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白蛇七五寶蓮燈一鍋燴（3）

  天罡三十六變不是變化之術,而是三十六種神通。


  騰雲駕霧、點石成金、隔垣洞見、逆知未來、指地成鋼等就是天罡神通。


  不過跟道家的三十六變比起來,陳曦所用的這些神通，雖然名字和表象看著相似，但內中本源不同。


  道家吞天地靈氣於己身,道即是盜。他們的天罡三十六變，每施展一次，對天地來說都是折損靈氣的負擔。


  陳曦的則不然，以造化經為根本，雖然施展時也會消耗部分天地靈氣，但事後能催生反饋更多。


  相當於借一瓢水，還一口井。


  陳曦多用法術神通，就是在提升天地靈氣,幫天道解決末法危機。


  陳曦腳下金蓮未停,也未回頭,隻是抬手揮了揮拂塵,哈哈笑道：“雖也是天罡神通，但跟元帥的不同。”


  淨壇使者追問：“你是闡教還是截教弟子？”


  陳曦不答，揮動的拂塵灑下一片雲霧,淹沒了他的身影。


  淨壇使者用九齒釘耙打散雲霧，但陳曦已經消失不見。


  他掐指推算,天機蒙混,無法追蹤到對方去向。


  淨壇使者抬頭“嘿”了聲，扛著九齒釘耙，決定找自家那個修身養性似乎真成佛了的師兄打探打探。


  傳說中的封神亂戰他是沒見過,但這蒙混的天機像極了西遊時期。


  準是那些高坐三十三重天的聖人又拿人間下棋。


  沒弄清楚前，他才不會衝上前當棋子。


  至於佛門讓看著九世善人的任務，他老豬向來喜歡偷懶，菩薩全能全知，交代他的時候應該就知道這個後果。


  陳曦隱去身形，往峨眉山飛去，誰知淨壇使者竟然跟他同路。


  借用諸天界盤掩蓋天機，聖人也推算不出，陳曦不信豬八戒是在跟蹤他，幹脆停下來，等對方先行。


  淨壇使者進了峨眉，來到一洞府前，用釘耙敲打石門，口中高呼“猴哥猴哥”。


  石門打開，穿著袈裟的鬥戰勝佛出現在門內，像老僧一般暮氣沉沉，毫無傳說中大鬧天宮的精神氣。


  “你來做什麽？”


  “外麵亂得很，我到你這裏躲躲。”淨壇使者將釘耙往地上一橫，枕著開始睡覺，擺擺手：“菩薩來了也莫叫我。”


  “呆子，起來，把話說清楚。”鬥戰勝佛一腳踹向淨壇使者，動作純熟，終於有了些猴樣。


  淨壇使者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師兄，嘟囔道：“還不是那九世善人，現在是第十世了。”


  鬥戰勝佛撓撓耳朵，嘿道：“天地聖位有限，如來想成聖快想瘋了，玉帝王母都要往後站，哪裏輪得到凡人上位。”


  “那可不一定！”淨壇使者突然坐起來，眼珠左右溜達，湊到師兄耳邊小聲道：“有野道士瞞過諸天神佛的眼，給九世善人傳了起死回生之術。那人自稱神君，實力比我在天庭時還強些，還有蒙蔽天機之法。我看哪，三十三天的老爺們出手了，要給九世善人護道。”


  鬥戰勝佛猴毛聳立，瞪圓眼睛，“又是佛道之爭？”


  “反正我要睡個幾十上百年，猴哥你出去別忘了關門。”淨壇使者往後一倒，閉著眼睛裝睡，口裏打著呼嚕，一隻眼睛睜開條縫，偷偷看師兄的反應。


  鬥戰勝佛躊躇半晌，終還是咬了咬牙，回去坐下念佛。


  淨壇使者翻身而起，嘖嘖問：“猴哥你如今沒緊箍咒束著，不出去會會那勞什子曦辰神君？”


  “頭上是沒箍了，身上不還有？”鬥戰勝佛抖了抖袈裟，閉上眼睛道：“三隻眼當了司法天神，有人冒用神君尊名，讓他管去，反正聖位再怎麽也輪不到我頭上。”


  ……


  師兄弟關了洞府，真個睡覺的睡覺，打坐的打坐。


  陳曦望著重新關上的石門，想起京城見過的楊戩。


  “峨眉山的孫悟空，司法天神楊戩……融合進來的世界是寶蓮燈？”


  民間還沒有三聖母的傳說，寶蓮燈的故事尚未開始，陳曦將注意力放回白蛇之上。


  峨眉山本是普賢菩薩的道場，在這個世界變成觀音的別院。


  觀音還在京城當老和尚參加法會。


  陳曦轉遍峨眉山，修煉的蛇發現不少，但沒有千年白蛇。


  秉著提升天地靈氣，順便給佛門添亂的想法。陳曦人造了一些朱果、山參、靈芝等物，隨意灑在山林間。靈物中藏入造化生靈法，隻有不曾食人，心思純淨的妖類能發現。


  青城山。


  陳曦隱匿身形，瞧著不遠處在亂石中遊動的白蛇，感歎道：“白娘子的原型也挺漂亮。”


  縮小後隻有筷子長的墨漩爬上陳曦肩膀，舔他耳垂。


  陳曦忙安撫道：“當然，龍裏麵肯定是你最好看。”


  墨漩變成人形，把龍尾巴塞給陳曦摸。


  兩人悄悄綴在白蛇身後。


  白素貞師從黎山老母，修的是正經仙道，雖是蛇妖，但氣息純粹，瞧著靈秀非凡。


  她不是普通小蛇，體內有騰蛇血脈，而騰蛇是遠古神獸，跟黎山老母大約有些淵源。卻被佛門利用，成為破壞十世善人誕生的棋子。


  “好好的神獸後裔，上天當小仙太可惜了。”


  異類成仙，在天庭沒什麽地位，好的也是給某些天神當腳力，不好的就是成為十萬天兵裏的一員。


  陳曦在白素貞身上留了印記，神魂回歸本體，分出一道神念練成化身留在皇宮。到晚間，又跟墨漩一起在青城山中布了個結界。


  白素貞修煉遇到了瓶頸，還差半步渡劫化形，但這層屏障怎麽也無法戳破。


  今夜月圓，她按照習慣到峰頂吞吐內丹。行到半路，周圍濃霧突生。再往前，濃霧漸消，能看清路來，但周圍已經變了環境。


  白素貞嘶嘶吐著蛇信，感受到靈氣充滿生機活力，並無邪煞陰氣。有誘人的異香從前方傳來，隻是呼吸，瓶頸那層屏障就在搖晃。她想了想，繼續往前。


  溫熱的氤氳水汽飄過來，隱約有著聲音。


  水霧深處，不知何時多出一眼溫泉，有兩個仙人在池邊說話，異香是從仙人用來照明的寶珠上傳出。


  仔細看，那寶珠竟然是龍珠，內含磅礴力量。不過是多看幾眼，竟然就頭疼欲裂，內丹快要崩毀。


  “小妖冒犯，求仙人饒恕。”白素貞疼得滾進了溫泉中。


  池邊的仙人看過來。


  白衣道人放下茶杯，揮動金色拂塵。


  一道金光落下。


  白素貞疼痛全消，體內妖力輕靈暢快，竟比原來還純淨三分。她爬上石頭，朝仙人點頭三下。


  “小妖師從黎山老母，謝仙人寬恕，懇請仙人告知尊號。”


  “你可以叫我曦辰神君。”白衣道人笑容可親，言語溫和，指著旁邊的黑衣仙人道：“至於這位，你直接稱他龍君便是。”


  白素貞悄悄看了眼龍君，龍君正雕琢一塊水晶，氣息威嚴甚重，讓她不敢多看，再次行禮。


  “多謝神君為小妖祛除體內雜質。”


  曦辰神君微笑搖頭：“你本是遠古神獸騰蛇後裔，與勾陳齊名，不必自謙小妖。”


  白素貞驚訝道：“我是騰蛇後裔？”


  陳曦點頭，問：“你家中長輩沒告知你？”


  白素貞垂下頭，沮喪的道：“我出生便無父無母，隻當自己是條小蛇，後被老母收為弟子，卻也隻是傳下功法，並無機會在老母跟前侍奉。今日蒙神君告知，才得以知曉身世。”


  曦辰神君揮了揮拂塵，白蛇飄起來，飛到石桌之旁，神君給她倒了杯茶。


  白素貞道謝之後，舔了舔靈茶，差點把茶杯一起吞進肚子。


  太好喝了！


  一滴茶水裏的靈氣比一夜苦修還多！

  曦辰神君等白素貞喝完，又給她續了一杯，再將裝靈果的盤子朝她推了推。


  白素貞有些不好意思，盤著蛇軀，小聲問：“神君有事要讓我去做嗎？”


  曦辰神君點頭：“確實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白素貞反而放下心來，從果盤中叼了顆朱果吞下，道：“神君但請吩咐。”


  曦辰神君道：“我在人間收了一弟子，他是九世善人，如今是第十世。這一世若是保持童子身，繼續行善救人，百年之後他就能以功德成聖。”


  “恭喜神君。”白素貞對九世善人充滿崇敬，一輩子行善就已經很難，對方竟然能行善九世，成聖也是應當。


  曦辰神君微笑道：“十世行善能以功德成聖是天道規則。曾有神佛試圖轉世走這條路，但過了輪回，失去記憶法力，本心被紅塵汙染，他們總難以堅持到最後。如今有凡人到了這一關，他們為了麵皮，也不會願意看到有人超過他們，真正成聖。”


  “怎可如此？！”白素貞心中生出一股正氣，為九世善人鳴不平。


  曦辰神君搖頭歎息：“說來也是此界聖位有限，他若是成聖，其他神佛成聖機會便大大減少，天庭和西方才會破壞他這一世的修行。”


  提到天庭和西方佛門，白素貞沉默下來，半晌才視死如歸的問：“神君想讓我做什麽？”


  “你心有正氣，這很好。”曦辰神君雙眸含笑，神情寬和的看向白蛇，“騰蛇血脈以己身之力修行成仙，將成為勾陳大帝那樣的存在。天庭不希望有新大帝出現，你被他們選做棋子，成為九世善人的情劫對象。”


  “情劫？”白素貞此時，對紅塵並無眷戀之心。


  曦辰神君頷首微笑道：“我那弟子，是千年前曾救過你的牧童。再過幾年，觀音就會告訴你，你有一段前緣要了，報恩之後才能成仙。你的報恩方式，就是嫁給九世善人，從而壞了你們兩人的道行。”


  白素貞肯定地道：“神君放心，我一心向道，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恩人，絕不會以……嫁人這種報仇的方式來報恩。”


  “就怕到時由不得你。”曦辰神君道：“綁定姻緣紅線這種事，他們不是做不出。”


  白素貞懇求道：“還請神君教我。”


  曦辰神君舉杯在空中一潑，茶水化作一顆金燦燦珍珠。


  “我這有傳承寶珠一顆，內含造化之法，修煉後可以血脈返祖。他們可以算計蛇妖，但算計神獸騰蛇卻會受到天道反噬。”


  白素貞看著傳承寶珠，極為心動，但還是道：“弟子已有師承。”


  曦辰神君眉眼微彎，心情不錯地笑道：“我曦辰宮不禁帶藝投師，甚至不必稱我為師，隻需要心存善念，不以曦辰功法作孽即可。黎山老母若是有意見，我去跟她說。”


  白素貞吞了寶珠，滑到地上，伏下腦袋。


  “弟子拜謝老師恩賜。”


  曦辰神君用拂塵在白蛇頭頂點了點，腳踏金蓮，跟龍君飛上半空。


  “這個小界靈氣還算純淨，且蒙蔽了天機，你平日可以在裏麵修行，等化為騰蛇後再外出。”


  白素貞拜謝，等抬頭時，空中的神君和龍君已經離開。


  溫泉靈氣磅礴，生機盎然，石桌上的茶壺茶杯不見，但那一盤珍貴的靈果仍在。


  千年朱果散發陣陣清香。


  這不是夢！


  白素貞化成人形，手中托著傳承寶珠，提煉騰蛇血脈的功法已經在腦中。


  “修行時能提升靈氣，不損天地生機，這才是正道仙人該修的功法！”


  陳曦等白素貞開始修煉造化功法，這才離開，又去杭州看許宣。


  許宣如今在藥鋪當學徒，跟讀書比起來，他學醫能舉一反三、過目不忘，藥鋪老板都想招他當女婿。


  藥鋪老板是凡人，許宣跟他女兒之間也沒紅線，不是仙佛的謀劃。


  陳曦給許家布下防護陣。


  回到皇城，法會已經結束。


  各地的高僧踏上歸程，但仍有部分留在開封。


  金山寺被拆的消息傳開，有人推波助瀾，靈佑禪師稱太子為妖孽的消息也傳開。有大臣想討好皇帝，上折子請求縮減佛門度牒發放、清點廟田等提議。


  佛門高僧正想辦法走門路，試圖打消皇帝滅佛的念頭，後妃娘家是他們的重點目標。


  陳曦吸收了化身的記憶，去安撫李皇後。


  這陣子，抱養二皇子的許妃受寵，給皇帝吹了不少耳邊風。許妃用明褒暗貶的方式，讓皇帝對太子生了忌憚之心。


  皇帝不知道自己會在十年後死，他現在身體健康強壯，太醫說沒有意外，他最少還能活三十年，而紫薇帝君下凡的太子未必願意等三十年再繼位。


  李皇後心中鬱鬱，陳曦勸她再生一個孩子。


  “我這輩子隻你一個就夠了。”李皇後摸了摸兒子的頭發，“若是公主，大宋的公主不如前朝恣意，我不忍看她受苦。若是皇子，我怕自己會偏心，未來因為他讓你受委屈。”


  “那不要弟弟妹妹，娘娘陪我種地好不好？”小陳曦拉著李皇後袖子搖啊搖。


  後宮女子，哪怕貴為皇後，日日困在四方天裏圍著一個男人轉，容易得抑鬱症，陳曦給李皇後找了個興趣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