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35)
駱懷不方便說出尤正平的真名, 畢竟尤隊的愛人還在甄黎的工作室工作。
眾人看向尤正平, 岑霄道:“天台時,黑袍人曾親手為受傷的隊長治傷。”
商場天台上黑袍人出現前, 眾人一直能通過攝像監視戰況, 知道尤正平的傷有多重, 他的內髒幾乎全部被破壞者192炸毀,右手臂更是沒了半條, 那不是普通治療手段能痊愈的傷勢。
除了原落日, 沒人知道黑袍人的治療過程, 大家隻看到了尤正平痊愈的結果。
“那個時候在隊長體內留下的能量守護了他的精神力也是有可能的。”駱懷點點頭道。
“看來就是黑袍人在阻止我們發現他的身份。”肖局長道,“這樣一位強者隱藏在暗處, 始終沒辦法讓人安心啊……”
連宇凡想了想道:“局長, 我統計過黑袍人的數據。”
見肖局長微微頷首,連宇凡說出自己的結論:“黑袍人第一次現身是在對付原落日時,那次出場, 他教訓了原落日,用強大的力量震懾通關聯盟,還治療了重傷的鬱華。
“第二次現身是天台上,他除掉了沒有聽他警告的破壞者192, 並毀掉了192的項圈。根據我們的研究,破壞者192可以轉移身體靠的就是這個項圈, 黑袍人毀掉項圈防止破壞者192逃跑,挽救了無數可能因192死去的人命。而在那次戰役中, 他還救了我和隊長。
“第三次,封魁與桓子虛,說實話,那時如果他沒有來,當時參與行動的四個人,起碼要死一半,封魁和桓子虛也很難存活,他阻止了兩敗俱傷的情況發生。
“還有三次他未露麵,但給予了幫助。第一次,抽走甄黎的係統能量,命令甄黎成立工作室,將破壞者的視線全部吸引過來,與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第二次,讓原落日引破壞者192到新城商場,再次與我們的計劃一致。還有就是這一次,提前告知我們未來可能的敵人。
“另有不完全統計,自甄黎工作室成立後,守護組織其他區域的同事們僅靠盯著打探甄黎工作室的消息就揪出17名破壞者,隻是這些破壞者沒有旭陽區的幸運,他們被係統控製,要麽在戰鬥中死亡,要麽被捕捉後自爆死亡,而其他區域的守護者也是26死35傷,傷者中有12名從此無法戰鬥,還有幾十名普通人被戰鬥波及受傷。
“旭陽區處在戰鬥中心,截止目前卻沒有什麽損失,黑袍人功不可沒。”
尤正平看向連宇凡,這位與他不合的守護者所羅列出的數據,居然是在為黑袍人說話。
連宇凡匯報過數據後做出結論:“根據目前的情況,我個人認為黑袍人是可以信任的,他不僅與係統敵對,更願意對守護組織和普通人伸出援手。我並非因黑袍人救過我兩次的感激心理得出的結論,而是依據他的行事作風就事論事分析,我傾向用保守互不侵犯的方式與黑袍人合作。”
“保守是指哪方麵?”肖局長問道。
連宇凡道:“不探究對方身份,不幹擾對方行動,表現出我們的誠意。”
肖局長望著連宇凡年輕的臉,搖搖頭:“站在守護者角度,這是不可能的。不探究不幹擾就代表將主動權交給對方,敵在暗我們在明。他現在還願意顧及普通人的安危,若是有朝一日他變了,我們該怎麽辦?
“而且通過桓子虛的情報,係統的目的是吸收不同平行世界的法則,黑袍人同樣擁有這個能力。
“現在形勢是三足鼎立,我們與黑袍人對付係統,兩個相對弱小的迫於某個相對較強的對手不得已聯手,若是有朝一日,係統消失,守護組織與黑袍人是否還會進行一場大戰,這都是未知的。
“我們當然不希望這一天到來,但凡事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在此之前了解黑袍人的身份會為我們增加抵抗風險的能力。”
肖局長的話讓眾人沉默下來,尤正平卻舉起手。
連宇凡都能為黑袍人說話,他也不該保持沉默了。
得到肖局長示意,尤正平道:“連隊長從理性角度用數據說話,那我就談談直覺吧。之前桓子虛提到過,若是有太強大的存在來到我們的世界,世界法則就算拚個魚死網破也會阻止對方入侵世界,黑袍人十五年前就來了,法則沒有阻止。”
尤正平提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觀點,這個觀點讓眾人很驚訝。
連宇凡很意外尤正平會支持自己的觀點,他們兩個第一次達成了共識。
“嗯,你的想法也有道理。”沒被理性數據說服的肖局長,因尤正平的話動搖了。
“還有,他一直在保護我們。”尤正平道,“已經安靜十五年了,要不是他守不住了,自己都精疲力盡,他不會讓破壞者進入這個世界的。遇到他,是我們的幸運。”
肖局長也不免動容了,他想起前半生的戰鬥與後半生的平靜,的確是黑袍人的存在為世界換來十五年的喘息時間。
“我會試著說服上級的,”肖局長終於鬆口了,“事實上領導層也分成兩種觀點,就缺一個有說服力的證據,你們幫我提供了很好的思路。”
尤正平與連宇凡相視一笑,他們從訓練時就在明爭暗鬥互相較勁,誰也無法改變對方的想法。
但實際上,有些時候不需要改變對方,也可能會變得一致。
因為他們的目標是相同的。
“還有,我提議允許甄黎加入守護組織,”連宇凡道,“他沒傷害過任何一個人,還一直在幫助我們,世界法則也認可了他的貢獻。”
“民間異能者加入守護組織,需要有三名以上守護者推薦,推薦者中必須有一名是隊長級,經過為期三個月的考察,有過失史的異能者還要立大功才行。”肖局長說出守護組織的規定。
“我推薦甄黎。”岑霄舉手道。
“我也是。”尤正平也道,他始終對甄黎的臉和與黑袍人之間的小秘密有點嫉妒,但該舉薦時,尤正平不會質疑甄黎的貢獻。
“加上我這個提議者,三個足夠了。”連宇凡道,“甄黎在新城商場表演節目,吸引無數觀眾,還吃掉了破壞者192放在抽獎箱裏的炸/彈,救了當天在商場的數百名顧客,算是大功一件吧?”
“算,”肖局長道,“不知道甄黎同誌是否願意加入守護組織?”
“我可以嗎?”甄黎聽到兩位隊長和平平無奇1號臉都在幫自己說話,開心得熱淚盈眶,他激動道,“我願意的!我也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未來的人生都要在這裏安穩地走下去,我願意貢獻自己的力量!”
“會後填寫一下表格,三個月考察期內沒有不良表現,你就能成為一名守護者,享受國家和組織給予守護者的各種待遇。”肖局長道,“你現在還住地下室呢吧?我可以給你提前申請一套工作室附近的暫住房,普通守護者有80平米不限地域的住房權限,等工作滿十年,房子的所有權就能歸你所有。”
“旭陽區80平米的房子嗎?”甄黎回憶旭陽區的房價,幸福得快要暈倒了。
他真是個幸運的人,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運氣就一直非常好!
肖局長看到甄黎欣喜的樣子,也不由得笑了下。
在他們那個年代,又怎麽會出現破壞者成為守護者的事情呢?雙方根本不存在交流,守護者發現破壞者就會拚盡全力滅殺,而破壞者也隻想完成任務,自認高世人一等,沒有對普通人的同理心。
會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麵,是黑袍人給了新一代的守護者十五年時間,讓他們不帶仇恨健康地成長起來。他又抽取了甄黎等人的係統能量,讓部分破壞者也可以沉下心來感受平凡。
能夠成為守護者的破壞者寥寥無幾,這代表著時代真的改變了。肖局長微微歎息。
甄黎開心了一會兒後,有些擔憂地問:“肖局長,大神說的法則能力者若是真的來了,我們該怎麽辦?”
“你的思路轉變得還挺迅速,這麽快就開始設身處地地為守護者著想了,”肖局長道,“放心吧,守護組織堅持這麽多年,還是有點底牌的。”
“可那都是用守護者性命換來的啊!”甄黎想起之前聽原落日說的大叔隊長受的傷就覺得後怕,“有這樣一位強者過來,會犧牲多少人啊!”
“如果真的強到一定程度,反倒不會死太多人了。”肖局長道,“這件事告訴你也沒什麽關係,連隊長解釋吧。”
得到許可後,連宇凡給甄黎解釋,世界守護組織的‘源計劃’。大約在五十年前,出現了在當時來說很一個強大的破壞者時,本以為必死無疑的幾個守護者臨死前突發奇想,把幾個人的全部力量融合在一起,竟釋放出了遠超想象的力量,戰勝了那位破壞者,幾個守護者除了脫力外,居然毫發無傷。
這引起了世界守護組織的重視,經過多番研究後,組織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守護者力量結合後,1+1遠遠大於2。尤其是同屬性的力量融合,威力令人難以想象。有位擅長計算的守護者認為,如果全世界守護者的力量凝聚到一個人身上,這人甚至能夠一擊毀滅地球。
守護組織不斷試驗,先是同屬性融合,接著相近屬性,再然後是不同屬性,大家發現,隻要按照某種神秘的順序,即使是相悖屬性的能力也可以完美融合。
例如火係屬性的力量,同火係融合後,去接觸相近的風,有了風的屬性後就可以融合木、土、金,到最後,連水係都可以與火係屬性的能量結合。
於是一位年邁的守護者兼物理學家兼哲學家提出一個概念——源計劃。
他認為,守護者們所有力量的根源是相同的,說不定最初大家的力量有一個相同的神秘源頭,隻是分化到每個人身上後漸漸展現出不同的屬性。而當全世界守護者通過某種媒介集中在一起時,最後,所有力量可能會集合一個人身上,這個人能夠戰勝所有破壞者。
按照這個理念,各國開始研究將力量結合在一起的方法。科技先進的國家研製融合武器,曆史悠久的國家研究氣場。
能量場就是這個計劃的副產品。
“這麽厲害!”甄黎聽後激動道,“那我們完全不用擔心啊!可是為什麽……即使是對付破壞者192這樣破壞者,也沒有啟用源計劃,而是使用了能量場呢?”
連宇凡正色道:“兩個原因使這個計劃終止了。第一,誰來做這個強者?誰能在掌握所有力量,遠超常人後,還願意做一名釘子般的守護者?我自問沒有這個覺悟,也不會強求其他人。就算有人能做到,任何一個國家和組織,都不會允許世界上出現這麽強的人吧?
“第二,源計劃有臨界點。四十年前,終於有一個國家,將全國守護者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一個最強的守護者身上,可是當能量達到一個閾值後,這位守護者力量暴走,無法控製暴漲的能量和精神,最終能量耗盡死在了海底,他還引發了一場小型的海嘯。
“這件事讓人們發現,人有極限,人不是神。各國守護組織都在思考,這個界限是什麽?直到前段時間,黑袍人的話才點醒了我們,是法則之力。不掌握法則的力量,就算把這麽多能量堆在一個人身上,他也沒有足夠的容器去容納。”
“那位守護者暴走死亡後,世界守護組織就停止了源計劃。”肖局長道,“隻有在遇到破壞力極強的破壞者時,幾個國家的首腦聯合簽署協議,選出一名最有潛力的守護者,才可以暫時使用一次。時至今日,源計劃開啟三次,每次結束後,承擔能量的守護者都會死亡或是再也無法戰鬥,人類承擔不起神的力量。”
“那就是說,如果真的有超強破壞者來,我們的選擇是……”甄黎已經猜到了結果。
連宇凡麵無表情地說:“本質上就是犧牲一個人,守護所有人的故事。”
“但如果把力量控製在那個人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就不會有人犧牲。”尤正平反駁道。
作者有話要說:
連宇凡:鬱華就是個王八蛋,同為人類我真是羞於與他為伍!
連宇凡:黑袍人屢次幫助我們,我願意相信他,與他建立平等的合作關係,我用性命為他擔保。
鬱華:嗬,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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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自認成熟了不少的連宇凡沒有同尤正平爭吵, 他也隻是平淡地說了一句:“我當然希望沒有人犧牲,但概率如此,目前源計劃承擔者死亡率是100%。”
甄黎聽到源計劃的後果, 小聲說道:“那、那還不如求黑袍人出手。”
連宇凡搖搖頭:“我們不會這麽做, 合作是建立在雙方平等的基礎上的, 而不是某一方的絕對壓製,那是支配而非合作, 我們不能所有事情都求助於黑袍人。”
尤正平也道:“黑袍人如果真的能夠完全除掉係統, 我想他早就會出手了。他留在這個世界, 將很多事情交給我們處理,一定有他的道理。說不定, 他可能也需要我們幫助, 我們必須強大起來, 不能依賴某一個人。”
“哦。”甄黎沮喪道。
“目前也隻能這樣提高警惕了,我去向上級匯報這件事, 盡量促成源計劃的重啟, 也會為甄黎提交申請,連隊長,你帶甄黎去填表格吧, 之後送他去休息。”肖局長道。
眾人散去,連宇凡幫甄黎填好申請表後,把甄黎送到了休息室。
甄黎進門後,發現竟是封魁暫住的地方。
守護組織會這麽安排一定有原因, 應該是希望他能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封魁,再把封魁的近況轉述給桓子虛。
這其中或許也摻雜著想要通過甄黎影響封魁的想法, 再由封魁去影響桓子虛,徹底收服這兩個人, 不過沒有表現得特別明顯,怎麽做也是甄黎自己選擇的。
甄黎走進房門,看到封魁正在紙上畫著什麽。
甄黎友好地開口:“您好,我是甄黎,我們見過三次吧。”
一次是通關聯盟中,甄黎遠遠地看到過封魁一眼;一次是工作室內,不過這段記憶已經被改寫,甄黎也隻是知道有這麽一件事,並不記得;最後一次是成功緝拿兩人後,甄黎陪同審問。
封魁沒有說話,他向來很安靜,大部分時間都由桓子虛來代表發言,他隻是偶爾表達一下自己的觀點。
甄黎沒有得到回應也不覺得尷尬,他坐到封魁對麵,見這個大塊頭竟拿著鉛筆認真地畫著一個人,甄黎仔細一看,果然是桓子虛。
甄黎不再打擾封魁,一直安靜地看著他畫畫,封魁粗壯的手指握著鉛筆,一筆一筆細致地描摹著桓子虛的眼睛,畫完之後,他想了想,在桓子虛的眼角點了一顆淚痣。
原本狡黠明豔的畫中人因這顆淚痣多了一抹憂傷的色彩,封魁搖搖頭,忙用橡皮擦掉淚痣,再將不小心擦掉的部位重新補上,這才滿意地對著畫點點頭。
“你看到了今天的直播?”見到那顆淚痣,甄黎忽然想起直播時曾有彈幕提起,連宇凡的淚痣更適合桓子虛、
封魁點點頭,簡單道:“我知道,他很好。”
被鬱華抽取係統能量後,封魁的身體完全退回第一個世界時的狀態,但那時他就已經被改造過了,聲音還是金屬質感的機械音,不過這一次流利了不少。
“我也注意到那條彈幕了,當時還覺得網友說得很對,看到你的畫才發現不妥,”甄黎回憶著桓子虛在工作室中幾次試圖反抗鬱華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他是個不服輸的人,眼淚不適合他。”
聽到甄黎誇桓子虛,封魁才抬起頭看向甄黎,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嗯。”
“我給你講講他第一天來工作室發生的事情吧,”甄黎道,“桓子虛確實很厲害,他幾乎沒有任何過渡期,就適應了這個世界。”
“說說。”封魁似乎很感興趣,他放下鉛筆,認真地聽甄黎說話。
甄黎回憶這一天的事情,他盡可能地美化鬱華,將鬱華描述成一個為了工作室發展費心費力的股東,著重講了桓子虛怎麽和鬱華討價還價,並決定在工作室附近租個兩室一廳的房子的事情。
“連宇凡和他一起去談合同,剛才填表格的時候連隊長還在說,桓子虛今天砍價砍到廣告商臉都綠了,但是轉頭又用利潤數字、未來推廣、品牌打造和在與對家品牌競爭中如何脫穎而出的策略讓廣告商爸爸又笑起來,還要挖桓子虛去他們那裏做市場部經理呢。”甄黎說著說著自己也開心起來,“我聽到連隊長提起合同上的金額都驚呆了,桓子虛也太能賺錢了吧!”
封魁安靜地聽著,淺淺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直到甄黎講完,他才有些驕傲地說一句:“阿虛一向,很聰明。”
看到他的樣子,甄黎忽然從封魁身上感受到很深很深的寂寞,不是因為這一天的分離,而是經年累月的。
“我沒想到你會畫畫,還畫得這麽好。”甄黎怕被封魁的寂寞感染,不敢再提桓子虛,轉移話題去誇讚封魁的畫。
沒想到封魁反倒提起了桓子虛:“阿虛說,我們很弱,每到一個世界,多學點,沒錯。有可能,會保命。”
他這話說出口,寂寞的感覺更勝,甄黎道:“是啊,你們一起闖過了很多世界,那麽多年,當年學會了不少技能。”
“沒有很多年,很多世界,我不記得。”封魁手指拂過畫上桓子虛的眼睛,“文字記錄,沒有真實感。我畫他,就可以記得了。”
封魁說得簡短,甄黎卻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封魁學畫不僅僅是為了掌握一門技巧,更多的是想要記住桓子虛。記憶消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封魁刪除了“恐懼”這個感情,但不代表他不會怕,他隻是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害怕”。
桓子虛提起每一件事他都要去搜索文字記載才能搭話,內存中也沒有畫麵。經曆過的,感受過的都不記得,會不會有一天醒來,連身邊的長發同伴是誰都不記得了?
封魁恐懼著,一份又一份地備份文字記錄,即使如此還是無法安心。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忘記,唯有桓子虛是他相伴多年的同伴這件事,不能忘。
於是他學會了畫畫,第一個想畫的人就是桓子虛。他畫了很多很多張,藏在自己的儲物空間中和各個世界的角落裏。就算有一天,他忘記桓子虛的容貌,也可以從畫中認出,是這個人啊。
甄黎明白這種令人徹骨生寒的寂寞從哪裏來,那是封魁數百年的寂寞,一無所知,仿佛自己已經被落下千百個歲月的寂寞。
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甄黎抽了張紙巾擦臉,哭得特別凶,好像封魁欺負他了一般。
“會、會好的,至少這個世界,你都能記住。”甄黎邊哭邊說。
桓子虛曾說過,永恒的生命不過是時間流速永遠不會停止罷了。真正活著的時間,幾十年足以。每天活得很充實的甄黎那時不理解桓子虛對於時間的定義,現在他懂了。
對於封魁和桓子虛而言,前麵數百年又如何,那樣痛苦的日子過一天都嫌多。
“嗯,記住。”封魁憨厚的臉上竟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記住每一天。”
“你可不可以再畫一張給我,畫你自己就好,”甄黎道,“我拿回去交給桓子虛,然後我讓桓子虛再寫點什麽東西給你,等我下次有機會來基地,給你帶過去。哦,不對,你們一個星期也可以見一次麵,是我多此一舉了。”
“我畫,你帶回去,謝謝。”封魁道。
說完他便又拿出一張紙,慢慢地畫了兩個人。
一個是高高大大的封魁,一個是長發的桓子虛,他們對視著笑了。
甄黎珍惜地收起這幅畫,鄭重握拳:“保證帶到。”
封魁也握起拳頭,與甄黎輕輕撞了下拳。
第二天一早,成為守護者預備役的甄黎回到工作室,這時原落日已經隨節目組的人走了,錄製一段時間再回來。連宇凡說已經通知錄製地點的兄弟單位了,他們會盯緊節目組的。
今天遛哈經理的人變成了桓子虛,租房子需要時間,他昨晚還是睡在了工作室內的折疊床,身無分文的桓子虛拒絕吃快過期的方便麵,早晨起來餓得有點低血糖,給哈經理喂狗糧時聞到狗糧的香味竟垂涎欲滴,嚇得本來十分抗拒吃狗糧的哈經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啃光了狗糧。
桓子虛盯了一會哈經理的狗糧袋子,又看看那箱還有一周就過期的方便麵,咬咬牙道:“算了,以前也不是沒餓過,這點苦還忍不了嗎?”
他按照原落日的囑咐,帶著哈經理去隔壁小區遛狗,冷著臉把哈經理丟在草叢中,十分不想為這麽個東西鏟屎。
哈經理也不願意同桓子虛相處,原落日摸頭毛的動作有時很粗暴,但大多數時間還是很溫柔的,尤其是睡前的摸毛,極大程度地安撫了未成年的狗子。
而原落日進組後,桓子虛不屑於擼狗,哈經理本想向他求救,但桓子虛冷漠地將它關進籠子裏,看到桓經理的眼神,哈經理就放棄求救了。
“快一點,別讓我等太久。”桓子虛抱臂等著哈經理解決。
這時一個童音傳來:“是落日哥哥和小哈,咦,今天不是落日哥哥。”
桓子虛回頭,看到一個沒見過的小男孩騎著平衡車向自己跑過來,對他禮貌地說:“您好,我叫劉軍軍,之前經常和原落日哥哥一起帶小哈。”
“哦?你溜過這個狗?”桓子虛問道。
“是的,原落日哥哥答應我可以每天帶小哈玩,”軍軍充滿期待地看著桓子虛,“我可以嗎?”
“諾,”桓子虛把鏟屎的工具交給軍軍,“你能幫忙就謝天謝地了,我叫桓子虛。”
“謝謝子虛哥哥,我會照顧好小哈的。”軍軍開心地敬了個少先隊禮,不過他馬上看到自己手裏剛買的早餐,一臉為難,“那哥哥你幫我拿早餐嗎?”
“你去吧。”桓子虛接過早餐,聞到小籠包的氣味頭更暈了,一肚子氣。
不遠處軍軍和哈經理又抱又親的,桓子虛心中生出一計:“小孩,要不這幾天你遛狗吧,按時給我帶走再還回來就可以。”
“好呀!”十分喜歡狗的軍軍道,“正好我放暑假了,爸爸讓我早晚出來鍛煉,有小哈陪著就太好了!”
哈經理也是一臉喜色,不由自主地晃起了尾巴。搖晃兩下後它頓住,呸,落於仇人之手有什麽可高興的!
桓子虛順利解決鏟屎的問題心中樂得開花,同時對軍軍買的早餐再次咽下口水。
他不是沒挨過餓,最慘的時候四五天隻喝水沒有進食。可在那種艱苦的世界中,食物是稀缺資源,大家都吃不上飯,倒也不覺得自己多可憐。而這個世界和平又安寧,小區裏出門買早餐的,叫外賣的,桓子虛遛狗不到十分鍾,看見五個拎早餐上門的,其他人的幸福讓他愈發覺得饑餓難耐。
不行,不能偷吃孩子的早餐。桓子虛搖搖頭。
此時甄黎回到工作室沒看到小哈和桓經理,知道他們去隔壁小區了,忙出去找桓子虛,他想第一時間將封魁的畫帶到。
遠遠地看到桓子虛一身休閑裝,長發被微風輕輕吹起,頭微微低下,望著手中的袋子,長長的眼睫毛讓他美得像一幅畫。
甄黎氣喘籲籲地來到桓子虛身邊,拍拍他的後背,跑得說不出話來。
“你來了?”桓子虛開口破壞畫麵,“你有錢是吧,給我買份早餐去,我聞著對麵那家的小籠包好像很香。”
“是,我這就去買。”甄黎聽話地跑出去兩步,想起懷裏的畫又連忙回去塞到桓子虛手中,“這是封魁讓我交給你的。”
桓子虛隨手把軍軍的早餐遞給甄黎,打開折疊整齊的紙張,看到上麵的畫,會心一笑。
“畫得很好看。”桓子虛把畫紙小心折好,珍惜地放進口袋裏。
甄黎低聲給他講昨晚發生的事情,還告訴他自己加入守護組織,很快就要有80平米房子的事情。
甄黎早晨也沒吃飯,說兩句就餓了,他邊說邊打開手裏的早餐吃起來,還遞給桓子虛一杯豆漿。
桓子虛一口豆漿一口小籠包,聽到甄黎提起房子,也不免有些心動,喃喃道:“兩個人就有160平米,兩個人的……”
“嘿嘿,那得是我這種沒對社會造成過傷害,還協助組織保護居民,並被法則認可的人。”甄黎見桓子虛這樣強大的闖關者也在羨慕自己,不由驕傲起來,快樂地咬了一口小鹹菜。
帶著哈經理回來的軍軍:“……”
他給爸爸媽媽和自己買的早餐,全沒了,哇嗚嗚嗚嗚!
兩名叱吒風雲的破壞者忙著安撫小孩子,賠償人家的早餐時,尤正平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家。
其實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鬱華,尤其是發生了昨天毀黑袍的事件後,尤正平更加為難。
可是已經整整三個晚上沒回家了,莫說鬱華不滿,尤正平自己也受不了想念之苦。
他在門前站了一會,拍拍胸口給自己打氣,這才鼓起勇氣用指紋打開房門,悄悄地走進去。
這個時候,鬱華應該在做早餐吧?為了吃家裏的早餐,尤正平早早就帶著急著見桓子虛的甄黎離開基地,兩人都沒吃早飯。
一進門,就見室內漆黑一片,所有遮光窗簾緊閉。夏天六點的早晨已經陽光明媚,他們家卻被擋得好像深夜般不見光。空調冷氣開得很大,室內像冰窖一般陰寒。
他剛要開門前的玄關燈,就被人從後麵一把抱住,有力的雙手牢牢圈住他的身體不放,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終於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鬱華:我是一個獨守空閨三個晚上的人/妻,今天我就要小黑屋了,誰來都不好使!!!
尤正平:拉上窗簾的人造小黑屋。
今天早點寫完就早點更新啦~
中午抽獎已經完畢,有不少親表示沒中獎,沒關係啦,我以後還會抽的。
今天評論發紅包吧,發1000個小紅包,先到先得哦~
咱們明天中午12點見哦,麽麽噠(づ ̄3 ̄)づ╭?~
第 75 章
尤正平握住一隻手臂, 觸及便覺皮膚冰冷,仿佛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
這也不知吹了多久空調。
尤正平剛從外麵進來,體溫很高, 他一向是熱血沸騰的性格, 不管什麽時候都能最能散發熱量的那個。
他雙手分別握住鬱華的左右手臂, 將溫度傳導過去,同時問道:“你冷不冷?空調開了多少度?”
“16度。”鬱華回答道, “還行, 不是很冷。”
那就是還是有點冷的, 尤正平抓住鬱華的兩隻手,將它們合在一起, 他順勢離開鬱華的懷抱, 轉身雙手把鬱華冰冷的手捧在掌心, 輕輕哈了口熱氣,又把他的手放在掌心來回搓。
“這點溫度正常人都不一定會太冷, 更何況是我。”鬱華試探地說。
尤正平手上動作一停, 黑暗中他看不到鬱華的表情,隻能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他是守護者,如果想看, 可以把能量釋放到體外一部分,用能量感知力代替視覺,也可以清楚地“看”到鬱華的神情,但尤正平沒有這麽做。
尤正平想起鬱華的日記, 他的愛人是一個表麵不動聲色、看似什麽也不在意、溫和寬厚、容忍度高的人,日記中的鬱華卻是城府極深、思慮過度、容易吃醋發怒、掌控欲極強的人。
剛結婚時, 尤正平愛熬夜,每天黑著眼圈打遊戲, 早晨一枕頭的碎頭發,還嚴重影響了鬱華的睡眠。
當時鬱華從晚睡傷身體熬心血的角度勸說尤正平,表達出希望尤正平早點睡的意圖,而當時尤正平以為自己影響到鬱華睡覺,他的選擇是跑到客房繼續熬夜打遊戲。
尤正平的想法很簡單,他的思維還沒有從戀愛轉變到婚姻中,他覺得既然打遊戲會影響到愛人的睡眠,那他就換個房間打,這樣鬱華就可以睡好了。
那時尤正平不知道的是,沒有與自己同床的鬱華也是睡不著的。每天直到他回到主臥準備睡覺時,鬱華才能真正睡著。
一般剛結婚的夫妻可能會因為作息問題大吵一架,直到一方對另外一方妥協。
鬱華卻不同,他不動聲色地熬了幾天,每天堅持三四點鍾入睡,5:59分起床做飯。
最開始鬱華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