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山雨欲來風滿樓

  石墨看到漸漸走遠的洛凡,想要上前一步叫住她,但是當看清前方的人是程澤時,終是望而卻步。雖然他還算是日晟酒店的一名員工,也沒有多做多少事。曾經他以大少爺自居,而現在剛想有一翻作為卻被這突然回來的程澤所取代。不管是不是隻是空名,但他還是不如程澤,無論從年齡上,還是樣貌上。


  有些落寞的打開車門,將音響調到最大。然後調轉車頭,朝不知目的地的地方開去。


  海天相接的地方,穿著白色襯衫的石墨將車停靠好之後,便雙目凝視著不斷翻湧的大海。


  蔚藍的海水一浪接著一浪的不停地衝刷著岸邊的石頭,而石墨地心情也在那漸漸平息的浪聲裏趨於平靜。抬起頭看著瑩藍的天空,深呼一口氣之後,石墨終於決定準備啟程往回走。


  剛把車停進石家的車庫,還沒走進家門,石墨便隱約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很尖很細,細聽之下,那些話語卻不是怎麽中聽。


  “她啊,我們是高中和大學的同學。她在學校裏勾三搭四的,男朋友不知道換了有幾個呢。雖然長得還可以,但是卻太輕浮。”大廳裏那個身穿一身休閑服飛女子在對著石墨的母親喋喋不休著。


  石墨的母親聽聞,隻是微微一皺,接著問:“真的是這樣嗎?可我怎麽聽說洛凡她……”


  “宣姨,現在的人都是聽著覺得好,但是接觸的時間長了,就知道有幾把刷子了。”梵驊一聽,連忙說道,然後替自己和石墨的母親倒了一杯水,準備接著說。


  梵驊還沒開口,石墨就把門重重的關上了,然後一臉陰沉的看著梵驊。


  梵驊見到石墨回來了,心下一驚,隨即很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墨兒回來了。”石墨的母親沐落宣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回來了,連忙放下水杯,來到石墨的麵前。“怎麽,一夜沒睡嗎?定然是在照顧小洛吧,怎麽樣,她好些了嗎?”見到自己的兒子眼周的黑眼圈,沐落宣不免擔心。但又想到昨晚他打的那個電話,便也不免擔心地問道。


  石墨自然沒有照顧洛凡,即便他想可也沒有那個機會,但他倒是真的一夜未眠,而那個電話也是真假參半。現在經得母親這麽一問,不免皺眉,然後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說道:“沒事,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自始至終,石墨隻有在進門時看了梵驊一眼,直至他上樓,也沒有再看她一眼。


  一旁的梵驊自然是知道石墨除了怒視外,沒有再看她。但是她也隻能是撇撇嘴。雖然她覺得她剛才故意詆毀洛凡的那些話他石墨肯定是聽見了,但是她也不怕什麽。她討厭洛凡,在她聽聞洛凡是他的婚嫁對象時,她就很明確地告訴過他。但是這並沒有讓石墨敬而遠之,反而讓得石墨十分好奇,能讓她梵驊討厭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


  “我想我是喜歡她的。”當石墨在梵驊麵前提起這句話,並告訴她以後不要再說洛凡的壞話時,梵驊突然覺得自己礙眼了,礙了他石墨的眼。梵驊自顧的坐在那裏,手握水杯邊想著什麽,邊飲著一口,那感覺不像是在喝水,而是像在喝酒。


  “梵驊。”沐落宣叫著失神地梵驊,握住她的手說,“想來墨兒是在是累了,這些天因為公司的事情,他和他爸都沒有閑著,我在一邊光看著也是十分吧著急。你別見怪啊。”


  “宣姨說的哪裏的話,您這樣說,倒是把我當外人了。”看到沐落宣那一臉的歉意,顯然是為了剛才石墨沒跟她打招呼的事,連忙笑著說。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是越來越不懂了。石墨這也老大不小了,如今雖說是定下了小洛,可是總覺得她太小了,人也長得小巧些。就是不知以後能不能照顧好墨兒。不過見她的父母,倒覺得是個有家教的正經家庭。”沐落宣拉著梵驊的手,很顯然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人。“這門親事,老石和石墨都沒有什麽意見,也難得他們父子倆能有一件共同認可的事情,但是我以女人的角度看小洛,是個好女孩,但是總覺得她和墨兒的緣分很淺。聽她母親說長這麽大沒怎麽談戀愛,但是……”


  “誰不想把自己的兒女往好裏誇,但是這畢竟是小洛的事,而我們這些外人也隻能道聽途說一點來拿作參考,不是嗎?”聽到沐落宣前後肯定又否定,十分猶豫不決的話語,梵驊打斷了她的話,但又怕在家的石墨會聽到她們的話,所以才沒敢說的太過分。


  “這倒也是。”沐落宣聽了點點頭,又鬆開梵驊的手,繼續道:“看墨兒的樣子,昨晚定然很累,也不知道他今早吃什麽東西沒有。我去做些東西,你給他送上去吧。”說完,朝梵驊眨眨眼。“要是他遇到什麽事,你也要幫我勸勸他。”


  梵驊錯愕地朝沐落宣點點頭,一時間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現在的疑惑是石墨的媽媽一邊在擔心他的準兒媳不能勝任,一邊又讓她去關心石墨,這意思又像是在暗示什麽。


  沐落宣留下胡思亂想的梵驊,難得的下了廚房。在這個家裏,能讓她下廚的機會,那可是少之又少。隻有在她一時興起或者非得不可時,她才會進廚房。而這一次,很明顯不是一時興起,但若是非下廚不可,也沒有那麽嚴重。這不過是一個母親關心自己兒子的行為而已。而梵驊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一時間便也愣在了那裏,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在廚房裏忙碌的女人。


  當梵驊端著飯菜站在石墨的房間門口時,她除了聽見自己那跳的漸漸加快的心跳聲外,其他什麽也聽不見。用略微顫動的手輕敲了幾下房間的門,並沒有傳出熟悉地聲音。梵驊在心裏默默的舒緩著有些緊張的情緒,然後便打開了房間的門。緊張,她梵驊為什麽緊張,她也不知道。


  和煦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射在了那張看上去十分舒適柔軟的大床上,當然,吸引梵驊視線的並不是那張床,而是那隨意便陷在床上的人。


  輕輕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梵驊舉步輕柔地來到床邊,看著那個在陽光下熟睡的石墨。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張麵孔,梵驊伸出手來想要輕撫,但終究是因為想到了什麽,而放棄了接下來的舉動。


  也就是在她放棄舉動的一瞬間,床上那原本熟睡的石墨卻睜開了眼睛,語氣冷淡並帶著一腔怒火地說道:“你來做什麽?”


  “我……”沒料到會突然醒過來的石墨,梵驊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麵對著石墨的質問,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石墨撇了一眼那在書桌上還冒著熱氣的飯菜,似有所悟的說道:“你怎麽知道我餓了?”語氣裏有一種譏諷,隨著說完,石墨便翻身將有些愣神的梵驊按在了床上。


  梵驊本能的一聲大叫,然後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石墨,你……”


  “麵對這種主動送上門來的野味,很少有男人會拒絕吧。聽說你也算是程澤那小子承認的女朋友之一吧,現在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英雄救美,然後……”石墨微微前傾,在梵驊耳邊說:“然後你就感激涕零的以身相許了?”


  “不是。”梵驊矢口否認道,心中卻在後悔。什麽程澤承認的女朋友,那些陳年往事現在提起來又是做什麽。那不過是她氣不過洛凡而故意這樣說的,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在程澤知道這個消息時,竟然沒有反對,反而讓人很是疑惑的微微一笑,然後自言自語道:“這樣啊。”這樣是那樣,當初的那些人可沒有深究,隻是看到了程澤那溫柔一笑。然後一傳十十傳百的,她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女朋友。


  梵驊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在感覺到石墨那努力壓製的怒氣以及他手上傳來的狠狠暗勁時,終於偷咽了一口唾液,閉上眼睛大聲的喊道:“石墨,你看清楚,我是梵驊,不是洛凡。”伴著這聲歇斯底裏的喊叫,梵驊終於用出全力推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石墨。


  刹那間失神的石墨就這樣任由梵驊推開,然後躺在了床上。梵驊心有餘悸地看著陷在床內的石墨,吐著粗氣。然後便很有速度的朝房門那邊逃去,不知是梵驊太過緊張,還是那扇門的鎖太過複雜,梵驊用顫抖地手開了很久,才終於打開。


  自始至終,石墨就那樣近乎冷靜的看著梵驊如此的落荒而逃。


  伸出手,五指在投射進陽光裏時開時攏,但是任他怎樣摸索和抓取,他的手裏還是空空如也。


  視線從手上轉移到那些偶爾還有些熱氣的飯菜上,石墨坐起身來,換好襯衣和外套,便拿著車鑰匙朝門外走去。


  不知是石墨的房間門的隔音效果太好還是家裏的人故意把梵驊的喊叫聲忽略。當梵驊終於整好情緒來到大廳時,卻見石墨的母親在沙發上跟馮嬸聊天,而看那樣子,仿佛聊得很開心。


  剛走到沙發的旁邊,梵驊還沒有坐定,就發現已經下樓的石墨。而這時還在說話的沐落宣和馮嬸好像心有靈犀一般的恰好看見了剛下樓的石墨,都圍了上去。


  “墨兒,梵驊拿上去的飯菜你有沒有吃,合不合胃口,夠不夠?”沐落宣拉著明顯精神一些的石墨,連忙問長問短。


  石墨笑著看著有些驚慌失措的沐落宣,又想想那還在桌上半口未動的飯菜,含糊的說道:“還不錯。媽,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這都幾點了,今天就呆在家裏吧。要是你爸怪罪你,媽替你擋著。”沐落宣自然不願自己的寶貝兒子在如此精神狀態欠佳的情況下出去工作,再者以石墨剛才的話語,她就知道送去的飯菜並沒有動。


  石墨還想再說什麽,他的手機卻適時的響了起來,電話裏簡單地幾句話,卻讓石墨的臉色驟然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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