提醒他們有個大師正在極速趕來，不要輕舉妄動。
“清雲。”葉知秋起身，讓清雲坐下。“你們兩個人也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還有些正事要做……恩，一會兒不要出門，和泓姑娘在房間內待著就好。”說罷，走出房間，隻留下清雲和泓姑娘兩個人。
“大人……”老鴇就在門外候著，看見葉知秋出來，趕忙圍了上來，樓內的姑娘都被遣散一空。
葉知秋指了指從她進來起就沒有開過門的房間，問道：“媽媽，那裏是什麽人啊？”
老鴇神色如常，順著葉知秋的指尖看了一眼，就答道：“那裏沒人的，午時起，這裏就都被葉……葉庭昊給包下來了，除了樓裏的姑娘，沒人了。”
葉知秋見老鴇不像是撒謊，點點頭，抱著斑斑向樓下走去。
老鴇看人走了，想要去看看她的搖錢樹，她的小花魁怎麽樣，還在不在，從剛才起她就沒聽見泓姑娘的聲音了。可她的手剛碰到門，就見一把隻有小指大小的刀突然釘在了眼前。
老鴇嚇得噤聲，苦笑地回頭看葉知秋。葉知秋邊下樓邊說話，連理都沒理老鴇道：“天塌下去，你也別想進那個房間，去把你們店裏最好的酒給小爺倒上。”
“誒誒，好嘞。”老鴇如獲大赦，趕忙答應，從側麵的樓梯匆匆跑下樓。
葉知秋回過頭，看了一眼一直緊閉大門的房間，滿臉疑惑，陷入思考。
那裏一定有高手，雖然她什麽也感知不到，可那明明是她未曾接觸過的等級，又不知是敵是友。
葉知秋搖搖頭，抱緊了懷裏的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