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混亂
戰氣被老者壓縮成一個球，成了湛藍色，甚至還能看出想要衝破外圍的縷縷戰氣的波動。
這樣近的距離，就算是神仙，也是沒有辦法防禦的吧，葉知秋笑著想到。
果然，自己還是太弱了。
不過還好，隻傷到她自己。
死就死嘍，又不是第一次了！
耳邊的哭聲好難聽，竟然還有人會為她哭，真是可喜可賀啊。
破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如果讓他知道他的笨蛋主人被人一招炸成轟炸雞了，一定會笑死了吧！隻可惜無法幫清雲救出父親，無法幫夔影夔霓走出洪古森林了……
還有那個等待三千年的親人，她的……
沒想到自己這麽沒用，什麽也沒幹成就死了，死相還那麽慘。
隻是湖水真的好溫暖，像言靈安的懷抱，嗬，也不知道言靈安那個笨蛋怎麽樣了，有沒有被他的閣主罵死，還真是喜歡他的眉眼呢。不過他們是不可能有結果的，還是早斷了念想吧……
葉知秋自嘲一笑，自語道：“真是，你在擔心個什麽啊！你都死了誒！沒出息！”
說完話，換了一個側臥的姿勢，繼續做自己的投胎大夢。
“主人，主人！”
好熟悉的聲音啊，葉知秋耳朵動了動。可是聽起來怎麽那麽遙遠呢，葉知秋突然心中微痛，為什麽她會這麽心痛。
葉知秋越發縮緊身子，雙手抱住膝蓋，像是一個毫無安全感的嬰兒。
“主人！主人！快醒醒！”
葉知秋心中頓時豁然開朗，是破風！她的破風！
破風在喊她，那個小屁孩終於醒了嗎！
葉知秋想要回應他，可是她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睛，她急的額頭冒出虛汗，那種心痛的感覺越發強烈。
“不要急，六神歸一，穩定心神，再試著動一動四肢。”
沉著冷靜的男子聲音傳來，如在葉知秋心房中注入了一股清泉，整個人頓時放鬆下來，按照男子所說逐一而做。
果然半刻鍾後，葉知秋五感皆知，四肢百骸無一不疼，她卻笑了，眼淚無聲流淌。
這是活著的人，才能體會到的疼痛。
“現在睜眼！”那男子又道。
葉知秋緩緩睜眼，雙瞳逐漸有了焦距，麵前不再模糊，幾張熟悉的麵孔正擔憂地看著她。
葉知秋艱難地舉起手在眾人眼前晃了晃，說道：“誒！都傻了啊你們！”
“主人！”一個黑影衝上床來，張開雙手就要抱葉知秋。
卻被背後突然伸出的一雙好看的手給擋住了，隻輕輕一用力，小孩子就倒摔到地上。
“破風！”葉知秋擔心地喊道，當即瞪著眼睛回頭。
又是那件白衫，額頭滿是汗水，鬢角的發絲貼在臉頰，原本瑩潤的嘴唇此時有些泛白，整個人憔悴又狼狽。
男子盤膝而坐，而葉知秋此時正以一個尷尬的姿勢靠在男子身上。
“言靈安？”葉知秋蹭地一下坐直，忍著疼痛往一邊挪了挪。
地上跳起的破風叫囂著指著言靈安，恨恨說道：“下次再跟你算賬！”說著淚眼巴拉地看向葉知秋。
葉知秋看著生龍活虎的破風，好像比之前又長高了一些，看來閉關修煉的不錯。拍了拍手，張開懷抱，微笑地看著破風。
破風雀躍著跳上床，一把抱住葉知秋，掛在葉知秋身上就不下來了，搖頭晃腦地說著：“沒有本王你就死定了知道麽！那麽危險也不叫我，幸好我機智啊！要不然本王上哪裏再去找契約者啊！”
葉知秋窩心地摟著破風，輕拍破風的後背，說著：“你個小屁孩，還不是叫我主人了！”
破風想到剛剛葉知秋有些走火入魔般的喃喃自語，心裏一急，就喊出了主人。
他紅著臉蛋，也不反駁，小聲說著：“那你本來就是本王的契約者嘛。”
葉知秋推著破風的額頭，把他從身上拽下來，白了他一眼。
言靈安已經恢複血色，獨自走下了床，到桌子邊與一陌生男子交談。
斑斑此時顧不得有外人在，早就幻成了人形，坐在床邊，為葉知秋解釋道：“那位是雪蓮穀的神醫，東方夜雪，就是他給主人治的病。”
破風在一旁點頭，落芙蓉紅著一雙眼睛站在床邊看著葉知秋，晴芝又拿來兩個靠枕放在葉知秋身後。
葉知秋腦子有點亂，看了看一屋子都想要跟她說話的人，道：“大家都回去吧，知道你們擔心，不過我已經沒事兒了，休息一下會再和大家聊的。破風，你跟斑斑去和其他人認識一下。”
破風不情不願地下床，丟給葉知秋一個哀怨的眼神。
葉知秋笑了笑，這小屁孩閉了個關怎麽屬性還變了，這麽粘人。
落芙蓉欲言又止，落在隊伍最後，兩步一回頭，葉知秋見了，喊了一聲：“芙蓉姐，留步。”
被趕出去的人自然不包括言靈安和東方夜雪，他們兩個人一直在桌邊嘀嘀咕咕說些什麽。
落芙蓉貼著床邊坐好，一臉心疼地看著葉知秋。
葉知秋摸了摸臉頰，笑著說道：“唉，真的不是有意要瞞姐姐，戰鬥太激烈，戒指都弄丟了。”
葉知秋此時恢複了她女兒本色，剛剛破風抱住她時，她就注意到了。不過她也沒什麽可後怕的，這裏麵不知道她是女人的，也隻有落芙蓉和晴芝了。
落芙蓉笑著搖了搖頭，強忍著的淚水掛在下睫毛上，這一刻終於滾落下來。她心疼地看著葉知秋憔悴的樣子，本該是個得到天地所有寵愛的女子才對，可她為什麽要活得這麽辛苦，為什麽要活得這麽危險。
“你為什麽要哭啊！”葉知秋鼻子酸酸的，落芙蓉真的在心疼她，她看得出來。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也沒缺胳膊少腿，都還在啊！”葉知秋見落芙蓉哭得越發止不住，頓時慌了起來，到處去找手絹，實在沒找到，隨手拿起自己換下來的髒衣服遞了上去，說道：“姐姐快別哭了，這個先用著，我讓言靈安去找手絹！”
言靈安背對葉知秋無奈地對東方夜雪笑了笑，東方夜雪忍著笑低頭喝茶，什麽也沒表示。
落芙蓉看了看那帶血的髒衣服，眼淚止不住地流。葉知秋不知道哪裏又戳到落芙蓉的淚點了，隻好安靜跪坐在旁，看著落芙蓉哭。
哭了一會兒，口都幹了，落芙蓉終於擦了擦眼淚，擤了擤鼻涕，抽抽搭搭地看向葉知秋。
葉知秋一臉無辜地表情，攤手說道：“女裝的樣子有那麽醜嗎？”
落芙蓉破涕為笑，搖搖頭，說道：“特別美，舉世無雙。”
葉知秋很受用的點頭，兩條腿甩到前麵，後背靠在靠枕上，問道：“姐姐說吧，說完了我再問。”
落芙蓉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副畫像，葉知秋接過。
是個男子的畫像，身材修長健碩，於山巔之上，迎風而立。麵前是濤濤巨浪，身後是天兵天將，僅僅是一幅寫意的畫作，葉知秋卻感受得到那種讓人窒息的緊張感，黑雲壓城城欲摧，唯獨這男子傲然獨立。
落芙蓉指了指男子腰間，說道：“妹妹看這裏。”
葉知秋第一次被人叫妹妹，驚了一身雞皮疙瘩，還是仔細看去。
“赤血劍？！”葉知秋扔掉畫像，睜大了雙眼看向落芙蓉，聯係她這一係列反常的舉動，警惕問道：“你到底是誰？”
落芙蓉安靜收起畫像，起身跪於地上，揚聲答道：“落家最後一代死士，落芙蓉，拜見小主人。”
“死士？小主人？”葉知秋不記得稽芮說過這麽一號人物啊。
落芙蓉對葉知秋的當機狀態絲毫不意外，徐徐解釋道：“三千年前曾有一個仙人偷跑下凡，與凡間男子相愛，並誕有兒女。此事被仙界發現，一家四口被苦苦追殺，生死存亡之際，在十二峰遇到了一位仙子，仙子施法相救，以此結緣。”
落芙蓉看向葉知秋瞪大的雙眼，繼續說道：“那一家四口便是我落家祖先，那位善心仙子，就是稽芮仙子。”
“我們落家一直在十二峰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直到稽芮仙子落難。先祖前去搭救，雖也是仙女，卻因為長時間在凡間生活，法力大為退化，但她仍然義無反顧地去了，對於落家來說，沒有稽芮仙子，就沒有我們一族。我們不知道那場戰爭的具體情況如何，隻聽我的奶奶告訴我，先祖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帶回了一本秘籍，在臨死之前畫了那幅畫像。
落家代代相傳，除了那兩樣東西，還有……就是，要等待帶著赤血劍而歸的魔君後人，不惜一切代價相助於他。”
落芙蓉跪拜於地，顫聲說道：“小主人，落家終於等來你了！隻是芙蓉無能，秘籍落入他人之手……”
“夠了！”葉知秋淡淡說道。
她頹然地坐在床上，三千年前的稽芮還真忙，一步步挖好坑，就等著葉知秋跳了，籌謀了三千年的計劃已經開始運行，人家一整個族都為你一家而活了，你好意思不報仇嗎？
葉知秋苦笑一聲，讓落芙蓉起來說話，又問道：“現在什麽時間？軒轅鏖可還活著？”
“小主人就睡了一夜，軒轅鏖……多虧東方神醫，還活著。”
在客廳喝茶的東方夜雪手一哆嗦，半杯茶都倒到了外麵。
葉知秋壓下心中怒火，緊閉雙眼咬牙切齒道：“神醫，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