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異動的前奏。（1）

  旅車在草原上飛馳，路兩旁的羊群隨著視野快速地後退，偶而有幾個顛簸，車窗邊的銅鈴發出清脆的響聲，我的思緒也隨著這聲響在現實與回憶中遊走。我扶著身子，倚在窗邊，直盯著窗外的景色發呆。從西方到東方要經過整個西陵大陸，但好在有一條貫通東西的淩河，這條古老的河流蜿蜒地流過西陵的每一塊土地，述說著這塊土地上的純淨與罪惡。現在已是深秋時節，吹久了窗外的涼風，不禁感到些涼意，打了個顫伸手去關窗。


  “關什麽呀，這麽好的天氣，透透氣不好嗎？這死車悶死人了。”安妮不賴煩地拉了拉胸口的衣領，蕾絲繡花的緞子鬆下隨風飄起。本挪了挪身旁的位子，示意我往裏靠些。看到他這般好意，我也沒有推遲，提起寬大的邊角褲往裏移了去。


  四學院是來年春天開學，因為西陵大陸冬季會迎來靈獸的遷徙，所以在姑媽的旨意下我們在深秋時節出發，為的是能在靈獸遷徙前趕到東方大陸的入口，夷陵村。一路上，一同前往的三人都在沉默中消磨著時光。隻是安妮的雙胞胎哥哥本想要做出些改變，總是找話問一兩句，但剛開口就被安妮嚴厲地眼神頂了回去。而我就在這一來一去的對峙中，感受著身旁景物的變化，沒有見過的，見過的，被遺忘的和熟悉的。


  “我說過這個不用拿給少主看的，你拿來做甚用？”梁丘櫻一把拿過仆從手中的冊子，“去吧，過一會叫你。”擺了擺手示意退下。然後掉轉身，向書房走去。官家寬大空曠的走廊上隻剩下梁丘走路時長裙拖地發出的簌簌聲。“吱”的一聲，木門被梁丘從外麵推開，木蘭檀香的幽香從開漏的縫中滲出，上官霖坐在對門的桌案邊正低頭查閱最近靈團出動的記錄。少年前額柔軟的發絲擋住了明亮的褐色雙眼，白皙的麵龐透露出與生俱來的氣質，俊朗的麵容下是同齡人少有的淡定和沉穩。“杵在那裏幹嗎？”上官抬起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梁丘，“把手中的冊子放下吧。”又指了指自己的桌案。小個子的梁丘櫻三兩步走到桌案前，不耐煩地將手上的冊子扔在了桌案上。“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每次任務不都沒什麽差錯嗎？”女孩用手指繞了繞垂在耳旁的墨綠色發絲。“查錯歸差錯，檢查歸檢查。”少年正色道。女孩轉過身背靠在桌案上，明亮的雙眼眨了眨，說道：“你說，要是坦言還在，她會檢查嗎？”道完便向窗外望的吹靈望去眼神迷離，此時風卷起了一地的敗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怎麽想起坦言呢？”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幾分幽怨的情緒。梁丘偏了下頭，轉身道：“三年了，因為某些人從那時養成的習慣啊。”櫻的話雖然輕巧但卻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霖某根脆弱的神經，少年頓了頓，放下了手中的記錄，起身向外走去，本來就高挑的身型被黑色的外套襯得更加修長，“去院子裏轉轉吧。”櫻聽到此話向前一躍，跟了上去。


  三年了，那時公冶靜站在細雨中絕望的眼神，手中血跡斑斑的赤骨，以及後來的一席話，每一個細節都曆曆在目。坦言因為意外的異變在錯誤的情況下做出了意外的決定，每一個環節好像都早已被安排好了，隻等實際的到來。坦言的離世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樣。從那以後，上官霖便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次回來都要反複檢查靈團出動的記錄，像是有一種聲音再告訴他，如果隻是普通的異動便要了坦言的命，是否過於簡單？他希望找到一個明確的答案，這樣才會安心。苦行僧似的查閱成為了一種救贖。


  剛走進院子裏的兩人片看見梁丘家的探子急急忙忙地向這邊跑來。“官少主，小姐，梁丘老爺叫小姐趕快回去，出大事了。”梁丘眼睛一瞪，說道：“什麽這麽急？”探子答道：“夷陵村的報告說，西陵大陸出現了大批異動，而且正向西方族氏克拉克家的旅隊方向移動。”“是春天來四學院學習的克拉克家？”站在一旁的上官發問道。“是的，上官少主。”“櫻，趕緊回去，召集靈團的其他成員，叫他們做好準備，向上報告皇族的公冶學姐。”上官作為靈團團長發令到。“我這就去。”梁丘轉過身急忙向外走去。上官看見站在一旁的探子並沒隨梁丘而去便問道：“還有事嗎？”探子答道：“梁丘老爺，有話轉告上官少主。”說罷，兩人一前一後向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