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喜歡啊
“快期中考了。”晏紹轉過身，麵無表情的抬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個二，“你剛剛占用了我兩個小時，所以今天沒有時間再去跑步了。”
他討厭任何一切讓他喘不過氣的運動，肺部撕裂般窒息的難受，一切都令他身心抗拒。
喻斂起身走近他，晏紹的視線緊隨他移動，喻斂站在晏紹麵前，微微垂眸，竟有幾分順從的隨和。
“好，那等你中考過後，我們再去。”
他今天意外的好說話。
喻斂抬手揉了揉晏紹的黑發，手心發絲柔軟，他鳳眼帶笑，動作間帶著親昵，晏紹眼睛垂下，往右側看了看。
總覺得氛圍古怪。
喻斂勾著唇角：“要想學習好，身體不能倒，你明白嗎？”
晏紹：“……明白。”
他承認喻斂的話有道理。
但是他依舊討厭跑步。
……
近期中考前兩天，課程以複習為主，晏紹為自己整理重點，喻斂坐在最後麵的位置，拿著手機玩遊戲，他同桌見狀還拉著他組隊。
學習成績好的同學和成績不好的同學對待期中考的態度也有所不同。
期中考考場位置公布，晏紹在第一考場，位置按照成績排，喻斂在最後一個考場，和晏紹不在一個樓層。
考試當天是個晴天，豔陽高照，晏紹拿著筆袋到達考場，他的位置在進門口第一組第二個，考場零散坐了幾個同學，他前麵的那人還沒來。
在即將開考前，晏紹看向走廊來來往往的學生，放空自己，順道休息提神，昨晚他十點就睡了，今天精力很充沛，包括腦子也無比清醒。
然後，他看到魏則言進了第一考場。
晏紹並不意外，魏則言卻是微微詫異，而後展顏一笑：“挺巧啊。”
晏紹清淡的眸子轉動：“不巧，你第一我第二，考場位置排列是必然。”
魏則言沒在意他的“杠精”發言，聳肩笑了笑在第一個位置坐下，“你複習得怎麽樣？”
“還行。”晏紹說。
“那就拭目以待了。”魏則言笑盈盈道，“期待你這次能更上一層樓。”
晏紹上次月考考的第二，再往上也隻有第一了。
明明魏則言沒說什麽話，晏紹卻感到了挑釁，他抿了抿唇，道：“我會全力以赴的，希望你也是。”
魏則言看著他，忽然笑開了：“別這麽認真嘛，就隨便聊聊。”
他轉過身，手肘撐在晏紹的桌上，托腮偏頭：“之前喻斂的物理作業，都是你幫他做的吧？”
晏紹：“為什麽這麽說？”
魏則言：“看出來了。”
他手捏著耳垂，“之前的筆跡和現在的，不一樣——我幫老師改過幾次你們班的物理作業。”
“哦。”晏紹垂眸，掩去眸中情緒。
魏則言一臉好奇：“我猜對了嗎？”
晏紹目光所及之處，是魏則言放在他桌上的手臂，他抬頭，淡笑：“你猜。”
“猜什麽？”一道幽幽的聲音插入兩人中間，兩人皆是一驚。
一組旁邊是窗口，晏紹的位置和魏則言的位置正好處於窗戶邊，窗外走廊，喻斂趴在窗口，雙眸暗沉，轉頭左右看了看兩人。
他笑起來，有點痞痞的問道：“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晏紹心髒還記得剛才猛縮的瞬間，看到是喻斂，他肩膀一鬆：“沒什麽。”
“沒什麽還笑的這麽燦爛？”喻斂壓低聲音反問。
晏紹這些天和他相處下來，已經明白這是他要找茬的狀態，他道：“快到開考時間了，你怎麽下來了？”
喻斂嗤笑一聲，扔給晏紹一支筆，晏紹下意識接住。
喻斂：“你的，昨天放我那了。”
“……哦。”晏紹想說，他其實筆袋裏還有，不過想到喻斂時不時發瘋的狀態，他還是不說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把筆放在桌上，“你快回去吧，別遲到了。”
喻斂：“知道了。”
他直起身，轉身走了兩步，又退回來，“你對我都很少笑的這麽開心。”
“……”
晏紹不明所以。
喻斂：“別對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笑，知不知道？”
說著他意有所指的瞥了魏則言一眼，魏則言喜歡男人，又總喜歡往晏紹身邊湊，看人眼神還黏糊糊的，他非常的討厭。
魏則言眸中含笑，“別擔心，我是好人，喻斂，要有學習上的難題，可以來問我啊，我還是那句話，隨時恭候。”
“用不著，我有人了。”喻斂收回視線，看向晏紹，跟個不放心的家長似的叮囑，“你好好考，我走了。”
那句“有人了”，晏紹聽著總覺著哪兒不對。
“嗯。”晏紹點頭，頓了頓，加了句，“你也是。”
喻斂看他乖巧的樣子，沒忍住揉了揉他的腦袋，把他頭發揉亂，邁著囂張的步伐離開了。
晏紹：“……”
最近喻斂很喜歡動他的頭。
蹭知識的腦袋嗎？
晏紹抬手摸了摸頭。
開考鈴聲響起，監考老師有兩位，一位在前一位在後，試卷挨個傳遞下來，考場進入緊繃氛圍，晏紹拿著喻斂剛給他送過來的筆，麵色沉靜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第十考場，全然不同的氣氛，剛開考十多分鍾，就有人開始在監考老師眼皮子底下傳紙條，一個紙團掉在喻斂的桌上，在他試卷上滾了兩圈。
他試卷上寫好了名字，填好了選擇題，後麵的題型沒再看，正轉著筆玩，從天而降的小抄讓他掀起眼簾。
右上方的一個同學對他使眼色。
兩個監考老師沒注意這邊。
喻斂拿起紙團一扔，給了後桌，使眼色的那兄弟抱拳感謝。
喻斂對小抄沒多大興趣，都坐一個考場，抄來抄去一樣是抄錯題，麻煩。
差不多半小時後，考場的人陸陸續續翻了麵，喻斂也跟著將試卷翻了麵，他無聊得都快睡過去了。
喻斂看向桌上的試卷，看到幾道眼熟的題型。
他腦海裏不自覺就想起了前幾晚，晏紹給他押題時認真的畫麵，他轉筆的動作一頓。
喻斂低頭嗤笑一聲。
——
時間流逝，兩天考試時間過去大半，第二天上午收完試卷，喻斂早早的下樓到晏紹的考場等人，魏則言還在問晏紹最後大題的答案，兩人答案一致。
魏則言笑道：“看來應該沒錯了。”
晏紹把筆放進筆袋：“嗯……我先吃飯去了。”
魏則言轉頭，果不其然看到了門口的喻斂，他坐在一組一號，就在門口旁邊，喻斂眸色很深，似有若無的看了魏則言一眼，問他身後的晏紹。
“好了沒？”
“好了。”晏紹拿著抽屜裏的飯卡起身。
“那走吧。”
“嗯。”
兩人出了教室，魏則言輕聲一笑：“啊——真冷淡。”
在碰到這兩人之前，他的人際圈可沒有走不通的路，天生一張溫柔俊美的麵孔，容易讓人產生好感，他再稍稍釋放善意，大多數人都很吃這一招。
食堂人聲鼎沸，來來往往的同學端著餐盤，晏紹和喻斂打了飯，正要尋找位置坐下，不遠處就有一人朝他們揮著手。
“晏紹！晏紹！這兒！”池楠磁性頗具氣場的禦姐音穿透人群，傳至晏紹耳中。
那裏正好是一個四人桌，池楠對麵坐著餘蓧蓧，剩下兩個空位。
晏紹和喻斂端著餐盤坐過去。
“我們剛說著等會去第一考場找你呢，沒想到就遇上了，真是想什麽來什麽。”池楠笑出白牙，俊秀的臉龐颯爽不已。
晏紹坐在餘蓧蓧身旁，喻斂坐在池楠旁邊，喻斂聽著他的話，低頭往晏紹碗裏放了隻雞腿。
晏紹還未來得及問池楠找他做什麽，他愣了愣，道：“你不吃嗎？”
“嗯，買多了。”喻斂道，“沒動過的，安心吃吧。”
“哦，謝謝。”晏紹說完，這才轉頭，想起來問池楠，“找我有什麽事嗎？”
小小的插曲沒影響到池楠。
“明天放假，你有沒有空啊？”池楠問。
晏紹搖頭：“沒，我有事。”
“那……後天呢？”池楠不死心的追問。
晏紹：“放假我都沒什麽時間，怎麽了嗎？”
池楠表情有些許失落：“啊——還想找你出去玩呢。”
“你有什麽事啊？”餘蓧蓧在旁邊問道。
“我在外麵兼職，要上班。”晏紹說，也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麽好隱瞞的。
聽到這話，池楠和餘蓧蓧就沒再往下問。
“那喻斂，你呢？”池楠側頭問旁邊的人，買賣不成仁義在，雖然沒有得到過，但池楠對他還是有好感在，況且她這人忘性大，就算稍有不快，等過陣子那別扭勁過去了也就好了。
喻斂：“我也沒時間。”
一個個的都沒時間，池楠和餘蓧蓧後半程又扯起了別的事。
一頓飯的時間，喻斂觀察到，餘蓧蓧至少往晏紹那瞥了十五次不止，作為當事人晏紹無所察覺，埋頭沉迷吃飯，吃得專心致誌。
晏紹吃飯總喜歡把嘴裏塞得鼓鼓的，宛如一隻倉鼠。
媽的，可愛死了。
＊
下午，兩天考試結束收尾，易支在講台說著注意事項，台下同學蠢蠢欲動，終於在易支說放學的那一刻，那股興奮勁達到了頂峰。
有同學拍著桌子：“放學咯，同學們，好好感受這最後美好的時光吧，下周一就要上刑啦！”
“滾吧你！”
“哈哈哈，到時候我送你上路！”
在這樣的歡聲笑語中，晏紹和喻斂走出教室，喻斂將書包挎在肩上，道：“我這次應該考得不錯。”
“是嗎？”晏紹偏頭看了他眼。
喻斂揚了揚下巴：“嗯，後麵好多題我都寫了。”
來自學渣無緣由的自信。
晏紹點了點頭：“我這次考得應該也不錯。”
兩人在“不錯”中回家，餘蓧蓧今天依舊和他們走了一路，到了地方分開，在她走後，喻斂問晏紹感覺她怎麽樣。
晏紹為她頒發了一張好人卡。
“那我呢？”喻斂又問。
“嗯？”晏紹沒聽明白，“什麽？”
“我——你覺得我怎麽樣？”喻斂說出這話時，沒有看晏紹，他目視前方，耳垂染上紅色。
遠方太陽即將落下，建築物層層疊疊，兩人腳下影子拉長，有微風輕輕吹過，帶著燥熱夏天的味道。
晏紹開口道：“你也挺好的，怎麽突然這麽問我？”
“不是。”喻斂舔了舔唇，“除了挺好的，就沒什麽別的了嗎？”
在……求誇獎？
“人高、好看。”晏紹說著，“籃球打得好，為人很仗義，雖然有時候脾氣不好，但是……挺好的。”
話很順耳，可不是喻斂想聽的。
許是氛圍太好，許是喻斂心裏總有那麽一抹不安想要確認，又或許是天氣太熱，使得他的心也熱了。
他咬牙明示：“就是……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晏紹應得沒有一絲猶豫。
喻斂手背捂著嘴，掩住笑意，心跳聲又沉又快，他脖子到耳垂都發熱，也虧得晏紹沒有回頭看他。
“嗯，我也是。”
他輕聲道。
“什麽？”晏紹沒有聽清，轉頭問，而後便見喻斂的耳垂到脖子都紅透了，“你……中暑了嗎？”
“沒事。”喻斂勾著嘴角，“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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