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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移花接木

  “那後來呢?”


  許庶歎道:“後來我見事情鬧得大了,便隻得答應接她回家。那時候她倒也本分,說自己甘居妾位,不求名分。可是我母親家教甚嚴,根本不讓鮑姮娥進家門。我本打算給她些錢財,讓她幹個正經營生過日子,可是鮑姮娥本就出身花魁,心氣甚高,對於這樣的安排並不滿意,於是她便自己離開了,再就沒回來過。”


  劉岑聽得一愣:原來坊間沸沸揚揚的傳言竟是這樣簡單!那些街頭說書的將南舵主如何被辜負這一段說得繪聲繪色,簡直就把許庶形容成了狼心狗肺的負心漢。不過現在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南舵主自編自演的一套愛情悲劇。


  劉岑歎道:“許大叔,你可知道碧城的人如何說你嗎?”


  許庶淡淡地說:“有所耳聞,不過那又如何呢?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相。”


  劉岑問道:“那大叔你就沒想過去辯白辯白嗎?”


  許庶苦笑道:“有意義嗎?我又不活在別人嘴裏,就算是說出真相,又有什麽用呢?”


  劉岑不再問了,他隻覺得許庶說得他無力反駁。與此同時,蕭清竹剛剛從夢中驚醒,夢裏,她看見南舵主那一雙眼睛在她麵前晃來晃去,時不時還閃一下綠光。這一覺醒來都覺得異常疲憊,似乎一點兒都沒有解乏。


  蕭清竹從榻上爬了起來,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涼水。冷靜下來之後,蕭清竹莫名想到南舵主的那顆內丹。


  南舵主那傷不了的特性確實變態,但她總覺得和那顆內丹有脫不開的關係。


  思來想去,蕭清竹走出了房門。當小寧子叫她吃飯時,蕭清竹堅決地搖了搖頭。


  她現在心裏有事兒,一點兒餓感也沒有。匆匆披上一件外套,蕭清竹再次潛了出去。


  這次有了經驗,她直奔南舵主的練功室而去。


  果然,如她所料,南舵主此時又開始練她那門邪功了。眼見兩個精壯的男人屍體被拖出去之後,南舵主慵懶地走進了密室,關上了門。


  果然,她又把那枚奇怪的內丹吐了出來。在蕭清竹的注視下,那枚內丹懸浮在空中,開始慢慢變紅,最後變成了個發光的小亮球。


  蕭清竹眼睜睜地望著南舵主不停地吞吐內丹,漸漸的,南舵主的額頭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一股異香充滿了整個密室,蕭清竹覺得自己都要醉了,望著貌美如花的南舵主,蕭清竹不由自主地心神蕩漾,她甚至有種想要抱住她的衝動。她連忙關上空間,稍稍調整了一下精神狀態。


  這靈狐魅術實在是太厲害了!


  待蕭清竹再次打開空間的時候,眼前的南舵主已經昏昏欲睡。那枚內丹被她放在了一個檀木做成的小支架上,正在慢慢冷卻著。蕭清竹心下一動,她悄悄走出空間,拿起了那枚內丹。


  內丹大約藥丸大小,摸起來又燙又滑。用手掂了掂,分量倒不是那麽重,輕飄飄的,一點兒也不壓手。蕭清竹順手就把內丹丟進了空間,隨後摸出一枚幹得透透的大山楂丸,放在了架子上。


  做完這些之後,她悄悄溜回了空間,隨後潛出了廣寒宮。


  卻說南舵主這一覺睡得極其不舒服,她夢見了很多不願麵對甚至不願想起的往事。似乎自己還是那個年少無知的少女,卻偏偏要遊走於各路達官顯貴之間,稍有不慎,賠笑臉都是輕的。


  南舵主的呼吸急促起來,她開始左右翻滾。明明是臥在軟軟的墊子上,南舵主卻如同躺在了荊棘上一般。她渾身酸痛,香汗涔涔。終於,當一陣敲門聲傳來時,南舵主忽的一下從地上坐了起來。


  紅衣輕聲說道:“娘娘,該喝藥了。”


  南舵主一把將大山楂丸塞進嘴裏,整個吞了下去。驀的,她微微蹙起了眉頭。


  今天的內丹味道似乎有些特別?

  南舵主隻以為今天疲憊過頭了,也沒太往心裏去。稍稍正了正神色,南舵主說道:“進來吧!”


  紅衣端過來一碗血紅色的湯子,她關切地問道:“娘娘,您的氣色不大好,怎麽了?”


  “沒事。”南舵主喝下了藥湯子,“明兒再給我找幾個好的來,最近的貨色都有點弱。”


  “娘娘,您最近有點傷了神了。”紅衣勸道,“等明兒一過去,好好修養一陣子吧。”


  “紅衣,我最近總想起些以前的事兒來。”南舵主放下了空碗,“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紅衣笑道:“娘娘,您才多大年紀啊!就算真到百歲以上,以娘娘您的功力,自然也是不會老的。”


  南舵主捧起了銅鏡,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吹彈可破的臉頰:“紅衣,你覺得我美嗎?”


  紅衣恭維道:“娘娘美貌世間少有,旁人皆不能及。”


  南舵主苦笑道:“空有這美貌有什麽用?除了愚弄一下市井愚夫,又有哪個真正的好男兒肯接納於我?”


  紅衣垂首道:“若是娘娘稍稍招一招手,必定有大量英雄豪傑拜倒在地。隻是娘娘不肯罷了。”


  南舵主冷笑道:“要那麽多英雄豪傑有什麽用?入了這暗門子,就不是清清白白的人了。可憐我空有這好皮囊,最該欣賞的人卻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紅衣小心翼翼地說:“那是因為他不懂娘娘的好處,暗門子又如何?咱們南舵的人,個個都拿得出手!見識淺薄的人隻會看表麵罷了。”


  南舵主覺得這話極為順耳,她微微一笑道:“所以,男人都是淺薄的東西,他們隻會看女人的外表,從不深入了解女人的內心。而他們的承諾更是如同蒼蠅嗡嗡,隻能是聽聽就罷了。他們來找咱們尋開心,焉知咱們不是在拿他們尋開心?”


  紅衣對此深以為然:“娘娘說得極是!”


  “紅衣,你跟著我多久了?”


  紅衣仔細想了想:“自打娘娘當了花魁,我就跟著娘娘。現在算起來,十四年了吧!”


  “時間過得真快啊!”南舵主感歎道,“不知再見麵,還能不能記得。”


  紅衣垂下眸子,不敢接這個茬。


  南舵主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躺在了墊子上:“我也乏了,你下去吧!”


  “是。”


  紅衣順從地退下了。南舵主吹滅了蠟燭,癡癡地望著麵前的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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