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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除夕夜宴(二)

  宴席中,雲一秉持著誰也別理誰的社交禮儀,專注於自己桌前的‘涼’菜,一邊吃一邊凍的直打哆嗦。


  雖然她早有準備,知道在這種宮宴上,是不可能吃的上熱菜的。


  能吃上熱菜的,怕是也隻有帝後那一桌了。


  所以在出發之前,她就給自己的五髒廟裏塞了不少點心果子。


  隻是她也不好在宴席上連筷子都不動一下吧,眾人舉杯,她也跟著舉杯,眾人吃菜,她也跟著夾上兩口。


  就這,她也被冰了個透心涼。


  眼前的歌舞她是完全看不進去,隻對桌上的燭台鍾情不已。


  因為隻有燭台能傳來屢屢溫度,其他東西都散發著冰寒之氣。


  吃著吃著,就有人先承受不住,穿上了鬥篷。


  雲一見狀,也不逞強,默默的裹上了自己的鬥篷。


  溫暖頓時侵襲而來,雲一舒服的眯了眯眼。


  菜品源源不斷的往上呈著,雲一的桌上又多了一壺新酒,與另被換下的那一壺酒不同的是,這壺酒竟然在散發著熱氣?!


  嗯?

  熱氣?


  她好奇的往隔壁著看去,對方的酒壺還是老樣子,透著毫無生氣的冰冷。


  長寧郡主見雲一看了過來,微微一愣,這位傳聞中的縣主,並不如傳聞中的那般個性古怪,反而一副沉悶的樣子,她還以為今日這宴席,她也要跟著繼續沉悶下去呢。


  示意婢女倒酒,長寧舉杯對雲一示意。


  雲一見狀立即接過芳雲已經倒好的酒杯,舉杯示意後,在對方驚詫的雙眼中,一飲而盡。


  長寧見對方熱氣蒸騰的酒杯,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


  兩人因此也感覺親近許多,雲一也將熱酒分了對方一些,兩人就著熱酒喝的正酣。


  元曄在對麵看的好笑,這人拿著自己送的人情,倒是大方的很。


  這一壺熱酒,可是花了他一百多兩銀子才換來的。


  連他父王都還在喝著冷酒故作陶醉的聽曲呢,就是不知道那腰上肥肉,是不是已經被母妃給掐青青紫紫的了。


  無論實際怎麽樣,反正大家臉上都是一副賓主盡歡的模樣。


  宴席進行到一半,今年的新科狀元便借著酒氣膽大不少,提議玩一玩擊鼓傳花,若是花落到誰人桌前,需以年為題,做些喜慶祝福的詩句。


  眾人聞言紛紛拍手叫好。


  歌舞回回都是那些,眾人早已看的麻木不已。


  吟詩作對多刺激,做的好的,還可以趁機在皇上麵前露露臉,向皇上討些賞賜,做的不好的,隻需罰些酒水,也就罷了。


  當即就有宮人出殿,折了幾隻梅花回來。


  這可是文人們最喜歡的環節了,大殿內一時人聲鼎沸,氣氛熱烈不已。


  雲一詩文一般,所以就老實的端坐在位,偶爾偏頭與隔壁的長寧郡主說上兩句私語。


  卻不想,殿內擊鼓傳花玩了幾輪之後,竟然有人將花拋到了她的桌上,而且鼓聲也恰巧在這時停了。


  眾人看清花落誰家之後,大殿頓時一靜,雲一麵色難看的看著桌前已經沒有一朵梅花的梅花枝。


  雲一僵硬的抬起頭看向上位的皇後娘娘。


  這輩子她眼睛保護的很好,所以並沒有近視,遠遠的就看見皇後娘娘嘴角含笑的看著她。


  這個女人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她推到眾人麵前,這樣的事都不提前跟她通個氣,且不說她詩文一般,就算讓她背詩,這一時半會的,讓她上哪去回想以前背過的詩文?

  先不說她都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幾年了,就算是她剛穿越過來,也不記得幾首以年為題的詩句。


  再退一萬步,就算她恰巧記得幾首,那也不一定符合這個時代的詩文要求啊。


  她緩緩站起身,環視一圈席上眾人。


  隻見眾人都一副看熱鬧的模樣,似乎對她這位以聰慧著稱的青州縣主,究竟會不會作詩,頗感興趣。


  那新科狀元見雲一站起身後遲遲不開口,已經有些醉意的他,便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縣主若是不會,直言便是,喝了罰酒便快些坐下去吧。女子麽,做了些奇淫異巧之物,便能獲封縣主,可見一斑。”


  原本坐在他身邊的探花聞言,想要捂他口鼻之時,已經來之不及。


  雲一聞言,見上首的兩人毫無反應,便知這事隻能自己來解決了。


  她微微歎了口氣,從席位上走出來,緩步走到狀元郎的席位前,笑道:“我竟不知,唐狀元吃了酒之後本性原是如此,毫無風度可言。


  先我之前,已經有如此多的才子佳人做了這許多的好詩文,雲一正愁如何能避開種種,現作一首。


  沒想到唐狀元如此迫不及待,就惡語相向,倒叫我對唐狀元好奇不已。”


  說到這裏,她微微一頓,從袖中取出一張宣紙,平鋪在唐敬堯的桌前,沉聲道:“請問狀元郎,可用過這紙。”


  唐敬堯此刻已經在雲一的連珠話下清醒了許多,大冬天腦門上的汗珠,正一滴滴的往下直落,他咽了咽口水,低聲回道:“自然是用過的。”


  雲一聽了,輕輕笑出聲道:“原來狀元郎用過啊?雲一不才,方才還以為狀元郎嫌棄宣紙,用的都是金箔玉片呢。那不知,您的同窗是否也都認為此物的問世,僅是奇淫異巧之物嗎?”


  唐敬堯聞言更是後悔不迭,剛喝幾杯濁酒,就興奮的忘了青州縣主在士子間的威望了。


  他竟然將平日心中對一女子,僅因為發明了這些就可以獲封縣主,享朝廷供奉的不屑直言了出來,而他呢,十年寒窗苦讀,才換來今日一朝中榜,被天子點為頭名。


  他心裏告訴自己不能慌,最起碼要先將眼下情形,應對過去才行。


  “敬堯一言,隻代表個人,並不言及他人。”唐敬堯用寬袖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定了定心神回道。


  就算今日不慎得罪青州縣主,也要保住他在士人麵前不畏權貴的形象。


  “哦?那我倒是想要仔細問問唐狀元了,為何會覺得這本用於書寫之物,用於傳遞知識的載體,是您口中的區區奇淫異巧?”雲一咄咄逼人道。


  “縣主莫要混淆視聽,敬堯說的並非是紙。”張敬堯道。


  雲一聞言驚詫道:“那不知狀元說的是何物?我竟不知自己還研究什麽其他的奇淫異巧?還請狀元郎不吝賜教。”


  唐敬堯再次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見大殿內絲竹聲已經停歇,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好奇不已。


  是了,這個時候若是應對得當,他也有可能會因此一鳴驚人。


  本來這段時日,朝堂之上就關於女子是否應該隻居於內宅相夫教子之事,吵得沸沸揚揚。


  他雖然無權參與小朝會,但是僅有的幾次大朝會上,這事兒也是被反複提及的,當今也是比較傾向於讓皇後娘娘放下手中職權,安心做個一宮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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