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縱然滅卻書中字
“這首詩是秦觀的吧，當時我覺得寫得好悲啊，現在也覺得如此。碧野朱橋當日事，人不見，水空流。喂，你跟程澤怎麽了，季陽那麽沉穩的人卻說程澤要跳河。幹嘛啊，羅密歐與朱麗葉，還是梁祝啊。”淩風看著一言不發的洛凡，突然覺得接下來就是她的脫口秀了。
“媳婦兒啊，羅密歐與朱麗葉和梁祝跟這件事有關係嗎？”路嚴在聽到這裏的時候，不免出聲提醒道。
帶著藍牙耳機的淩風一聽，一時間翻翻白眼，隨即做到洛凡的身邊，說道：“洛洛，你說話嘛。咱們也有好長時間沒見了，你就這樣啊。我生氣了，不理你了。”淩風見洛凡一直不開口，便做出要走的樣子。
“今天我才記起，原來我的名字叫陳洛凡。”洛凡並沒有挽留淩風，可是卻在她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說了這樣一句話。
而淩風聽見之後便回過身來，有些好奇地說道：“陳洛凡？你不是……”
“大概是爸媽離婚後吧，媽媽便在我原來的名字上加上了陳字，然後我便作為陳家的一份子住了進去。在那個大的仿佛都能聽到回聲的房間裏，隻有我自己。”洛凡慢慢依靠在座椅上，然後說道：“今天在婚紗店裏，我看著我穿著婚紗的模樣，都有些認不出那是我。可是看著那樣的我，我想象的最多的卻是他穿著禮服的模樣。”
“洛洛，你為什麽不答應跟程澤在一起啊。”淩風靜靜地聽著，然後問道。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是喜歡他的吧，可是三年了，這三年來每個人都變了。”
“可是，不過才三年而已嘛，隻要你願意的話……”
“淩風，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即便做好了重新找回的決心，可也不是那時的模樣。況且如今程澤和石墨他們……三年前我還叫做洛凡，可是三年後，我連是誰都不知道了……”洛凡的臉上一直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可是話語裏流露出來的卻是無力的感覺。
“說實話，陳姨是那種很有主見的人，而且也是很要強的人。有時候我都覺得她管的你好嚴啊。不準你做這，不準你做那，卻又要你這樣那樣的都做到最好。聽說跟石家的婚事也是陳姨定下了的吧。”淩風皺著眉頭，腦海裏回想的是每次去找洛凡時所碰見的情景。
晚風吹過，此時的洛凡並沒有接著淩風的話往下說，而是這樣說道：“是不是每次遇到我的事情，你和路嚴都覺得很無奈呢？”
“怎麽會呢，洛洛。”淩風看著洛凡那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摸樣，不免將她摟在懷裏。“還記得嗎，我在很久以前就說過會保護你的。”
那是在洛凡的家庭完全崩裂的時候，一無所有不知所措的洛凡紅著眼睛看著高高興興來找她的淩風。淩風看著洛叔叔一言不發地收拾著行李，看著洛凡一臉舍不得的樣子，握著她的手對她那樣說道。
自那日之後不久，洛凡的名字裏就加上了一個陳字。也是在那半年之後，洛凡搬出了那個地方，下定決心跟陳家斷絕往來。
“其實現在想想，陳姨也是為了你好啊，隻不過她的方式有些嚴厲，少了一絲的溫柔嘛。如果沒有她的管束，怎麽會有這般優秀的你呢。雖然她最後跟洛叔叔分開了，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不會想念啊，不代表她就對你不上心啊。”淩風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拍著洛凡的肩膀。“陳姨這幾年一直在為你的終身大事操心，她找的每一個人家世都不錯。她為了什麽，不過就是為了你將來能夠好過一點。你看我跟路嚴，雖然平淡的在一起了，可是什麽都要自己努力啊。雖然能找一個同甘共苦的人很好，可是有多少人能忍受地住生活的折磨。優渥的條件，有時候的確很有優勢啊。但是，如果你不喜歡，就算強求的話，也不會好過吧。”淩風越說越覺得混亂，因為她的耳機裏又傳來了路嚴的聲音。
“媳婦啊，雖然我們現在什麽都得自己去拚搏，但是是跟你一起，所以我很開心。”路嚴有感而發，卻絲毫不去注意坐在一邊的程澤的表情。
“你跟程澤的事，我們說也隻是說，重要的還是你們兩個人的感覺。至於陳姨那邊，我覺得你有必要把自己的心意跟她說一下。石墨也許不錯，可是這也需要你用時間來了解。而你，願不願意花時間來了解他呢。”
“喂喂喂，媳婦這話是怎麽說的。”路嚴在那邊一聽，不免有些激動。明明是為了勸解洛凡和程澤和好的，這怎麽勸著勸著要洛凡考慮跟石墨在一起了呢。
“嘟……”淩風的耳機裏傳來掛斷電話的聲音，而這邊的路嚴有些不解的看著眉毛擰成一團，啟動汽車的程澤。
“你怎麽把電話掛斷了，難道你就不想聽聽洛凡是怎麽想的。”路嚴將自己的手機收了起來，然後給自己的媳婦發了一條短信。
“你知道我在從更衣室出來，看著自己穿婚紗的樣子的時候，心中想的是什麽嗎？”洛凡並沒有告訴淩風自己關於石墨的想法，而是這樣對她說道。“那時我想，果然我還是希望能讓他看到我的樣子，果然我還是希望跟我有婚約的是他。”
微風輕起，此時的淩風突然覺得她的擔憂是多餘的。看著身邊的洛凡，她在心中想，果然。
很久很久以前，淩風就覺得這可能是他們。而現在，這樣的想法更加強烈。
不過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淩風才知道洛凡此刻不能答應他的原因。
如果我是我，是單純的我，那麽我的方向我來選擇。
可是如今的我伸出萬千盤絲，我怕將你牽扯，然後我們一同迷失方向。
隻要，我一個人淪陷就好。
“他的愛如果變成了一種施舍，就像那蝸牛背上了重重的殼。你原本就可以看得透徹，又何必自找失落。我的愛隻能像微風悄悄掠過，任你去做那一隻撲火的飛蛾，也不能改變故事的結果，和你的選擇。”淩風看著手機屏幕，然後選中了這樣一首歌。此刻的她們根本不需要再交談什麽，隻要這樣靜靜的等待著就好。
“他們來了。”楊逸看著往這邊來的車，再看清車牌號後對季陽和林磊說道。
“嗯。也不知道淩風和洛凡她們談得怎麽樣了。”林磊將煙頭熄滅，一副憂心忡忡地樣子。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喝上他們的喜酒啊。”季陽看見漸漸開來的汽車，期盼道。
“對了楊逸，你跟季菲菲怎麽樣了？”一提起喜酒二字，林磊馬上就又想起這一檔子事。
“哎呀，能怎麽樣啊。再說，我們也不是那樣的關係啊。”楊逸一聽見季菲菲的名字就不免渾身發毛，那個千金大小姐，他可忍受不了。
“是嗎，季陽？”林磊有些不信地看向季陽。
“我妹妹的事，我管不著。不過有一點，要是要我知道你欺負了她，我這做哥哥的可不會輕饒你。”季陽雖然知道一些，但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單相思而已，所以也不能把話說的太滿，但是他還是不免要提醒楊逸幾句。
“季大小姐，我是躲不起也惹不起啊。”楊逸歎息著，卻從口袋裏掏出煙準備點上。
“你們三個這是在開煙草大會嗎？”路嚴從車裏出來，就看到他們三個大男人守在一盞路燈下吞雲吐霧，不免笑道。
“問世間情為何物……”楊逸有感而發著，而林磊和季陽卻笑了起來。
“趕緊給你媳婦打電話，我餓了。”季陽看了一眼從車裏出來的程澤，然後催促著路嚴。
“好好好，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大少爺。”路嚴這樣抱怨著，然後撥通了淩風的電話。