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日聚會
在池楠走後不久，喻斂問晏紹：“是不是吃撐了難受？我給你去買醫務室點消食片吧。”
他蹭得站起來，晏紹拉住他的手：“沒事，就是吃多了一點，不難受。”
隻是吃七分飽久了，偶爾來一頓飽的，有點不太適應，他能感覺到胃裏鼓鼓的，不過少年人身體消耗快，過兩節課也就能下去了。
“你剛才，吃醋了嗎？”晏紹轉而問道。
喻斂像是被人戳中心思，語氣激動：“不可能！”
“是嗎。”
池楠和池軍長得像，很像。
“如果你吃醋了，我以後會和她保持距離。”晏紹說，他想告訴喻斂，他對池軍乃至於池楠都沒有意思。
池楠是個好人，可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是學習。
隻有學到手的東西，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晏紹的目標，不僅僅局限於成績好，他要很好、更好，不斷的往上攀爬。
就像是在爬山，一路風景無數，可隻有到達頂峰，才能看到最美的日出。
喻斂在他心中是不一樣的，和從前因為他是主角所以不一樣不同，現在的他在晏紹眼裏，和周圍人是不一樣的，他雖說不出哪裏不同，但心裏是明白的。
喻斂坐回座位，手肘撐在桌上，掌心附在嘴唇，他偏過頭看向窗外，右側臉留向晏紹那邊，鳳眸時不時朝他瞥上一眼。
晏紹白皙的臉上帶著認真，雖然還是瘦，卻能看出來有點肉了，有著獨屬於他的青澀，他五官和臉部輪廓是偏向於柔和、沒有攻擊性的溫順，像是草食性動物，呆呆的卻並不木訥，和喻斂張揚精致的長相不同，他更加的內斂。
初看覺得清秀，而後越看越好看。
好半響，喻斂道：“我沒吃醋。”
他吃誰的醋？笑話。
在這個春天末尾，少年一顆不安躁動的心誠實的跳動著。
它的主人煩躁的揉了揉胸口，懷疑它是不是出毛病了。
課間操時間，音響中放著廣播體操前奏，穿著校服的學生陸陸續續走向操場，排著隊伍，晏紹順著人流往下走，身後不知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踉蹌兩步，被人扶了一把。
“沒事吧？”一道溫柔的男低音在他耳邊問候。
在這喧鬧的環境下，宛如清流般清晰。
魏則言穿著校服站在他身旁，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嘴角的弧度仿佛經過精密測量一般，和之前晏紹見到過的他都沒什麽兩樣。
晏紹：“沒事，謝謝。”
他動了動手，魏則言在下一瞬就鬆開了。
“挺久沒在學校見到過你了。”魏則言笑道，“你們班上的位置在哪？”
“那裏。”晏紹指了指地方。
“哦……我們班就在你們右邊的第三個。”
“嗯。”
“哦對了，我過幾天要舉行一個生日派對，你來玩嗎？”魏則言似不經意道。
“不了。”晏紹拒絕得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幾乎是在他話說完就脫口而出。
魏則言低笑兩聲，“別拒絕得這麽快，不用送禮物，來玩玩就好了，主要是想人多熱鬧點……你能幫我順便叫下喻斂嗎？”
“……”
果然，最終目的還是喻斂。
若晏紹沒看過原文，或許真的隻覺得魏則言是讓他順便提上一句。
他搖了搖頭，道：“我不去了，派對的事我可以幫你轉達喻斂，但是他去不去我不知道。”
他剛說完這句話，肩膀就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
“嘿！晏紹。”池楠從他身後冒出來，又和魏則言打了個招呼，“巧啊，你也在，你們認識？”
魏則言應下，笑意滿滿道：“是啊，我在和晏紹說我過兩天生日派對的事，不過他好像不太感興趣。”
池楠期待道：“去唄，晏紹！”
“我沒時間，抱歉。”
“啊……這樣啊。”池楠語氣霎時間低了。
“不耽誤時間的。”魏則言道，“派對的時間在周六晚上八點過後，總體也就三個小時左右，後麵的活動不想參加也沒關係，大家聚一塊玩玩，學習也該有放鬆的時候。”
魏則言不等晏紹拒絕，又道：“再拒絕我就傷心了啊。”
晏紹隻道：“有時間的話，我會去了。”
魏則言臉上的笑瞬間燦爛了幾分：“好就這麽說定了，地址我晚點和你細說，廣播體操要開始了，我先走了。”
他說著和池楠一起走到了另一邊。
晏紹張了張嘴。
他沒答應。
幾秒鍾的時間，池楠、魏則言和晏紹的距離已經差了一大段，中間也隔了好幾個人。
算了。
晏紹轉頭往他們班的隊伍裏走去。
做完操回到教室，晏紹就把魏則言生日派對的事和喻斂說了。
“你去嗎？”喻斂問他。
晏紹搖頭。
“那我也不去了。”喻斂頭枕在手臂上，低頭敲著手機。
晏紹怔愣半秒，感覺自己忘了什麽重要的事。
……
哪想午休過後，晏紹班上的一個女同學遞給他一張折疊成方塊的紙，道：“這是魏則言的微信，他讓你加一下他，關於生日趴的地點他會在微信上和你說。”
說完女同學人就走了。
“不是說不去嗎？”他身後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調，“又騙我？”
晏紹轉頭，發現後桌睡覺的喻斂不知何時醒了，臉側還睡出了一個紅色的印子，凶狠的氣息退散了不少，一雙漂亮的鳳眼微眯，像午後睡足的貓一般慵懶。
“沒有。”晏紹嘴唇囁嚅。
喻斂食指在桌上點了點：“騙子。”
“不是你想的那樣。”晏紹道。
他也說不清是“背著喻斂勾搭他未來男友”還是騙喻斂的罪名更大，然而事實是他這次沒有騙人，可惜他有前科，喻斂不太相信他的樣子。
喻斂朝他伸出手：“給我。”
晏紹反應了一下，才知道他說的是魏則言的微信，他抬手慢吞吞的遞給他。
“怎麽？舍不得？”喻斂壓低的聲音危險。
“啪”，晏紹迅速把紙拍到他手上：“沒有。”
喻斂打開紙條，低頭拿出手機開鎖，在手機上戳戳點點，隨後把紙條撕成碎片揉成團扔進了垃圾桶。
晏紹全程圍觀他的行為，不免無奈，至於這麽防著他嗎。
不得不說，在某些時候，喻斂頗為幼稚。
喻斂撕了紙條，晏紹就順其自然把這事拋之腦後。
晚上九點多魏則言通過了喻斂的好友申請，喻斂穿著黑色衛衣半躺在租房靠背椅上，他的椅子下麵是個弧形，喻斂坐在上麵時不時蹬一下腿，連帶著椅子前後搖晃。
一陣震動。
他的手機來了條新消息。
魏則言：喻斂？
YL：嗯。
公寓樓十六樓，魏則言臥室風格簡介，以灰色調為主，房間沒拉窗簾，從窗戶可以看到外麵燈火通明，對麵樓層的房間如同小格子般一個個亮著。
魏則言穿著T恤短褲，頭上頂著一塊暖黃色的毛巾，頭發還在往下滴著水，他抬手擦了擦頭發。
他記得他的微信是給了晏紹。
這兩人的關係……可真有趣。
魏則言輕笑一聲，單手打字。
魏則言：周六晚上八點有時間嗎？一起來玩吧。
喻斂：在哪？
沒有拒絕，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魏則言把地址發了過去，是一個酒店。
魏則言：到了會有人帶路。
喻斂：行，知道了，我和晏紹會一起去的。
他刻意加了個“一起”二字。
喻斂知道魏則言是個深櫃，源於某次魏則言的自爆，充滿暗示意味和他說他們同一類人，當時喻斂聽著古怪，但沒有細想，後來回想起那時的場景，才覺有異。
晏紹這人天生腦子缺根筋，對他……對他又一心一意，碰上魏則言，定會吃虧，喻斂自然不能不管，他得守著他。
直到周六那天，晏紹發完傳單回到租房，他還沒坐下喝口水，喻斂就興致盎然的拿著兩個禮盒，對晏紹道：“走吧。”
晏紹擰開水杯蓋子，“去哪？”
他仰頭喝水，喉結滾動。
“魏則言的生日聚會。”喻斂理所當然道，“我幫你把要帶去的禮物也買好了。”
晏紹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他被嘴裏的水嗆到，咳了幾聲：“我……我也要去？”
“當然了。”喻斂道，“我又不是不讓你去。”
晏紹小心翼翼抬眼，看到的是喻斂一張帶著張揚笑容的俊美臉龐，他頓了頓，問道：“我能不能不去？”
“為什麽？”喻斂嘴角笑意收攏，“你之前不是答應魏則言了嗎？因為我要去，所以你就不去了？”
什麽邏輯？
晏紹有點懵的抬頭：“沒有，我之前沒有答應過他要去。”
“那他給你微信是怎麽回事？”
“……”
晏紹無從解釋，“他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
“你得去，今天就讓他看看，你是誰的人！”喻斂把裝著禮物的禮盒遞到晏紹麵前，臉色陰森森的特別嚇人。
晏紹心頭一跳，茫然無措：“我……我是誰的人？”
喻斂後知後覺領悟到自己話裏的意思，他改口道：“不、不是，是讓他知道你是誰罩著的人，你別多想！”
晏紹似懂非懂點頭：“哦。”
為什麽是讓魏則言看看他是誰罩的，而不是讓他看看魏則言是誰的，晏紹隻覺得喻斂的宣言不太對。
在恐嚇他嗎？
人總會習慣性的為不合理的事找上合理的解釋。
“我先洗個澡，可以嗎？”晏紹請求道，他今天在外發了一天的傳單，身上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喻斂舔了舔後齒：“墨跡，快點，十分鍾不出來我就不等你了。”
就去參加個不太熟的人的生日派對，用得著這麽重視嗎，還得沐浴焚香不成，喻斂發自心底的不爽。
晏紹聽到他說出的話，差點脫口而出“你別等我了”。
對這種熱鬧的氛圍，晏紹一向不擅長應付，要說唯一有值得期待的，就是派對上的吃食。
晏紹褪去身上衣物，忽而想起自己白天忘了什麽。
原文中魏則言家境不錯，對這次派對也有所描寫，喻斂在原文中是參與了這次的派對，但過程並不相同，原文魏則言親自邀請了喻斂參加，喻斂閑得無聊就去了。
在聚會上，喻斂被人不小心撞下了露天泳池，他運動神經發達，卻獨獨不會遊泳，源於兒時被某個熊孩子推下水而落水的陰影。
而後魏則言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跳水救他，將他帶到無人休息室，溫聲道歉安慰，這是兩人感情升溫的一個劇情點。
最近他學習入神，居然忘了。
晏紹發覺他近來很少再將身邊的人、事和看過的文相比，想起來的時候也少了很多，明明文中最重要的主角每天都和他近在咫尺。
他好像有什麽變了，不再執著於角色應該如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晏紹打開衛生間的淋雨，水從噴頭中湧出，落在他的肩頭。
偏離軌道的不止是他，有艾瑞，還有池楠。
本不該和喻斂有直接接觸的池楠，提前出場了，一切變化如同潤物無聲融入他的周圍，細想他穿過來才快兩個月，上輩子的事，卻像變得很遙遠。
宛如鋪蓋著厚厚的灰塵，他能想起自己經曆過的一切，卻沒有什麽感覺，唯獨和喻斂待在一起的日子，變得生動形象。
有他在的話，他不想讓喻斂落水，讓他在眾人麵前失態陷入恐懼，喻斂是他灰暗世界中裏唯一的色彩，是特別的，他想對喻斂好。
這是他的私欲。
既然知道一切，就可以阻止事情的發生，不過這樣做的話，魏則言在喻斂發光發亮的機會就少了一次。
晏紹做選擇題向來幹脆，劇情和喻斂相比，晏紹有了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