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落單
喻斂人緣在三班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課間也會有男同學來叫他去打球,作為他前桌的晏紹對這種細微變化感受最為清楚。
所謂主角人格的魅力。
午休時間,晏紹拿著飯卡去食堂吃飯,他打了飯,找到空位置坐下,沒吃兩口就見被簇擁著的喻斂從食堂門口進來。
食堂人群熙熙攘攘一片,打飯窗口排著長長的隊伍,喻斂很少會來食堂吃飯,一般都是直接翻牆出去吃。
即便在這樣一片人山人海喧鬧的空間裏,喻斂也沒被遮蓋半分光芒,他像是一個發光體,在人群中也能一瞬奪去別人的注意力。
他身旁跟著幾個男同學,喻斂衣擺大開,手中拿著餐盤,昳麗的麵龐讓周身一切都黯然失色,滿身狠厲氣質又給人感覺難以接近,一路走來,無數同學自覺的就給這一夥人讓開了路。
可以說這就是晏紹不想和喻斂走在一起的原因,太紮眼了。
他默默低頭吃飯。
今天中午食堂主打木耳炒肉,晏紹餐盤中堆著滿滿的木耳,夾雜著可憐的肉絲,他有節奏的往嘴裏塞飯,吃得分外香。
桌前忽而籠罩下一層陰影,晏紹餘光瞥見校服衣角,他抬起頭看到一張略為眼熟的臉。
“好巧啊!”來人眼角帶笑的問候,“你一個人嗎?”
來人眉眼帶笑,眸中蕩著溫柔的神色,聲線都是溫和的男低音,正是“學霸男友預備役”魏則言。
晏紹反應了兩三秒,看著他嘴邊蕩開的笑意,頷首道:“嗯。”
“那我坐你對麵可以嗎?”魏則言問。
晏紹:“隨便。”
他這麽答,魏則言就在他對麵坐下了。
“你好像總是一個人。”魏則言帶著笑腔道。
不然呢?晏紹抬頭看了他一眼,半個人嗎?
他低頭應了聲。
睡眠不足連帶整個人都精神氣都受到影響。
魏則言見他眼底有烏青,道:“昨晚沒睡好?”
“挺好的。”晏紹嘴裏嚼著木耳,低眉垂眼。
這位學霸預備役,對他的關心似乎不太尋常。
常人被這般冷淡的對待幾次,也該收了熱情,原文中魏則言溫柔善解人意,但對除喻斂之外的人也是禮貌的點到為止。
正當晏紹心中疑惑,他身旁的位置就被人坐了去。
喻斂放下餐盤,在他右手邊坐下。
晏紹看看他,再看看眼神仿佛釘在喻斂身上的魏則言,瞬間了然。
他又成為了傳說中為主角搭橋牽線的工具人。
“吃飯怎麽也不叫我?”喻斂口吻自然道。
晏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你先走了嗎?”
喻斂身型一頓:“……”操,好像是這樣。
魏則言插話道:“你就是喻斂吧,我聽我爸提過你。”
“嗯?”喻斂仿佛才注意到對麵還坐著個人。
魏則言言笑晏晏道:“我是一班的魏則言,我爸幫你辦的入學手續,我們小時候見過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信息量有點大,晏紹拿著勺子,往嘴裏塞飯,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原文並沒有提過兩人還是竹馬。
喻斂直言道:“不記得了。”
“也對,都是幼兒園時的事了。”魏則言絲毫不介意他惡劣的態度,偏頭笑笑。
他長相俊朗,笑起來便是一個活脫脫的陽光少年,脾性溫和,沒有攻擊性,很容易獲得別人好感。
“既然知道是那麽久以前的事,也不用刻意提出來了。”喻斂語調懶散,他和這種學習氣息濃鬱的學霸不是一類人,也犯不著套近乎——晏紹除外,雖然愛學習,但腦子看起來仍不大好使。
喻斂餘光瞥見晏紹埋頭瘋狂扒飯,他轉頭道:“你吃那麽急幹嘛?”
晏紹握拳抵在嘴邊,臉都憋紅了,他咀嚼幾口嘴中塞滿的飯吞咽下去,“沒急。”
蒼白的膚色浮上紅雲,反倒顯得他氣色好了許多,喻斂覺著他嘴裏塞滿飯的模樣格外有趣,像一隻努力囤食的倉鼠,無害又弱小。
“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晏紹端著餐盤要起身,作為一個合格的工具人,要懂得進退,如此方可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喻斂勾住他的後衣領:“你躲我呢?”
這種感覺在之前他便隱隱有所察覺,現下格外明顯。
喻斂指尖觸碰到晏紹後頸皮膚,溫熱的觸感傳至他指腹,他就想看看晏紹這次又用什麽理由來搪塞他。
“沒有,我真吃完了。”晏紹給他看了看餐盤。
就算躲著喻斂,他也決計不會浪費糧食,能多填飽一分肚子是一分。
“你別抓我衣領。”晏紹小聲抗議。
喻斂鬆了手,“我聽說最近挺多人想找你麻煩。”
班上消息靈通,特別是男生之間的一些事,喻斂也是從班上同學口中得知的,不過那些男生嘴裏的晏紹,和他認識的晏紹,形象顛覆性的進行了轉變。
晏紹聽到他說的話,起身動作一頓,原身究竟得罪過多少人,他不清楚,但喻斂那句話的可信度很高。
“為什麽和我說這個?”他問。
喻斂似開玩笑道:“我可以幫你啊。”
晏紹想了想:“不用。”
他回想了一下原文中主角的幫忙,就是越幫越忙,事情鬧大後再啪啪打反派的臉。
是拒絕啊,喻斂輕笑兩聲。
他想到同班男生說的話。
“晏紹啊,他最喜歡裝逼了,拉幫結派去搞那些他看不慣的人。”
“手段還特下三濫!”
“不過這學期倒還算安分,應該是和他那些大哥關係崩了的原因吧。”
“他就是誰幹架厲害就和誰玩,喻斂你可別被他給騙了。”
“我之前看你和他走得近,還以為你和他一樣呢哈哈……”
……
晏紹隻道禍不單行。
他既然知道了有人要整他,就格外小心,在學校上廁所時,必定趁著人多的時候去,絕不往人少的地方走。
放學後,晏紹整理好作業,回過頭問喻斂:“你要回去嗎?”
“回。”喻斂勾起書包,一眼看破了晏紹的真正意圖,但沒有戳破,他道,“在等你。”
“哦,那走吧。”晏紹速度極快的背上書包。
回家路途偏僻,他一個人走遭圍堵的幾率很高,晏紹有自己的小心機,身旁有一個能打喻斂,給人的感覺很可靠,雖說他中午才拒絕了人家提出的幫忙。
*
原身的父親自這天過後,晚上就沒有再回來,晏紹和喻斂一同上下學,晏紹變得格外自覺,每天在樓下一邊背書一邊等喻斂。
喻斂這段時間收服了很多小弟,傳出了很多有關他的小道消息。
最初是在校園貼吧,有人在帖子裏詆毀喻斂是空有一張臉蛋的小白臉,整天還裝逼,堪稱逼王。
隨後有自稱是喻斂以前的同學跳出來,和發帖人互懟,爆出了很多喻斂以前的料。
因為他在原來的學校就很出名,很多事件都有跡可循。
據說喻斂在原來的學校幹架從來沒輸過,是他們學校的一大校霸,家境顯赫,而轉學也是因為打架把人打住院,一時間喻斂聲望遠揚,風頭更勝。
周五放學,晏紹和喻斂共同走向校門口,忽而有個同學過來把喻斂叫住,說是他們班班主任找他。
“找我?做什麽?”喻斂問。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最近校園貼吧裏的帖子吧。”那同學說。
校園貼吧平常人流量不多,這次因為喻斂火了一把。
“那走吧。”喻斂轉頭對晏紹道,“你等我會兒。”
晏紹點頭道:“好。”
他在校門口等了十多分鍾,學校的學生們都走的差不多了,門口空蕩蕩的,校門口梧桐樹樹葉落在地麵,晏紹抬頭透過樹葉縫隙看著蔚藍的天空,清風拂過他的臉側。
耳畔響起雜碎的腳步聲,晏紹側頭一看,隻見幾個男人自他右側走來,晏紹往後退了兩步,讓出前麵的道路,然而男人並沒有從他麵前走過,而是停在了他的麵前。
晏紹心下一跳,垂著頭,抓著書包帶子的手緊了緊。
“晏紹,怎麽?不記得我了?”
晏紹張了張嘴,差點將“你誰”問出口,以男人周身的氣勢和他問話的語氣來看,這絕不是一場善意的相逢。
校門口屬實荒涼,沒有什麽人經過,門衛室的人不在,許是去上廁所了,否則這群人也不敢這般明目張膽的來校門口攔人。
晏紹定下心,他偏頭餘光看見身後退回學校的路被人堵住,唯有右側沒有站著人,但他體力不行,跑的話不一定能跑得過。
“呦,怎麽?之前不是挺牛逼嗎,說話啊!”男人推了晏紹的肩膀一下。
晏紹順勢往右側趔趄了兩下,拉開和他們的距離,他抬眼道:“你們想做什麽?這裏是校門口,有監控的。”
“老子當然知道。”男人高揚著下巴,“今天可算讓我逮著……”
他話沒說完,因為晏紹朝他們扔下書包撒腿就跑了。
書包砸在他們身上,裏麵裝了滿滿的書,男人鼻尖撞到硬尖的角,頓時鼻子一酸,眼眶中蓄了淚。
他們一行人都沒料到晏紹會來這麽一手,畢竟他剛剛還正常冷靜的說著話,結果說跑就跑,他們懵了一瞬,晏紹已經跑出一段距離。
人在極度緊張之下,會開發身體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