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白蛇七五寶蓮燈一鍋燴（10）
陳曦不僅給包拯尚方寶劍,還給他配備了一隻信鴿。
日飛千裏，能說話的那種靈鴿。
就是有點胖。
陳曦看著落在筆架上的灰色鴿子，明明對方送上門表示要為國效力時還是標準體型，這才大半個月過去,已經肥得像個球。
肥鴿在筆架上踱步，架子咯吱咯吱搖晃,它還毫無自覺的用翅膀拍肚子保證：“官家放心，我積蓄了更多力量，速度更快,已經能日飛兩千裏咕咕。”
“妖，妖精？”奉命來擬旨的範仲淹脫口而出,嚇得筆歪汙了紙,忙跪下請罪。
陳曦過去扶他起來,解釋道：“這是靈禽，不吃肉。”
“吃,吃的。”肥鴿小聲咕咕：“禦廚做出來的肉很美味，大家都喜歡。”
陳曦被駁了也不生氣，從袖中拿出一個錦囊，拉開袋子，裏麵是一粒粒黃豆大的褐色丹丸,散發淡淡青草香。
“吃肉還是服丹？”
“丹丹，吃丹丹咕咕。”肥鴿撲棱翅膀飛起來，體型雖圓，動作還算靈活。
陳曦將錦囊交給包拯,“它能記住自己去過的每個地方，力氣也比尋常鴿子大，你巡視時遇到不好通過驛站上奏的事，讓它直接送來給朕。”
肥鴿歪頭打量包拯，落到包拯肩頭，用腦袋蹭蹭包拯臉，咕咕道：“謝官家給我找了個好主人，他膚色正正好，襯得我顯白。”
包拯黑著臉將肥鴿抓到懷裏，跟陳曦謝恩。
三日後，包拯穿著便服，帶上包興悄悄出城，隻有好友範仲淹來送。
範仲淹左看右看，端著酒壺不靠近。
包拯知道他怕什麽，笑道：“禦鴿去前麵探路了。”
範仲淹這才把倒滿的酒杯送上，又折柳做詩送別，以兄長的姿態諄諄教誨：“希仁，官家讓你離京，是因為最近彈劾你的人太多，雖然折子都被官家壓下，但時日長久，怕你擔上佞臣的名聲……”
包拯鄭重點頭：“希文兄放心，弟不會辜負官家的厚愛。”
兩人依依惜別，臨到最後，範仲淹還是沒忍住問：“雖然官家說禦鴿是靈禽，但畢竟非人，希仁你就不怕？”
包拯灑然一笑，附耳小聲道：“不瞞希文兄，我自小生了陰陽眼，能見鬼魅，早已見慣不怪。當初先皇駕崩，我還在靈堂見過保護官家的真仙人。”
範仲淹瞪圓眼睛，好奇打聽：“是紫薇帝君？”
包拯搖頭：“隱約聽聞是曦辰神君，連二郎真君也要跟他行禮，想必在天庭地位極高。我禮拜結束就離開，也不知後來有沒有別的仙神降臨。”
範仲淹送走好友，回去後忍不住總往陳曦身後看。
他就算有陰陽眼也什麽都看不到。
最近陳曦一心梳理朝政，打下變革的框架，沒有神魂出竅，直到恩科開考，應試學子們都進了考場，陳曦才有空化作常青道人到開封府外擺攤。
科考期間，開封府非常忙碌，李公甫這個新上任的捕快都沒時間回家吃午飯，要家裏做好了給他送來。
許嬌容估摸著時間，合上院門，跟隔壁的三娘子打聲招呼，拎著食盒繞到開封府門口，遠遠的就瞧見樹下有青衣道人在耍蛇。
‘如今正是秋老虎厲害的時候，大中午街上都行人稀少，誰會在這時候耍蛇？’
許嬌容對道人和蛇的組合很敏感，先看蛇再看人，仙人樣貌多變，但那麽神俊的黑蛇罕見。她笑容滿麵的上前，福身行禮，口稱“漢文他師父”，邀請陳曦去家裏坐。
陳曦擺擺手，“我等個人，稍後再去。”
許嬌容隻好先去給李公甫送飯。從角門傳信進去，沒過多久李公甫就匆匆跑過來，兩人小聲說話，李公甫看看陳曦的方向，顧不得扒飯，回去找捕頭請半天假。
“道長，漢文申時三刻下值。我去打點好酒，整幾個菜，一定要來家裏吃飯啊！”
李公甫換了便服，去準備酒菜，許嬌容忙著收拾家裏，還去隔壁跟三娘子借了幾盆花裝點。
“大姐家要請客，我這還有些花糕，也拿去一起擺上。”三娘子溫溫柔柔，扶著腰起身，讓丫鬟杏兒將花糕送過去。
“大妹子別動，小心肚子。我那有剛開壇的酸菜，等下讓杏兒帶點過來，燉魚吃正好。”許嬌容抱著花盆，揚聲喊：“劉先生回來後，請他來陪一陪漢文他師父，妹子也過來一道吃飯，正好讓漢文給你扶脈，估摸看哪天生。”
杏兒將花糕送到隔壁，過了會兒，端著小壇酸菜，肩上還背著大包東西回來。
“三聖母快來看，許娘子做的娃娃衣真可愛，還有繈褓和肚兜。”杏兒打開包裹，拿出裏麵的繈褓，小肚兜，以及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嬰兒衣服。
“許娘子人真好。”三聖母很是感動，她自幼無母，沒人教過她女紅，自然不會針線活，這些東西全靠買。搬來京城後，鄰家娘子知道她上無高堂，隻有一個哥哥在遠地為官，對她處處關照，如今連小衣服都幫忙準備。
這些衣服用的布料雖然不華貴，但都透軟透氣。衣服和肚兜上一個線頭也找不到，繈褓上還繡著抱鯉魚的大胖小子，一看便費了很大功夫。
杏兒小聲道：“三聖母，許大夫的師父是常青道人。”
“二哥的朋友常青道人？這宅子原本的主人？”三聖母壓低聲音，“那個傳聞中曦辰神君？”
杏兒點頭。
三聖母激動的起身，低頭看看肚子，又慢慢坐下來，緩緩搖頭：“家裏還有二哥上次送的仙果，等相公回來後，讓他帶過去，我這肚子不方便走動。”
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出院子。要是被王母娘娘發現，害人害己。
二哥作為執法天神，知法犯法，連提供院子藏起他們一家的曦辰神君也會被牽連。
說實話，三聖母以為楊戩作為司法天神，發現她私配凡人後，一定會冷血無情六親不認，殺死劉郎將她鎮壓。
‘二哥還是原來的二哥，不管我闖了什麽禍，都會幫我收拾善後，連重話都舍不得跟我說。反倒是我，這些年不理解二哥，太不應該……’
“娘子，我請了最好的穩婆。在街口客棧租了七天上房，隻要你發動，杏兒去叫，半注□□夫就能到。”劉彥昌快步進來，顧不得擦額頭的汗，從袖中拿出一包蜜餞，“早上你說沒胃口，我買了些梅子，酸酸甜甜最是開胃，你試試看？”
……
開封府門口，門可羅雀。
現在的開封府沒有包青天，衙門附近安全是安全，但官府威嚴甚重，百姓來去匆匆，眼睛都不敢往這邊多留，更別說停下來看耍蛇。
陳曦的生意無人問津，他也不急，慢慢跟墨漩分吃宮裏帶出來的點心，直到街口跑來
一個六七歲的小孩。
小孩唇紅齒白眉目精致，額頭點著朱砂，紮著兩個小揪揪，瞧著雌雄莫辯，左右顧盼張望尋找什麽，瞧見陳曦，定住打量。
陳曦朝對方招手。
小孩慢慢走過來靠近蹲下，抽了抽了鼻子，眉頭皺出疙瘩，用手背擦擦鼻子，嘀咕：“一股龍味，你就是常青道人？”
墨漩盤在陳曦肩膀，冷冷瞥了眼小孩，雖沒有別的動作，仍叫小孩一臉受驚過度的樣子，頭上的小揪揪都炸開了。
陳曦腳尖在地上虛虛一劃，結界憑空升起，隔絕外界窺探，也禁止裏麵的人離開。
“幹嘛幹嘛，我是替楊二哥報信，又不是來捉拿你的！”小孩一臉緊張，搖身一變，腳踏風火輪，一手乾坤圈，一手火尖槍，身上混天綾飄飄，隻差沒露出三頭六臂。
“三太子比預計來得遲了些。”陳曦朝哪吒微笑，點了點地，一個蒲團出現在對麵，“坐，天庭在開會討論派多少天兵天將捉拿我？”
哪吒不肯靠近，搖搖頭：“出身截教的神仙集體閉關，楊二哥練功出了岔子，最近不好動法力，天庭抽不出人手來捉你。不過王母派赤須龍下界，要亂人間江山，讓人道回歸正統。”
陳曦隻問：“楊戩練功出岔子？”
哪吒抬頭望天，哼道：“你還知道關心他，不枉他為了你騙玉帝。”小小聲：“玉帝讓楊二哥捉你上天，他不想來，這才謊稱不好動法力。就是有人老以為是他怕了你，臨陣退縮。”
“多謝三太子報信。”陳曦目光落在哪吒白嫩嫩蓮藕般的胳膊上，“我這裏有造化之法，能煉出生機，以神魂重塑肉/身，你要不要試試？”
哪吒滿臉狐疑，戒備的道：“我師父很厲害，你別想跟他搶我啊。”
“我不跟他搶，你也可以讓他來找我。”陳曦笑眯眯：“試試又不吃虧，重塑肉/身之後，能像常人一樣長大。”
哪吒當了幾千年小孩，長大的誘惑讓他難以抗拒，露出掙紮躊躇之色，遲疑問：“平白無故，為什麽要給我功法？”
“因為我想。”陳曦指尖浮現一片靈力形成的小荷葉，搖了搖手指，“我這造化經有利於天地，越多人煉對世界越好，你確定不要試試？”
哪吒深深嗅了嗅，小荷葉上生機蓬勃，如果配上某些法門，還真有可能讓他練出身體。
他風火輪比念頭還快一步，滾動靠近陳曦，收起全副武裝，坐在蒲團上，別別扭扭的道：“先說好，就算你給我功法，我肯定也不會拜你做師父，你也別想從我這裏拿到好處！頂多以後玉帝讓我老子帶兵捉拿你的時候，我稍微放點水。”
“不必放水，到時讓我見識見識你三頭六臂的實力。”陳曦在哪吒惱羞成怒前，屈指一彈。
小荷葉飄到哪吒跟前，猛地膨脹，裹住哪吒，化成一個綠繭。
綠繭有節奏的跳動，越來越透明稀薄，一個時辰後徹底消失。
哪吒跳起來，揮了揮手臂，將手指含在嘴裏用力咬了口，然後看著沁出淡淡粉色的傷口露出笑容，很有禮貌的朝陳曦拱手。
“謝謝神君賜我造化之力。”
血肉之軀直接從蓮藕身轉化，跟李靖沒有血脈關係，以後李靖再也不能用父子之道來鎮壓他啦！
哪吒對陳曦的好感值飆升到跟楊戩齊平，一頓嘰裏呱啦，把天庭朝會上關於人間的討論全說出來。
“人道獨立，皇帝以後不再是天子，而是人皇。人間脫離天庭的掌控，玉帝王母都很生氣。神君神通廣大自然不怕，但神君要小心他們遷怒，給人間降天災瘟疫……”
哪吒說完，看看天色，跺腳踩著風火輪就要走。
“我是在朝會上偷溜下來的，不能離開太久。”
“等等，”陳曦叫住他，“如果天庭要派人捉拿我，想辦法讓他們快點，來個十萬天兵天將就行。”
“什，什麽？”哪吒以為自己幻聽。
陳曦攤了攤手，無奈道：“大宋崇文，練兵需要時間，遼夏一起入侵的話，暫時還不是對手。我自己上陣有點太欺負他們，能跟天庭借點兵最好。”
哪吒驚叫：“跟天庭借兵？！”
陳曦點頭笑道：“天兵天將在上麵是樣子貨，但比人間的強軍厲害，等打完了，順便種種田修修路什麽的，極好。”
“夢做得極好。”哪吒喃喃，見結界開了，隱身往天上飄去。
陳曦揚聲提醒：“一定要記得讓他們早點下來，最好在今天之內就來。”
哪吒身形晃了晃，猛地驚醒，轉身衝回來，丟下一個包裹又匆匆飛天遠去，隻留下聲音：“楊二哥讓我給你的東西。”
聲音顫抖，好像嚇得不輕。
包裹裏有藥材，嬰兒的衣服繈褓撥浪鼓等物，一看就知道是要給誰。
陳曦拎著包裹到李家時，許宣剛從醫學院下課，他神情輕鬆，醫學教授當得還挺受學徒歡迎，見到陳曦，一臉驚喜的上前大禮參拜。
“師父！”
陳曦扶他起來，拍了拍他肩膀，“靈力穩定了些，有進步。”
許宣累積了許多問題，趁機求教，陳曦也不藏私，知道的都說了，還拿出胡青牛、平一指等曦辰弟子攜手編撰的《醫經》交給許宣。
“這是你師兄他們編的書，值得一看。”
許宣驚喜的問：“我有師兄？”
陳曦點頭：“你師兄挺多，在冊的有上萬了吧。”
許宣懵了一下，然後才道：“師父真是桃李滿天下……弟子能找師兄他們探討醫學嗎？”
“現在還不行，再過幾年。”
隨著造化功法的傳播，丹田的天道封印已經鬆了些，但這個世界的人道，最好由本世界生靈來興盛，暫時沒必要強行召喚曦辰弟子。
外邊響起噪雜之音。
許嬌容在外喊：“漢文！漢文！三娘子肚子疼！”
這是要生了。
陳曦有些好奇，沉香作為寶蓮燈世界的主角，不需要肩負劈山救母的命運，是不是依舊有氣運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