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聊齋世界捉鬼種田（1）
滿月初升,荒山野嶺中濃霧彌漫。
夜風吹得霧氣翻滾,顯出山間移動的白色身影。
陳曦初入此界，就被濃鬱的靈氣蓋了一身，靈氣中陰氣強盛,沁心涼，神魂爽得差點打哆嗦。
這裏適合養魂。
就是不太適合居住。
山中大樹枯死，隻剩灌木雜草叢生，崎嶇小道上淩亂撒著白骨。
是人骨！
在法治世界呆了多年的陳曦對此情景有些不適。
遠處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和婦人安慰，腥臭之氣越來越近。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從濃霧中走出。
前麵的婦人約莫四十來歲，拎著個光芒慘綠的燈籠，後麵跟著個十二三歲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看起來好似母女走夜路,女兒害怕,母親哄她。
在陳曦眼裏,和藹的母親卻是身高一丈的夜叉鬼,渾身籠罩厚厚腥臭孽力，青臉猙獰，偏還塗脂抹粉簪花掛珠；後麵的小姑娘雙腳離地,脖子上纏著根黑繩，黑繩另一頭伸進夜叉鬼腰間荷包中。
對麵的夜叉已經看見陳曦,停下腳步打量,似乎有些遲疑。
“可算見著活人了，這山中入夜忒是可怕。”陳曦滿麵劫後餘生的慶幸，遠遠便拱手：“大娘莫怕。小生陳常青,初來貴地，聽聞山中有古寺，白日上山尋幽，誰知迷了路途……天色太晚，歸家不便，還請大娘捎帶一程，隻要是去有人家的地界就可。”
陳曦一身白色大袖長袍，渾身上下唯一配飾就是龍角赤簪，雖是神魂之體，但渾身氣息收斂，除非對方修為高過他，否則看不出他與凡人血肉之軀有何不同。
夜叉鬼打量陳曦，眼中漸漸露出貪婪之色，笑容越加猙獰，聲音尖細：“老身家正在蘭若寺旁，公子且跟上便是。”
陳曦不遠不近的跟在兩鬼身後，前邊的夜叉鬼不時回頭。
“公子且近些，這山中有虎狼，老身法術不精，遠了難以護持。”
話剛說完，跟在夜叉身後哭哭啼啼的女鬼姑娘突然大喊：“她是惡鬼！不要過來！快跑！”
“小丫頭竟敢壞老身好事。”夜叉鬼凶狠的抓住腰間荷包。
小姑娘痛苦地捂住脖子。
陳曦歎道：“欺負善良的小姑娘可不好。”
“不欺負小姑娘，老身欺負欺負你。”夜叉鬼伸出猩紅的長舌頭舔了一圈臉，口水滴答的飛撲向陳曦。
“好久沒吃過這麽靈秀的童子身，老身今日真有口福。”
夜叉鬼在空中露出原型，張開血盆大口，牙齒尖長外凸，從陳曦頭頂撲下，想要直接生吞了他。
陳曦不閃不避。
“砰！”
夜叉鬼滿口尖牙崩碎，倒飛撞上山石，骨折筋斷，奄奄一息。
“你……你……”
陳曦拾步上前，彎腰從夜叉鬼腰間扯下荷包，倒出一具還沒涼透的屍體。
被變化驚得忘了哭的小姑娘飛撲上前，衝進自己的身體裏，呻/吟一聲，睜開眼睛，起身朝陳曦行禮道謝。
陳曦抬頭看天，他確定剛才倒出來的是屍體，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精神波動。
陳曦又看看眼前呼吸心跳正常，精神波動劇烈的小姑娘……嗯，確實是活人。
這世界法則好厲害，起死回生比吃飯喝水還簡單！
陳曦給小姑娘刷了一個治愈聖光，祛除體內殘留的陰氣邪氣，招手撿起一塊石頭，用發簪在上麵描繪幾道符文，然後遞給小姑娘。
“默念心中想要去的地方，念三遍。”陳曦彎腰，跟善良又勇敢的小姑娘平視，微笑道：“回家後好好睡覺，祝你做一個美夢。”
小姑娘呆呆捧著石頭，從原地消失。
陳曦這才看向地上爛泥一樣的夜叉鬼。
生命力很強，還沒死透。
陳曦隨手刷了一個治愈，聖光落下，血肉滋滋冒煙作響。
“忘了陰陽相衝。”
陳曦驅散聖光，原本還有一口氣的夜叉鬼隻剩半口氣。
確切的說，是從血肉爛泥變成血水，不過還有豆大一點靈光，對鬼來說，算是沒死透。
陳曦轉換聖光屬性，重新刷了一團陰氣為主的黑光。
夜叉鬼在純淨陰力中靈光膨脹，血水回流，匯聚成血肉，然後形成夜叉身體。
片刻之後，夜叉鬼恭恭敬敬的趴在陳曦跟前。
陳曦連續提問：“這是何方？附近有什麽妖魔？你捉人小姑娘做什麽？”
夜叉鬼叩首：“回稟龍君……”
龍君？
陳曦摸了摸龍角發簪，嘴角微揚，沒有否認對方的稱呼。
夜叉鬼名夜姑，這裏是大蒲國浙江金華北郊，山上有個蘭若寺，蘭若寺後有樹姥姥，手下管著萬千鬼女，專門吸人精氣。
今日姥姥邀請了貴客，山上的鬼女都已不是處子，怕貴客不喜歡，夜姑奉命下山尋絕色。
金華地界的美人早歸了姥姥，夜姑找了很久才在新上任的縣令後院發現王家小姐，雖年紀小了些，但勉強符合姥姥標準，便趁夜攝走她魂魄，並帶走身體便於控製。
鬼魅直入府衙後院，可見大蒲國龍氣已經衰弱不堪。
陳曦踢踢夜叉鬼：“起來，帶我去見姥姥，順便會會她的貴客。”
夜叉鬼滾了幾圈，爬起來瑟縮發抖，不敢抵抗。
“等等，變回你原來樣子。”陳曦揮揮衣袖，收起龍角發簪，氣息一變，化為陰魂，“你就帶我回去交差，若是敢露餡，嗬……”
夜叉鬼被嗬得顫抖，想起被聖光照射的恐怖，連忙變回中年婦人模樣，撿回地上的綠燈籠，走了幾步，小聲道：“凡人陰魂沒有您的凝實。”
陳曦回想王家小姐的樣子，氣息更加微弱起來，整個人飄搖不定，風一吹，衣衫便被吹出飄絮，宛如尚無法力的新鬼，連魂都定不住。
綠光幽幽照亮野道，靠近蘭若寺門樓，比人高的蓬蒿搖搖晃晃，好似怨靈嗚咽，有竹葉簌簌又似群鬼低語，更添幾分陰森。
過了蘭若寺的野荷塘，便是一片燈火通明的大宅院。
院門口有惡鬼守門，見了夜姑便張著血盆大口笑。
“姑姑今日運道真好，您帶回的雖不是丫頭，但這般漂亮的公子，多得是老爺們喜歡，姥姥見了肯定高興。”
那惡鬼還想用手捏陳曦臉，夜姑忙攔住。
“貴客
快到了，再不回去稟報怕姥姥生怒，回頭請你喝茶。”
“得是血茶才行。”
夜姑囫圇著應了，惡鬼這才擺手，但嘴裏還是花花。
“這般俊俏，我若是年輕二十，必然舍不得……魂兒還不定，真是可憐，等下乖巧些，討好了姥姥，指不定有大造化。”
夜姑哆嗦了下，恨不得把對方給吃了。
俊俏你的心！可憐你的肝！還乖巧？討好？這位大神就是給姥姥送大造化來了！
不過，姥姥請的貴客也不是凡人，興許最後是龍肉宴……
夜姑想到這裏，神情變得自然。
陳曦抬頭朝守門的惡鬼一笑，跟著飄進了大宅之中。
在他眼裏，這不是宅院，而是一棵大榕樹，無數氣根垂下，覆蓋了整個後山，幻化出這片宅院。
房屋人骨鑄就，道路是人頭鋪成，下人們捧著美酒佳肴，那是人血和內髒，也有正值妙齡的少男少女來來去去，各個容貌上佳，隻是鬼氣森森，見到婦人都禮貌的福身喊姑姑，對陳曦報以好奇羨慕甚至嫉妒之色。
大堂之上，姥姥正在查看下屬帶回來的新鬼。
隻見她麵色陰沉，眉間含怒，顯然新鬼的成色讓她不滿意，等夜姑將陳曦帶進門，臉上頓時一亮。
姥姥駝背彎腰老態龍鍾，一身暗紅衣，頭插銀梳，臉幹得好似樹皮，她繞著陳曦轉兩圈，吩咐道：“抬頭，笑。”
陳曦慢慢抬起頭，斂去眸中的冷色，拿出當年演戲的專業，揚起嘴角，眉眼彎彎，露出能讓粉絲尖叫喊‘我可’的笑容，人獸無害。
“好！”姥姥拍手，滿意的點頭，轉頭跟夜姑到：“帶他下去調/教一番，等客人來了，讓他跟小倩一起陪酒……小倩也好，可惜不是處子。”
夜姑帶著陳曦來到一處小院，她哪裏敢調/教陳曦，但這裏是姥姥的領域，她更不敢露餡，小聲告罪，搬出幾本春/宮給陳曦看。
陳曦聽著遠處傳來試曲的絲竹之音，津津有味地翻書，古代的春/宮雖然人體比例不協調，但講究意境，而且姿勢眾多。
月上中天，天上突然烏雲翻滾，磅礴的妖氣化作煙雲湧來，絲竹之聲大盛。
陳曦將挑出來的斷/袖春/宮收好，跟著夜姑去前麵迎客，隔壁小院也走出了白衣少女，陳曦聽夜姑喊小倩，轉頭望去。
挺漂亮，但也就粉繡她們的程度，並且陰氣太甚，孽力纏身，心光黯淡唯有核心還留一點亮色。
陳曦瞥一眼便不再看。
聶小倩倒不住打量陳曦，眼中神色複雜，冷聲道：“等下待客時，你站在我後麵。”
這話乍聽是下馬威，陳曦卻聽出對方好意，於是笑著回應：“多謝姑娘。”
聶小倩被他笑得愣了下，眼角掃過回頭的夜姑，頓時嬌哼一聲，似是羞惱，甩袖飄到陳曦前麵。
前院大堂，姥姥將貴客引進來。
黑老爺哈哈大笑：“你這溫柔鄉比京城百花山相比，佳麗毫不遜色啊。”
姥姥謙虛道：“不敢不敢，我這都是些小妖凡鬼，隻容貌俊秀了些，不敢跟百花山的仙子比。”
“不過是供人采補的鼎爐而已，算什麽仙子。”
黑老爺搖頭不屑，瞧見立在堂中的少男少女，頓時眼睛一亮。
“這是我家最好的姑娘。”姥姥使眼色：“小倩，還不過來服侍黑老爺入座。”
“換個地方，她稱得上絕色，”黑老爺推開上前的聶小倩，指著站在後邊的陳曦，“但見過真正的靈秀仙姿，別的都不過庸脂俗粉……讓他服侍本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